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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去去晦氣

  列車一到達煙筒帽子車站,助理值班員立即跑到車頭的下面,大聲問道:“大車,這個區間你為什么走了這么長時間,把松江至京城的大快車都憋停二十多鍵名,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趙大車把身子探出車窗沖著助理值班員大聲說:“剛才在區間撞死一個人,我停車找了半天才在線路的護坡上把人找到,然后我就開車了,也沒耽誤上二十分鐘時間啊?”

  助理值班員說:“這個你跟我說沒有用,調度都急眼了,一個勁訓我們,我們也不知道區間發生了什么事情,拿我們出氣有什么用,你趕緊下車到運轉室跟他解釋一下吧!”

  鐵路行車工作,是調度集中統一的,一切都得聽從調度的指揮,無論你是什么站長、段長還是局長,行車工作上的事情都得聽調度的,調度說這列車不準開,那就不能開,路外的人都說鐵路調度最大,就是這個道理。

  趙鐵志答應了一聲,拿著手帳(乘務日志)有點不情愿的從機車上下來了,跟著助理值班員來到了運轉室。由于煙筒帽子車站要甩5輛車,肖遠航和陶永強也拿著貨票到了運轉室,肖遠航清楚趙大車是來向調度匯報情況的,讓了一下,讓他先進去了。

  趙鐵志來到調度集中臺前,把松山臺的小按鈕往上一按,沖著麥克風大聲說:“煙筒帽子!”

  鐵路行車調度指揮都是分段管理的,比如說古河到松江這一段,分別由桐水鐵路分局調度所和松江鐵路分局調度所,按照各分局的管轄區域,各管理一段。桐水鐵路分局和松江鐵路分局的分界站是山河屯車站,那么,古河至山河屯這一段由桐水鐵路分局調度所負責指揮行車,這一段叫做古山臺,而松江鐵路分局調度管理的山河屯到松江這一段叫做松山臺,一個分局的調度所管理多少個區段,就有多少個調度臺,一個調度指揮著若干個沿線車站,這些車站與調度所都有調度指揮的直通電話,與調度所聯系時,直接把調度集中臺上的按鈕往上或者往下一按,就能直接與行車調度員說話,而每個車站與調度員聯系時,首先報一下自己車站的站名,調度員聽到了就知道是哪個車站在與他聯系。

  “什么事兒?”調度集中臺的小擴音器里傳出的調度的聲音,語氣很沖,許多調度員在與下面的車站聯系時,都是這個腔調,很有優越感。

  趙鐵志說:“我是3301次列車本務機車司機趙鐵志,剛才是這么回事兒…”于是趙鐵志就把在什么區間,多少公里多少米處撞人的事情經過向調度員匯報了一遍。

  調度員一聽是因為在區間撞人了而停車,就沒有多說什么,鐵路規章規定,發現線路內有人死傷,司機必須停車處理,雖然影響了松江至京城的特快列車晚點,但是有正當理由,誰的責任也不算,只是把趙鐵志說的事情經過記了下來,就結束了通話。

  陶永強交了貨票,就用運轉室的電話打給煙筒帽子車站派出所,告訴他們在多少公里多少米處撞死一個人,請他們按規定處理。

  煙筒帽子站甩掛作業完了之后,很快就開了車,一夜無話,早上8時50分,3301次列車正點到達松江站。陶永強帶著肖遠航到松江站運轉室簽了到,然后到車號室交了編組條子和貨票,車號員清點無誤給在陶永強的手帳上簽了字。他們的這趟乘務工作正式宣告完成。

  出了運轉室,陶永強帶著肖遠航穿過松江機務段的院子去松江乘務員公寓休息,來到公寓值班室,報上到達的車次,值班員告訴他們返程的交路是乘務852次直通貨物列車,并給了他們房間的鑰匙。

  來到二樓的房間打開門一看,運轉車長楊斌正躺在床上看雜志,陶永強問道:“楊斌,你今天走哪趟車?”

  楊斌一見是陶永強急忙坐起身子說:“師傅,我走下午3點半的3308次。你們這是3301才到?”

  “是的!”陶永強說著一指肖遠航說:“這是肖遠航,剛從客運轉過去當運轉車長的。”然后對肖遠航說:“他是你二師兄楊斌,走十多年運轉了,算是老車長了!”

  肖遠航急忙上前采招呼說:“二師兄,你好!”說著,從兜里掏出煙敬了一支,當然師傅陶永強不能拉下,點燃名,楊斌看了一眼煙的牌子,笑著對肖遠航說:“小師弟,你可真寬綽啊,抽中華煙呢!”

  肖遠航呵呵一笑說:“是過年時剩下的,今天我第一個班和師傅學徒,怎么也得拿盒好煙吧!”

  陶永強抽了兩口煙后說:“楊斌,你們倆先嘮著,我下樓去買洋瓶酒,昨晚在煙筒帽子那撞死一個人,得喝點酒去去晦氣!”

  楊斌一聽立即穿鞋下床,說:“師傅,你們倆走了一夜車了累夠嗆,我去買酒買菜,你們先去沖個澡,等沖完澡回來酒菜就都準備好了!”

  陶永強也沒跟自己的二徒弟客氣,點點頭說:“這樣也好。小肖,走,我們先去沖澡。”

  肖遠航和陶永強沖澡回來,楊斌已經把酒和菜準備好了,酒是本地產的松江白河,菜是在公寓食堂做的,然后用飯盒端上樓的。因為鐵路有明文規定,乘務員在公寓待乘期間禁止飲酒,所以他們不能在公寓食堂里喝,只能打了菜到房間里喝,因為一個房間三張床,正好師徒三人住一個房間,把門一鎖在屋里怎么喝都行。

  把酒是上之后,楊斌問道:“師傅,這是你走車以來撞死的第幾個人了?”

  陶永強想了一下說:“好像是撞死的第5個人了,撞傷的還有一些,具體幾個記不住了。來,喝酒!”說著端起了酒杯。

  所謂酒杯,是用房間里喝水用的白瓷茶杯代替,三人的酒杯輕輕的碰到了一起,陶永強喝了一大口酒后說:“喝上一口酒啊,晦氣全都走啊!”

  “喝上一口酒啊,晦氣全都走啊!”肖遠航不知道這是什么令,也學著師傅陶永強的口氣,和二師兄楊斌一起高聲重復了一遍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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