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特一語未盡,其右手的二指已搗向了二十三的雙眼。
叱一聲…
鮮紅的血滴濺到了二十三雪白的臉上,然而…這并不是她本人的血。
因為有一道瞬然掠過的金光,精準地削斷了魯特的食指和中指。
“如你所愿…”封不覺的聲音從魯特身后響起,他是跟著死亡撲克一齊沖上來的,“我過來了。”
“呵…”魯特笑了笑,“這就是你們人類最大的弱點…”她一邊說著,一邊展臂一送,將二十三推飛了出去。
幾乎在同一秒,魯特已轉過身,掐住了封不覺的脖子。
“你很聰明,聰明到可以瞬間洞悉我的意圖。”魯特接著道,“但你也很愚蠢,愚蠢到明知會有這種結果,還自投羅網。”
他們倆的對話讓旁人聽得一頭霧水…因為這是一場只屬于封不覺和魯特的心理戰;在別人看來應接不暇的連續變故,對他們來說,卻是另一番更復雜、更驚險的博弈…
首先,在剛才的情況下,如果魯特真想挖去二十三的雙眼,那么封不覺是肯定來不及阻止的。這一點,他們二人都心知肚明。
那為什么會出現手指被截斷的這一幕呢?很顯然,是魯特故意放慢了出手的速度。
說白了,她就是在“等著”封不覺過來救人。
而當棱風準備插手時,魯特便直接用壓倒性的力量將其行動扼殺。這也是在向覺哥釋放一種信號——“別人不行,必須是你。”
封不覺自然是領會了魯特的所有意圖,但…他別無選擇。
“即便是像你這樣優秀的個體,也難逃情感的束縛。”魯特單臂一攫,將封不覺緩緩提了起來。她沒有急著拗斷對方的脖子,而是用一種殘忍的眼神瞪著覺哥道,“你舍棄了邏輯上最合理的方案,只因不愿看到同伴遭我虐殺…但…你的選擇,真的能改變什么嗎?”
說話間,魯特頭也不回地抬起手,用她剛剛完成自愈的那只手,朝身后放出了一記彈指…
那無聲無形的巨力,頃刻間便將跳沖而來的大梵天轟成了肉醬。
“你有沒有想過…從客觀上來說,你的選擇很可能只會起到反作用?”魯特接著道,“最終…你的同伴還是會被我所虐殺,只不過在這個過程中,你從一個‘袖手旁觀’者,變成了‘行動受限’者。”她頓了一下,“如此看來…你的行為除了在主觀上讓自己的‘良心’好過一些之外,便毫無意義。”
封不覺說不出話來,頸部傳來的巨力讓他迅速就已瀕臨窒息。
“這就是為什么…有關于你們的未來,總是混沌的…”魯特繼續說著,“在你們身上,我總能看到些超出邏輯、沒有任何理論依據的計算公式…你們那難以捉摸的、交織在一起的命運,是一切有序世界的死角。”她冷笑著,“你知道我們和你們的區別在哪兒嗎?”
話至此處,閻摩和毗濕奴也驟然出手,長鞭和青銅巨影從魯特的兩側夾擊而來。
可當鞭刃和青銅相撞之際,魯特的身形已由實化虛,從攻擊的夾縫中消失了。
兩秒后,她出現在了空中,而封不覺…仍被其掐在手中。
“我們衍生者同樣有著喜怒哀樂…遭遇不幸時,我們和你們人類一樣,也會感到痛苦…”魯特對其他人的攻擊不以為意,接著對覺哥說道,“但在面對剛才那種抉擇時,我仍會堅持最合理的策略。”她提高了聲音,似乎是想讓所有的玩家都聽到,“這…就是我們衍生者比你們人類更優秀的地方。比起讓自己‘心安理得’,我們更重視客觀世界中的結果。”
“瘋兄!留神了!”濕婆的吼聲從地上傳來,他終于使出了壓箱底的一式。
但見天舞沙漏的最后一個石盤陡然崩壞,土之特效“凈土”宣告發動。
凈土的特效為:將范圍內所有敵方技能與裝備效果(含被動)清除,持續時間一分鐘。
濕婆并不知道這技能是否能幫覺哥脫險,但以目前的情勢來看,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總比什么都不干強。
不料…
就在濕婆出手的那一瞬,魯特和封不覺的位置…又變了。
而且,這回不是魯特主動移動的,而是被掐住的封不覺使出了飛沙風中轉…
“呵…”魯特笑道,“意識已經模糊的情況下,依舊做出了相當冷靜的判斷呢…”她轉過頭去,看著遠處的濕婆道,“你差點兒把封不覺害死,你知道嗎?”
濕婆一怔:“嗯…這話從一個掐著他脖子不放的人嘴里說出來…還真是…”
“別忘了,在這個劇本里,封不覺也是你的‘敵人’,他也會受到‘凈土’的影響。”魯特打斷道,“而我…卻是無所謂的。”她說罷,又是彈指一擊。
這手段濕婆也看過兩三次了,心中早有戒備,他一見對方抬手便立即作出反應,堪堪避過了這一擊。
“哼…無謂的掙扎。”魯特冷冷評價了一句,隨即重新轉頭,看著封不覺道,“嗯…生存值還有42是嗎…呵呵…”她輕笑了兩聲,傾城之貌、笑靨如花,但那眼神中,沒有半分笑意,有的只是殺意,“你可千萬別昏過去啊,我準備把二十三留到最后…等殺完了這幾個,你的生存值差不多也到1了,然后我就放你下來,讓你慢慢欣賞我是怎么把她…”
她的話到此處戛然而止,絕美的臉上閃過一絲異色。
“這是什么感覺…”魯特自言自語地念了一句,接著,其眼中白光流過,“畫個叉叉詛咒你嗎…真是個沒品的技能呢…”
“過獎了…”一個久違的說話聲響起。
黑影乍現,快若流星。
小嘆從魯特背后殺出,先是一招惡魔蝙蝠鬼影,避過了魯特那反應神速的截擊…再是一記怖影追魂,將魯特的手臂斬落。
待魯特重新回頭之時,自己的眼前只剩下了一片血霧和一條斷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