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一聲干澀的從簾后傳出,應該是那只手的主人所發出的。.
一般來說,恐怖片里的主角要是遇到這種情況,很可能被嚇得尖叫起來,腿一軟就坐倒在地。
但封不覺鎮靜得很,他的推理一刻未停…
“左手,手背上皺紋明顯,指甲干枯厚實,看著像老年人的手,但握力驚人;皮下的青筋凸起、靜脈附近有大量穿刺痕跡,表示常年輸液。膚色白得不太正常,并散發出一股福爾馬林的氣味;隔著簾子還能準確地抓住我的手腕,絕非巧合…”
覺哥目光連轉,心思疾動。
此刻,他的腦中瞬間就有了三個方案:第一,抄起折疊小刀就捅過去;第二,反手一擰、把對方扯出來,接個過肩摔;第三,拉開簾布瞅瞅再說…
考慮到自己目前的戰斗力與常人無異…封不覺最終還是選擇了比較穩妥的辦法。于是,他伸出了另一只手(小刀仍握在手心),用食指和拇指捏住了病床邊的長簾并橫向拉動起來。
嗞嗞…
掛簾頂部的塑料環在鐵杠上摩擦滑過,發出了嗞嗞怪響。
病的人,也很快出現在了封不覺的眼前…
整體來看,那是一名形似干尸的老者。他仰面躺在,身穿一件淡藍色的病號服,膚色慘白、全身僵硬。
第一眼看去,覺哥就明白眼前這位八成不是“活人”。因為那老者的體表上,竟插了上百根輸液管…
那些管子的末端全都連在床頭上方的墻壁里面,管中還流動著黑色的液體。而輸液管前端的針頭,皆是呈九十度扎入老人的皮下,幾乎布滿其全身。針頭扎的位置分別有:額頭、脖子、軀干(隔著衣服)、腳底板等等,這些地方插著管子也就罷了,最驚人的是…就連他的兩個眼球上,都插著輸液管…那是名符其實的“看著都疼”。
“呃…”那老者抓著覺哥的手腕不放,緩緩轉過頭來,雖然他的兩個眼球上插著針,但他還是“看”向覺哥,并艱難地說著,“好渴…我好渴…”
“老伯。”封不覺語重心長地念道,“‘能吃藥不打針,能打針不輸液’這話你聽過沒有?世界衛生組織都強調過多少遍了…”
“好渴…”那老者無視他,繼續說著自己的臺詞。
封不覺嘆了口氣,按照npc的套路接道:“好吧…我給你弄點水喝?”
“我要喝…冰鎮啤酒…”老者如是回道。
“老伯,‘要干更要肝’這話你聽過沒有?”封不覺道,“就您這個狀態,喝酒精飲料合適嗎?”他抬頭看著床頭上方的墻壁,“話說…從墻里流向你體內的到底是什么呀?石油還是可樂啊?”
“胡椒博士…”老者回道。
“那還真是辛苦你了啊…”封不覺嘴角抽動著念道。
(胡椒博士為一種軟飲料的名稱,英文名為dr_pepper,又譯澎泉、派珀博士等。該飲品憑借其褒貶不一的獨特口味在全球擁有一大批忠實的擁護者。其味道非常微妙,在《南方公園》中被惡搞為“不可知論者的專用飲品”。)
“我要喝…冰鎮啤酒…”老者再次重復道。
“好好…明白了…”在對話期間,封不覺也在不斷嘗試著拽開對方的手,但始終未果,因此,他基本可以判斷,這是一個一旦觸發就必接的支線任務,“我這就給你去弄。”
“謝…謝謝…”老者一聽到這句話,便松開了覺哥的手腕。
與此同時,系統提示也來了:支線任務已觸發 任務欄中,添加了一行新的指示:在餐廳大堂的自動販賣機中購買一瓶冰鎮啤酒,將其帶給216病房的哈珀先生。
“哦,您是哈珀先生對嗎…”封不覺看著游戲菜單,對眼前的老頭兒道,“能不能順便告訴我一聲,去餐廳該怎么走?”
“好渴…好渴…”哈珀無視覺哥的問題,自顧自地輕聲著。
“嗯…很好。”封不覺甩了甩那只被抓得發酸的手腕,聳肩念道,“完全沒有提示,太他喵的有趣了。”
雖然是被迫接下了支線任務,但封不覺對是否要去完成,還是有些猶豫的。
“理論上來說,我留在這個房間里一直待到天亮,不就通關了嗎…”封不覺心道,“不過以這個劇本的尿姓來看,應該是不會允許我在同一個地方逗留太久的。在走廊里滯留過長時間就會引來查德,那么在病房里滯留太久也可能引來別的什么東西…”
念及此處時,他已行到了第二張病床邊,即哈珀先生隔壁的那一張。
這一回,封不覺干脆就大刀闊斧地直接扯開了簾子。可這張,偏偏是空無一物。
“哼…我會上這種當嗎?”覺哥冷笑一聲,掏出了墨鏡。
在接下來的五分鐘里,他分別用墨鏡視角和裸眼,將整張病床的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每一個犄角旮旯全都仔細看了一遍;床單也被他翻來覆去地看過、摸過、聞過,就差擱到嘴里嘗味道了…做完這些他仍未罷休,還拿著折疊小刀對床的支架敲敲打打,想聽聽里面是不是藏著鑰匙之類的東西。
最后,經過了這番折騰,花去了大量精力后,他終于百分之百地確認了…這只是一張作為場景裝飾物的空床。
“ok,下一個。”覺哥對此顯得不以為意,縱是在做無用功,他也一副樂在其中的樣子。
“嘿,我說,伙計。”就在封不覺準備走向第三張床時,忽然有個聲音從他的背后響起,聽上去像是中年男子的嗓音,“我在這兒,在你后面。”
封不覺聞言轉身,循聲望去。說話聲是從房間另一側中間的那張病響起的,那個床位同樣被掛簾給圍得嚴嚴實實。
“你在叫我?”覺哥試探著問道。
“沒錯。”那聲音回道,“你能過來一下嗎?”
“好啊。”封不覺說著,便躡手躡腳地靠過去。待走近至一定的距離后,他突然伸手,快速地拉開了那張病床前的簾子,并閃電般朝后一縮。
“你在搞什么呢?”坐著的中年大叔看著覺哥念道,他的眼神仿佛在說:“這小子有病吧?”
封不覺將對方上下打量了一番,當即問道:“呃…你是吸血鬼?”
他會這么問,是因為對方的特征實在是頗為明顯,那張臉基本上和迪士尼卡通的經典吸血鬼形象一模一樣。白臉、紅唇、背頭、尖牙,面容消瘦、氣質陰冷。假如這貨現在穿得是一套西裝而非病號服的話,覺哥連問都不會問…
“嘿,小子,這么問不禮貌你知道嗎?”吸血鬼大叔回道,“難道你是種族主義者?”
“沒有沒有…當我沒說。”封不覺趕緊擺手搖頭。
“我的名字是理查德.薩瑟蘭,你可以叫我伯爵。”伯爵說道。
“少聽他扯淡。”另一個有些尖銳的聲音從伯爵右手邊的床位響起,也就是哈珀先生正對面的那張床,“他才不是什么伯爵呢。”
“閉嘴!你這個酒鬼!”伯爵對旁邊嚷道。
被稱為“酒鬼”的那個聲音回擊道:“伯爵都有城堡!你有嗎?”
“這是胡扯!”伯爵回擊道,“誰規定的?”
“總之就是這樣!”酒鬼回道。
在他們倆爭吵時,封不覺已側移幾步,順勢拉開了“酒鬼”床邊的掛簾。
,坐著一個綠皮膚、個子極矮的生物,他尖鼻尖耳,大眼大嘴,毫無疑問…他是個哥布林。而且,此時他身上穿的也是一套病號服。
“干什么?你就不知道要尊重別人的嗎?”簾子拉開后,那哥布林便對封不覺嚷道。
“抱歉…我沒想到一個偷聽并擅自加入別人談話的人,竟然還注重。”封不覺用一個有力的觀點反駁了對方。
“呃…”那哥布林頓時啞口無言。
“哈哈…”伯爵笑了,“吃癟了吧!維克多,你也有今天!”
“哦…你叫維克多?”封不覺接過話頭問道。
“是偉大的維克多.里德沃克斯!”維克多回道,“家喻戶曉的貿易大亨!”
“他只是各種酒和軍火而已。”伯爵在旁拆臺道。
“少羅嗦!你這個冒牌貴族!”
“閉嘴!你這個黑心投機商!”
他們倆很快又你一言我一語地吵了起來。
封不覺嘆了口氣,圍觀了好一會兒,等那二人的說話頻率稍稍減慢了一些,才見縫插針地對伯爵說了一句:“所以說…你叫我過來到底是想干嘛來著?”
“哦,對對。”伯爵轉過頭來回道,“你準備幫哈珀去弄啤酒是嗎?我想讓你順路去血庫幫我捎點兒血漿過來,最好是型的,不用多,兩袋兒就夠了。”
“哈?”封不覺有氣無力地回道,“要吸血的話…你旁邊不就有個現成的哥布林在嗎?”
“嘿!”維克多當即不滿地嚷了一聲。
“太野蠻了,從活物身上直接吸血簡直是動物的行為。”伯爵用疑惑的眼神看著覺哥,“年輕人,你暴力電影看得太多了吧?”
“呵…呵呵…”封不覺嘴角抽動著干笑了幾聲,“某種意義上來說,你的回答倒是讓我放心了不少。”
“噢!對了,你要去血庫的話,順便也幫我帶點兒東西回來吧。”維克多這時又說道,“昨天,我弄丟了一把鑰匙。我估計是在一樓兒科急診的診室里弄丟的,你要是能幫我找到,我可以給你豐厚的報酬!”
“沒問題!”封不覺一口就答應了下來,維克多所說的整句話中,最關鍵的部分無疑就是最后那五個字…
“我也不會讓你白跑一次的。”伯爵道,“你把血拿來給我,我也會給你些東西作為交換。”
“好,可以。”封不覺這會兒也想通了,反正他得出去跑,不如就一次姓多接一些任務,把東西收集齊了再回來。
支線任務已觸發 于是,系統提示便來了,覺哥的任務欄中又多出了兩條新的任務。
從血庫中獲取兩包型血漿,將其帶給216病房的理查德.薩瑟蘭伯爵。
在1f的兒科診室中找到維克多的鑰匙,將其還給216病房的維克多.里德沃克斯。
“最后…我有個問題。”封不覺看著眼前這兩位問道,“我看二位手腳健全、也沒有受到任何束縛,你們為什么不自己去辦這事兒?”
“我肝硬化,不宜走動。”維克多回道。
伯爵的回復更加干脆利落,就倆字兒:“貧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