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瘋不覺?”懺悔者用她的“腹語”問道。
“看來我還真不是一般的有名啊…”封不覺隨口念叨了一句,然后,他用很輕松的語氣對眼前這外形可怖的死靈生物道,“這位美女,還未請教…您是哪位?”
“懺悔者。”懺悔者用她沙啞、虛弱的聲音回道,“吾為冥淵幽王麾下——死靈九魁之一。”
“哦?”封不覺一聽冥淵幽王這四個字,瞬間來了精神,高聲說道,“原來是您啊!久仰久仰。”他在一個兩眼被縫合的生物面前,仍是不遺余力地抱拳拱手,擺出一副諂媚的嘴臉,“諸位可是我的偶像啊,今日有幸得見,在下真是三生有幸。”
此時,消防車上的小嘆和抹茶酥都虛著眼,用鄙視的眼神注視著車前的覺哥。
“原來他對所有的異性都是用‘美女’來稱呼的嗎…”抹茶酥嘴角抽動著,輕聲嘀咕道。
之前覺哥確實也這樣稱呼了抹茶酥幾次,現在看來,這幾聲美女毫無公信力可言。
“那倒未必。”小嘆接道,“他一直宣稱自己擁有跨越種族和世俗觀念的超前審美…”
“也就是口味很重的意思咯?”抹茶酥接道。
“不是那個意思,嗯…怎么說呢…比方說,我們看老外,總覺得他們長得很相似,而老外看我們亞洲人,往往也很容易搞混。”小嘆解釋道,“而覺哥屬于另一個極端,他就是那種可以把小黃人(出自于克里斯.雷納德執導的《卑鄙的我》,由兩位主人公格魯和納瓦利歐博士用變種dna、脂肪酸和香蕉泥組成的膠囊狀生物)的外貌和名字逐一分辨出來的人…就算你把兩只同品種的刺猬放到他面前,他也能考究出哪只比較帥…”
“哦…”抹茶酥用一種不明覺厲的神色愣了幾秒,隨即聳肩道,“我寧可接受‘來自瘋不覺的稱贊是十分廉價的’這個結論。”
小嘆道:“其實他的下跪才是最廉價的…不過你要這樣想也可以。”
就在這二人對覺哥的審美觀展開吐槽之時,封不覺已經結束了和npc的對話,并拉開了副駕駛座那側的車門。
他一開門就道:“有兩件事。我交代一下。”
小嘆和抹茶酥面面相覷,臉上皆是露出疑惑之色,內心則都升騰出了些許不祥的預感…
“第一,你的身體似乎出了點兒問題。”封不覺先是對著小嘆說道,“以至于懺悔者把你誤認成了時間之主手下的時官…所以她才會突然殺到路中間。好在她在發動進攻的前一刻意識到了你只是個異界旅客,咱們仨才死里逃生。”
“喂喂…”小嘆臉色越來越白,冷汗越冒越多,他偏過頭去。望了望佇立在車前的懺悔者,“到底是什么樣的問題啊?我怎么什么感覺都沒有啊?”
“哦,也不是什么大事兒,無非就是一個多月以前滲入你左手的時光粉塵,如今已經通過血液走遍了你的全身之類的…”封不覺撇了撇嘴道,“說起來…在死亡問答的現場,那個叫赫淮斯托斯的家伙確實對你說了——‘屬于你那只左手的時間已經透支,不處理一下的話,不久后那只手就會化為塵土’這樣的臺詞。”
“可是我明明沒事兒啊!”小嘆越聽越緊張,驚嚇值穩中有升。
“你是醫生。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很多病在到達晚期之前是沒有什么癥狀的。”封不覺攤開雙手道。
“但那個赫淮斯托斯說的是‘不久后’有沒有?現在現實時間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啊!而且我的手也沒有化為塵土啊!”小嘆快速說道。
“嗯…我們得這樣考慮,首先。赫淮斯托斯是個希臘神話中的神,這些壽命遠超常人的家伙,對‘不久后’這個詞兒的理解可能與我們有偏差…”封不覺回道,“其次,‘系統’對你的影響,是誰也無法預估的。在你回到登陸空間后,也許傷口是被封閉了。時光粉塵的效果也被暫時壓制住了,但其存在始終沒有根除。”
“那現在怎么辦?”小嘆問道。
還未等他問完,封不覺便遞來一粒scp500。并說道:“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目前我們無法確定時光粉塵對你的身體會有什么樣的后續影響,所以還是暫且觀望…反正藥我先給你,你視情況使用。”他十分謹慎,故意沒有說出物品的名稱,而是用一個“藥”字來指代,以防旁邊的抹茶酥起歹心。
當然了…此刻是覺哥多慮了。抹茶酥對scp基金會的設定非常陌生,就算當著她面說出scp500這個詞,她也不可能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兒。
“好了,再說說第二件事。”封不覺隨即又道,“我要走了。”
“什么?”抹茶酥秀眉微蹙,神色一變,“去哪兒?”
“我已經說服了這位懺悔者大人,她答應帶我去見見死靈九魁的魁首。不出意外的話,在這個劇本里,我就可以正式成為死靈王國的黨羽…”封不覺一臉向往的神情,仿佛自己考上了公務員一樣。
“呵…”抹茶酥冷笑一聲,“先前你費盡口舌說服我和你們結盟,結果咱們還沒遇敵呢,你自己卻拍拍屁股走人了啊?”
“且不說…如果我不提供給你結盟的機會,你早就已經化作積分了…就說眼下,你也沒有什么損失不是嗎?”封不覺回道,“相反,你還得到了一臺極強的載具和一個可靠的打手。”他頓了一下,“總之…如果你相信我的話,你就和小嘆繼續朝著爆鳴聲的源頭移動。我很快就會回來和你們會合的,不用擔心,我一定有辦法找到你們的位置。”他一邊說著,一邊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對方的表情變化,“如果你想就此和我們散伙兒,那也無妨,黃金蛆蟲一號可以送給你。不過‘我們的協議’也就作廢了,大家各走各路就是。”
覺哥一番話說罷,抹茶酥便陷入了沉默…
封不覺很擅長說服別人,因為他有一種天賦,一種自古以來所有一流謀士都有的天賦——算賬。算自己的賬、算老板的賬、算朋友的賬、算敵人的賬、算天下人的賬…同一件事,對于不同的人來說,有著不同的意義。只有把別人的那筆賬給算清楚了,才能揣測出對方的底線。覓得合作的可能。
將對方內心的想法摸得越透徹,斡旋的余地就越大。從談判的角度來說,即可立于不敗之地。
“哼…好吧…都上了賊船了,我也不打算下來了。”果然,十余秒后,抹茶酥就故作無奈地回道。
覺哥早就知道她是不愿意拆伙的,抹茶酥的底線無疑就是黃金蛆蟲一號的所有權。將這部強力的戰斗機器拱手送人,她是斷然不愿意的。而她一個人把車開走也沒有意義,因為只有駕駛座和炮手位都有人在,才能發揮出這東西的威力。
“很好。我先走一步,二位小心了。”封不覺交代完了事情。便后撤了一步。關上車門前,他還繃著臉,用一種自以為很酷的冰冷嗓音念道:“i_will_be_back.”
同一時刻,封鎖區內,某建筑頂層。
吞天鬼驍、濕婆、廢柴叔、尸刀為王,這四名種子選手竟是聚在一處,鬼鬼祟祟地遙望著遠處的一個十字路口。
那里的景象和城中其他地方差不了多少。街面上點綴著尸堆和骸骨,建筑上布滿了怪藤和血污。唯一的區別就是…此地的上空,懸浮著一個黑球形的時空裂隙。
“那是什么?某種可操作的黑洞嗎?”廢柴叔問道。
尸刀為王接道:“你們倆自己不好好比賽。還強行把我們也拖到這邊來…就是為了讓我們參觀這個?”
“不…”濕婆伸手朝遠處指了指,“看那邊…”
廢柴叔和尸刀為王順著他指的方向,一同將視線移了過去。
但見,在裂隙下方的街道上,有一個半人半獸的高壯生物在朝前走著。它的肩上,還扛著一名玩家(衣服背面有社團徽章,所以看得出是玩家)。那名玩家并沒有做掙扎,幾乎是一動不動的狀態,可能是他的體能值已經耗盡了吧…很快,他便被帶到了爆鳴隧道的正下方。
十字路口的中間,站著一個女人,她穿著一套灰色的衣褲,外表看上去很普通,就像那些沙盒類游戲中的路人,可說是毫無特色。
“這怪物抓玩家干什么?”尸刀為王念道,“等等…這怪物竟然有能力把這個劇本里的玩家打趴下?”他神色微變,“有這種實力,想必是四柱神的直屬手下吧。”
“不。”鬼驍接道,“是衍生者。”
“什么?”尸刀為王回過頭來,“那不是論壇上的流言嗎?”
“喂…那個衍生者殺人了哦。”廢柴叔在使用望遠鏡時,仍沒有摘掉臉上的墨鏡,天知道他是怎么看清遠處的情景的。
尸刀為王聞言,重將目光投到街上。
此時,魯特已經結果了那名玩家的性命。她用的手法很簡單,先是用右手食指隔空指著對方的頭,接著,其指忽然化作水銀狀,并急劇增長,似一根錐子般刺入了對方的腦殼。
輕描淡寫,一擊斃命。
“這是什么情況?”尸刀為王問道,“既然要殺,一開始又為什么要抓呢?”他疑惑地看了看鬼驍和濕婆,“難不成是那個野獸態的衍生者想讓另一個人形的家伙刷經驗?”
“據我們觀察…”濕婆回道,“那個女人,似乎在做某種篩選工作…”他的神色很凝重,眉宇間透出些許懼意,“她的手下們幫他捕獲玩家,然后帶到她面前,由她做出最終決定。”
“篩選什么?”廢柴叔轉頭言道。
“不知道。”鬼驍回道,“我們只知道…目前為止,還沒有一個人符合她的要求。”
廢柴叔沉吟道:“也就是說…被抓來的玩家,全都被殺掉了嗎…”
“我說…這事兒和我們有關系嗎?”尸刀為王說道,“這劇本里有一個專門捕殺玩家的npc勢力存在,又如何呢?”
“不是npc,是衍生者。”鬼驍糾正道。
“好好…衍生者。”尸刀為王不置可否地接道,在他看來,不管那些東西被稱為什么,都是些游戲里的虛擬人物而已,沒有什么本質上的區別,“我只是想說,你們的行動讓我很費解。就算你們知道這些事,只要保證自己不被抓到就好了,何必去通知其他人?難道你們不想贏這場比…”
“你還沒弄清楚狀況嗎?”鬼驍的臉色很不好看,語氣也顯得非常壓抑,他直接打斷了對方,壓著嗓門兒說道,“你看那個死者…”
尸刀為王和廢柴叔再度看向街上,卻見得…那名玩家的尸體,竟沒有化作白光散去,而是直挺挺地躺在地上,腦漿和血漸漸從傷口淌出,漫了一地。
那名擬獸強化過的衍生者,似乎與魯特交談了幾句,隨后,他便將尸體拎起,像是扔垃圾一般,甩到了一旁。
這時,尸刀為王和廢柴叔才意識到…街角那一堆血肉模糊的死尸,并不是什么劇本地圖上的布景。那些…全部都是這次巔峰爭霸戰的選手…(。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請到m.閱讀。)(去讀讀www.qududu.c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