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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柳夢潮啊,這全都是騙你的

  沉默總是一種良好的應對,因為有些事情不能夠說,只能夠做。

  柳夢潮現在選擇做,簡簡單單地做出自己的決定,然后實施。他抬起了手,抽出了銀色的巨劍。

  叛逆之劍。

  叛逆之劍代表著叛逆,這把劍不僅大,而且很冷。一般劍都是冷的,只是柳夢潮握在手中的劍特別的冷,因為能夠飲血。

  “我已經到了絕路。”

  柳夢潮緩緩地向前走去,腳踩在冰涼的地面上,像是行走在薄薄的寒冰之上。

  “你早已經到了絕路。”

  楚智微笑著說道,他臉上的表情很假,說出的話卻絕對不假。因為事實從來都不會撒謊,更何況是從楚智嘴里面說出來的話。

  “當我知道進入這個世界將會和你交戰的時候,這個結局不就是早已經確定了嗎?”柳夢潮抬起了頭,那雙黑色的眸子之中射出了光來,“我只有沿著你早已經設定的道路前進,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柳夢潮話說的很平靜,平靜地就像是在談論著今天的天氣。

  今天的天氣很好,太陽很大,所以讓人感覺有一些熱。大概柳夢潮的語氣便是如此的平靜吧。

  楚智聽到柳夢潮話,嘴角的笑容依舊平靜地綻放著,然后輕輕地搖了搖頭。他的動作很輕,似乎害怕將柳夢潮從噩夢之中驚醒。

  “并不是從你進入這個世界開始…”楚智一邊說著,一邊向后退去,似乎在讓出這個世界的舞臺來,“一切,在開始便已經得到了確定。”

  開始?

  柳夢潮的腳步停了下來,他緩緩地低下了頭,凝視著自己的腳下。

  如履薄冰,而現在。腳下的薄冰開始靜靜地開裂,一點點地在柳夢潮的腳下變成了碎片,變成了許許多多的冰屑。

  “從一開始?”

  柳夢潮再次重復著楚智的話,就像是再重復著自己的名字。他的眉頭不再緊緊皺起,心臟卻似乎已經停止了跳動。

  “是的,從一開始。從你見到喬安娜的第一面,從你第一次拿起刀,從你第一次進入主神的世界,從你第一次開始為了自己在意的人使用著自己的能力。從一開始,最初的最初…”

  雙手抬起。楚智微笑。

  大幕,此時才剛剛拉開。

  世界難道是從現在才開始顯現的嗎?

  柳夢潮不知道,他沒有捫心自問,只是閉上了自己的眼睛來。藏在眼皮底下的眼睛不斷地顫抖著,不是恐懼,而是絕望。

  “哥哥…”

  這是喬安娜的聲音。難道從一開始,喬安娜…自己的妹妹就已經知道了一切?難道從一開始,白婭就已經知道了一切…難道…

  “就是你所想的那樣。”

  楚智攤開掌心,平緩地說道。

  “我想的那樣?我想的什么樣。你怎么會知道?”

  柳夢潮反問,聲音卻比所有人想象得更加平靜。他的眉頭似乎已經松了開來,那雙藏在眼皮底下的雙眸緩緩張開,只是并沒有光在雙眼之中閃動。

  柳夢潮似乎比楚智想象的更要平靜。他只是低著頭,注視著自己的腳下,那里原本薄如蟬翼的冰已經完全破碎,整個世界似乎再也沒有了自己的立足之地。

  “這只是一場交易。一場你應該明白的交易。”楚智輕輕地搖頭,“我們本來應該就是一體,就像你身后的楪祈一樣。”

  楪祈一樣?

  柳夢潮微笑。然后搖頭。他已經懂得了楚智的含義。

  “創造出你的人,故意將情緒分在了我的身上。”

  “創造出我們的人,不正是你一直憧憬著的父親嗎?”

  楚智微微停頓,似乎在模仿表情。只見他在柳夢潮的注視下,緩緩地張開了自己的嘴巴,露出了潔白的牙齒。

  那張開的嘴在柳夢潮看來卻猶如黑洞一般,越來越大,越來越大,然后笑聲便從其中毫無阻礙地爆發了出來。

  大笑,瘋狂地大笑,歇斯底里的大笑。

  “柳原,這個名字還不錯吧?”

  楚智笑著彎下了腰,又重新直了起來。

  “你喜歡這個名字嗎,柳夢潮?你喜歡這個加在你身上的暗示嗎?你喜歡我讓一個叫做袁朝年的出現在你的面前嗎?你喜歡我為你編造的和齊筱筱的童年嗎?你喜歡我為你創造的家庭嗎?你喜歡…”

  楚智抬手,伸出修長的食指。食指的頂端是銳利的指甲,沒有血色的指甲輕輕地點在了楚智的太陽穴上,然后一點點地陷進去。

  柳夢潮的目光一刻不停滴隨著楚智的手指移動,似乎隨著楚智的動作,自己的大腦已經被這個和自己一模一樣地男子刺穿了。

  “我為你編造的一切嗎?甚至包括…”

  “柳夢潮這個名字?”

  “啪!”

  響指打響,楚智微笑著后退,退在了恙神涯的身后,退在了窗戶的邊緣。

  “是不是真相,你能不能夠猜出來?就像我在記憶里面為你編造的那些故事,那些小弟弟顫著哥哥猜得謎語。”

  “答案并不簡單。”

  柳夢潮深深吸氣,緩緩吐詞。

  “答案并不簡單,但是絕對不復雜。你可以選擇否定一切,然后陷入歇斯底里的瘋狂,又或者承認一切,進入不見光明的絕望。”

  楚智在柳夢潮的面前,雙手合什,佛祖一般的拈花微笑。

  “左手是瘋狂,右手是絕望。他們都只通向一條路,一條早已經注定的道路。所以…”

  黑色的光從楚智的腳下綻放,仿佛沉睡千年的花朵終于醒來,一點點地纏繞在楚智的身上,一路向上,似乎要將他完全吞噬。

  “希望你,我親愛的弟弟,你能夠在這最后的道路上走的愉快。畢竟,風景總是比目的地重要得多。”

  “因為我永遠不可能到達自己的目的地?”

  這是柳夢潮疑問,楚智卻沒有回答,他只是靜靜地微笑,那笑容卻比嘲諷地話語更加讓人絕望。

  因為沒有回答,就是默認。

  楚智相信,在自己的布局之下,柳夢潮永遠不可能達到自己的目的地。只有絕望和瘋狂才會像是影子一樣,與柳夢潮一路隨行,直到死亡來臨。

  深深地靜寂,深深地絕望,深深地庭院里面只有深不見底的黑暗。

  這樣的感覺,并不美好。

  所以柳夢潮站了起來,揮動著自己手中的劍,直接斬向了恙神涯。無論如何,向前走下去,這已經是他現在的信條。

  終點,也許會不期而遇。

  這也許只是妄想,也許只是瘋狂之后的吶喊,但是柳夢潮覺得還是應該要喊一喊,叫一叫,如果世界真的沒有了希望,那么至少還應該剩下吶喊。

  因此,柳夢潮叫的聲音很大,清晰而且明了的對恙神涯說了一句話。

  “請你先死,我的結局并不是現在。”

  叛逆之劍帶著柳夢潮的叛逆自上而下的斬出,斬向了恙神涯的頭顱。

  便在此刻,恙神涯的肌肉開始緊繃,然后瘋狂地呼吸了起來。

  恙神涯雙手深深地按進地面之中,然后四肢用力跳起,粘附在在天花板。恙神涯頭朝下,凝視著柳夢潮,凝視著這個此時此刻應該已經絕望了的男人。

  “你沒有勝利的機會。”

  聽到了楚智的話,恙神涯決定采取反擊。對于柳夢潮這個從出生到現在,全部都充滿了虛假謊言的男人來說,此時此刻不正是他瘋狂絕望,然后死亡的時刻嗎?

  輕蔑的笑容在恙神涯的嘴角流瀉出來。

  自己此刻應該大占上風,因為柳夢潮再也沒有了希望。沒有希望的人,只有死亡。他們的結局自古以來便是如此的一致。

  柳夢潮皺著眉頭,看著粘在天花板上的恙神涯,然后緩緩地嘆了口氣。

  “你應該清楚一件事情,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柳夢潮左手從懷中抽出,白色白象牙輕輕地在風中微笑。

  “我們的談話,和你無關。”

  一道橙光。

  子彈雀躍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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