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沉默中,南希小姐對覺哥投去了一道鄙視的目光,隨即就自行起身,準備離去。
不知是出于禮貌,還是出于對某位偵探糟糕表現的同情…她在出門前,轉頭對一旁的斯科菲爾德jǐng探道了一句,“希望二位下次想清楚了再做推斷吧。”說罷,她便甩上了門。
“呼…”門一關上,封不覺就長吁一口氣,接道,“很好,又排除了一名嫌疑人。”
“呃…我有一點不明白,您為什么不用正常的詢問方式去直接問她的不在場證明呢?”斯科菲爾德問道。
“你不覺得我的方式效果更好嗎?”封不覺道,“用蹩腳的推理刺探當事人的反應,很可能有意外的收獲。同時…也能讓他們對我放松jǐng惕。”
“是…是這樣嗎…”斯科菲爾德拿出隨身攜帶的手帕,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怎么可能呢…”封不覺心道,“目暮jǐng官幫沉睡的小五郎先生圓場時的臺詞也能信嗎…要刺探嫌犯的反應,辦法多得是…只要臉皮夠厚,像古畑(同樣為虛構的名偵探)那樣一直粘著懷疑對象、各種神煩加調戲,時間長了對方肯定會露出破綻的。
我的行為怎么看都是為了任務在努力吧,噩夢難度果然是名符其實啊…平均每章兩千五百字都不到的混著,到目前為止也只是撐過了三分之二的章節而已…
這樣下去真的不妙啊…雖然我已經基本確定了兇手就是巴頓,但還剩下整整十章呢…現在揭穿他太早了點。
小說這種東西可不是動畫啊,用一個單幀定格畫面加GM,然后找三個聲優過來拿著腳本閑扯二十分鐘自吐自槽就能混過去了。
小說可是得一個字一個字地想出來的啊,作者腦子一熱去復制黏貼一段大悲咒什么的亂入進來是不行的啊…
而且純粹從推理角度來說,本案中也仍然有許多疑點…比如巴頓的作案動機、以及他為什么要把房間布置成密室這個問題…至今不明。這兩個謎團恐怕得到最后幾章才能解開了吧,而那之前的七八章,身為主角的我必須讓故事充實起來…
雖然我也想過自己再去殺個人什么的,但三十三章這種不長不短的尷尬篇幅,使我已然錯過了最佳的下手時機呢…
不如我就拿起桌上的煙灰缸把斯科菲爾德給敲死吧…
可仔細想想,在這種受到嚴格限制的噩夢劇本,NPC是有能力秒殺我的才對…
嗯…”
覺哥在心中排遣了一大段廢話,隨即就拿定了主意,走向了門口。他打開門,對走廊里待命的鄧普迪道,“鄧普迪jǐng官。”
“有什么吩咐,先生?”鄧普迪應道。
“請把亨德森、鮑威爾和巴頓這三位一塊兒請來。”封不覺道。
“三個人一起嗎?”鄧普迪確認道。
“是的,把他們全都帶來。”封不覺點頭。
“好的,您稍等。”鄧普迪整了整衣領,轉身去了。
封不覺交代完,便跨回門內,重新關上了書房的門。
“您這是要做什么?”斯科菲爾德疑惑道。
“怎么?您覺得我會繼續一個一個地把他們叫進來詢問?”封不覺問道,他心里想的卻是:怎么可能被你猜到接下來的發展呢,像“某某的述詞”這種標題繼續用下去的話,這作者是不會滿足的吧。
“嗯,是啊。”jǐng探回道。
“呵呵…”封不覺道,“放心,您一會兒看著就行了。”
“呃…說實話,我倒沒什么,只是剛才南希小姐似乎讓您有點兒下不來臺啊。”斯科菲爾德實在是忍不住了,他還是好心,想阻止封不覺那種自取其辱般的推理。
“哈!”封不覺道,“我豈會下不來臺?”他轉過頭,正面對著斯科菲爾德,突然神情一變,一秒內就擺出了之前那張尷尬無比的臉,“沒錯,我語氣顫抖、額頭冒汗、瞳孔放大、如果您仔細看,還會發現我的左手在微微顫抖。”他說話間,又瞬間恢復了常態,“但這并不表示我真的感覺下不來臺。”
斯科菲爾德嘴角抽動著:“這…”他不知道該怎么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他忽然覺得眼前這貨很有可能是個職業騙子,但從各種意義上來說,這家伙都很厲害…
“通常來說,我不會因情緒影響而做出不經意間的肢體反應,除非…我故意去裝出某種狀態。”封不覺道,“神態和小動作,會暴露出人的弱點。而反過來利用這些去迷惑對手,則是種相當高級的博弈技巧了。”
“偵探非但需要智商,情商的要求也是很高的。”封不覺又開始滔滔不絕起來,“我個人認為——所謂情商,就是揣度能力、直覺和演技的結合。做事圓滑得體之人,無一不是深諳此道。他們可以讓你按照他們的意志行事,卻又覺得順心。”他頓了一下,“接下來進屋的這三個人里,有一位的情商就很高,當然了…他的智商也不低,只不過…”
咚咚咚——
敲門聲打斷了封不覺的話,鄧普迪在門外高聲道,“那三位先生已經來了,封先生。”
“請進吧。”封不覺轉身靠坐在書桌上,面向門的方向,一副躍躍玉試的樣子。
數秒后,三人進來了。
第一個進門的是鮑威爾醫生,他五十多歲年紀,身材高瘦,戴著眼鏡、身穿白襯衫和黑色的西裝馬甲。
亨德森管家是在巴頓的攙扶下進來的,其實他自己走動也行,不過巴頓還是很周到地扶著這位不久前險些被嚇得心肌梗塞的老者。
鄧普迪把人帶到后,按照老規矩,從外面把門給帶上了。
這三位進屋后還沒開口打上一聲招呼,面對著他們的封不覺便忽然開口:“我就直說了吧…”他的眼神如疾風般掃過三人的臉,“兇手,就在你們三個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