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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 披風爭奪戰(五)

  數分鐘前…

  隨著卷簾門緩緩降下,封不覺也從柜臺后面站了起來。這個時候,他已經設置好呼叫轉移了,只要門外的克萊普頓再度撥打銀行柜臺上的座機,就會轉到他手中的這部手機上。當然,手機的響鈴方式已被調成了震動,而且他也確認過,這個號碼沒有綁定彩鈴。

  銀行大堂里自然是可以查看到時間的,封不覺掃了一眼墻上的電子鐘,念道:“從人質口中問出大概的情況,至少也要花去他們七八分鐘…”他拿著鑰匙和門卡(已從經理那兒要了回來),穿過柜臺后面的門,來到了監控室,關掉了所有的監控探頭。

  剛才,在人質們的頭全部被套上,但警方的電話還沒打來的幾分鐘里,封不覺抽空去在銀行里轉了一圈,把這個建筑構造大致排摸了一番。他很清楚,出去的途徑只有三條,第一,正門;第二,通風管;第三,就是臨街那四五間辦公室的窗戶。

  封不覺并不清楚外面的警力部署,他只能靠推測。

  首先,正門外肯定有人,縱然現金炮彈的影響還在,他也不可能堂而皇之地走出去。

  其次,臨街的窗戶,十有也是被人盯著的,就算那兒的警力沒有正門口來得多,但要逃出去,他還得先用管鉗去破壞窗外的護欄才行,無論從時間、還是隱蔽性來說,從那兒逃都很困難。

  最后就剩下通風管道這一途了。

  封不覺不會抱有任何僥幸心理,他堅信,以自己的人品,和高譚市警方的智商,在這通風管道通的出口外,肯定也會有人看著。自己爬出去之后,遇到的情況不外乎兩種:第一種,被周圍早已埋伏好的警察們抓住;第二種。落入遠處的某一名或數名狙擊手的視線中。

  “詢問一番后,克萊普頓就會知道,銀行里只有我一個人,而且沒有其他人質了。這時他要么不打招呼就派人強攻。要么就跟我通話,讓我出去投降。”封不覺在心中推演著事態的發展:“強攻的話倒好辦了,只要利用死亡撲克配合靈識聚身術,我稍微和那些沖進來的警員周旋一下,就可以從他們進入的窗口逃生。

  不過…面對僅僅一個人,他選擇與我交涉的概率顯然更大。沒理由讓部下冒不必要風險,并進一步擴大物質上的損失。假如溝通后。我表示會負隅頑抗,那他再下令強攻也不遲。那時,他還可以利用通話來穩住我,給部下的接近制造條件。”

  “所以,只要我保持通話狀態,第一批進入這里的警員,肯定會想當然地將大部分的將注意力都放在柜臺后面。”封不覺念道:“這就方便了我將他們引入陷阱…”

  他又回到了大堂,把那名沖鋒槍匪徒的面罩給摘了下來。再翻身躍入柜臺內側,把手上這個比較完好的面罩。套在了臉被打爛的那名裝錢匪徒頭上,接著,他拖著裝錢匪徒的尸體,一路退入了監控室中。

  監控室有兩樣封不覺逃脫所必須的設施。第一樣,是通風管道的入口。這玩意兒除了保險庫以外,幾乎所有房間里都有,不足為奇;不過第二樣。只有柜臺那兒和監控室里才有,就是銀行大門上那金屬卷簾的開關。

  封不覺把尸體放到了監控室的一張辦公椅上,便開始布置陷阱…

  他將那椅子推到了一個墻角。讓其背面對著門口。隨后從無盡榴彈匣里取出了第二枚手榴彈,在拉環處綁上一根金屬線(庫房內尋得),然后將手榴彈塞進了死尸那爛掉的臉里面…

  其實他完全可以把爆炸物固定在別的地方,不過…他就是很想讓金屬線從那面罩的眼洞里延伸出來,這可能是某種獨特的幽默感。

  于是,一頭拴在手榴彈拉環上的金屬線,以尸體的臉部為起點,一路向下,經過軀干,從兩腿之間穿過,最終被固定在了椅子下面的轉軸上。

  這是一把不錯辦公椅,靠背挺高,而且是可調的,座板下方的轉軸也運轉正常,不必太大力氣就能左右轉動,底盤上的輪子也沒有卡死的現象。

  封不覺很確定,只要有人從后面稍稍轉動或者拉動一下這把椅子,四秒后,這個十幾平米的地方就會多出幾具尸體來。

  他做完這些后,走到墻邊,雙手一撐便跳上了一個儲物柜的頂部,通風管道的入口就在那兒。他取下擋板,往里張望了一下,發現管道內還算比較寬敞,以自己的身材,可以蹲在里面,轉身都行。

  此時,柜臺那邊的電話響了一聲,兩秒后,封不覺口袋里的手機就響了,他笑道:“來得正好…”他跳回地面上,取下手機上的藍牙,按下了接聽鍵,“有何指教,警官。”他一邊說著,一邊小心翼翼地將手機的本體放入了那句尸體的上衣口袋里。

  封不覺走到控制臺前,與克萊普頓對話了幾句,隨即就打開了銀行大門。

  “舉起手,從柜臺后面出來。”克萊普頓在電話那頭吼道。

  “呵呵…我拒絕。”封不覺戴著藍牙,行動絲毫不受影響,他輕輕躍上了儲物柜,雙腿先入,鉆進了通風管道里。

  “你還沒玩兒夠嗎?我可不想看到今天再有人喪命了。”克萊普頓又道,同時,幾名警察沖進了銀行,與意料之中一樣,他們圍住了大堂那兒的柜臺。

  封不覺則是悠閑地從儲物柜頂上撿起擋板,將其歸位,慢慢地往后方挪動起來,并故意跟克萊普頓說起了呼叫轉移的事情。

  克萊普頓思索了十幾秒,忽然轉頭,向那幫人質跑去,從人群中找到一個禿頭,心急火燎地喝道:“嘿!在哪兒才能控制那些金屬門?”

  銀行經理了你愣了一下,回道:“在…柜臺…后面。”

  “還有哪里有開關?”克萊普頓又道。

  “呃…在…在監控室。”銀行經理回道:“從柜臺后面進去,門上寫著員工區域,后面的走廊通往庫房、員工廁所還有…”

  沒等他啰嗦玩。克萊普頓就抄起肩膀上的對講機喊道;“都聽見了嗎?”

  “是的,長官,我們正要進去。”一名警員回道,他和另外三名一同沖進來的同事交換了一下眼色,靠近了那扇門。

  當發現門鎖需要鑰匙門卡才能打開后,這名警員果斷地朝著門鎖開了一槍,踹門而入。他們也很能隨機應變,留下一人繼續守在大堂內,其余三人則互相掩護著朝里推進。

  “不管你在搞什么花樣,都已經到頭兒了。”克萊普頓又拿起了電話。對著封不覺道:“我知道你就在監控室里,我勸你乖乖放下武器,雙手抱頭找個地方站好了,免得我的人把你給斃了。”

  “呵呵…你要怎么認為,是你的事情,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我已經不在那棟建筑里了。”封不覺笑道:“我想,如果你的推理能力還可以,應該就能意識到。在最后這次關門并開門的過程中,我已經從通風管道出去了。”

  “哼…是嗎?你這個騙子,那你能不能解釋一下,你是怎么從一個連消防樓梯都沒有的天臺脫身的?在那之前。你又是如何從我的狙擊手眼皮子底下鉆出通風口的?啊?”克萊普頓冷笑道。

  封不覺套出了這兩句話,心中竊喜,他回道:“我當然有我的辦法,你可以問問人質我是怎么殺死那名持沖鋒槍的劫匪的。問完以后,你或許就能明白了。”他笑了笑,接道:“好了。結束這無聊的游戲吧,警官。我知道我們的對話應該有人在錄音,那么,請你們記下這段話六名來自異界的超級罪犯,即將給高譚市帶來幾分大禮,那數百萬美元的錢雨,只是個開始。”說罷,封不覺結束了通話,并用管鉗將藍牙給夾碎了。

  通常情況下,藍牙和手機的距離得在十米之內,當中有阻隔的話,可能還不到十米,所以封不覺并沒有爬出很遠,反正他那個位置,基本是不可能被爆炸波及到的。

  三名警員來到了監控室稍微花了點兒時間,因為一路上還有一些其他的房間,他們得迅速確認一下各扇門后的狀況才能繼續前進。

  監控室的門沒有鎖,警員們推門闖入,目光都投向了同一處。

  在那距離門口最遠的墻角,有一張靠背被調到很高的辦公椅,椅子上坐了個人,這人的頭頂露在靠背上方,貌似其頭上還套了個黑色的面罩。他的雙手很規矩地放在椅子兩側的扶手上,一動不動。

  三人紛紛喝道:“別動!警察,舉起手來!”“舉起手!轉過來!”“快轉過來!讓我看到你的手!”

  對方沒有回應。

  三名警員很有經驗,簡單的眼神交流后,一人站在門口,繼續舉槍瞄準著那張椅子,另外兩人一左一右,向前靠近。

  這個監控室就這么大點兒地方,那張辦公椅又在墻角,他們必定得轉動或拉動那張椅子,才能看到坐在上面那人的正臉,所以…

  爆炸發生后一分鐘,克萊普頓親自率領著八名警員沖入了銀行,剩余的人則全部留在街上維持秩序,堅守崗位。

  他讓兩個人守在銀行大門口,兩個人站在銀行大堂連通的兩條走廊上,剩余四人和自己沖入了柜臺后的員工區域。

  當來到監控室前,克萊普頓正好看到了原本留守在柜臺邊的第四名警員,他是聽到爆炸后第一個沖進來的人,而此刻,他正跪在地上,懷中還抱著一名奄奄一息的同事,他仰天咆哮道:“哦!上帝!萊斯特…不…”

  而那個還剩一口氣的傷者萊斯特,就是爆炸時最接近門口的那名警員,至于另外兩位,都已是血肉模糊地倒在了監控室里,當場斃命了。

  “叫醫生來!快!”克萊普頓對他身旁的一名部下吼道,“快!去街上,讓他們把擔架抬進來…”

  雖然他很激動地喊著,但他心里也明白,萊斯特恐怕是不行了,估計連堅持到被抬上救護車都不可能,更別說堅持到醫院了。再者…目前街上的情況很混亂。救護車根本開不出去。

  “萊斯特!萊斯特!”那個抱著他的警員喊了兩聲,隨后忍不住哭了起來,“上帝啊!為什么會這樣…”

  “該死!”克萊普頓狠狠地踹了一腳墻壁,“這狗雜種!”他沖入了監控室,奔著爆炸點而去,他的眼中仿佛要噴出火來,“這是怎么回事?”

  這些警員身上的對講機一直開著,所以克萊普頓能聽到他們行動時的聲音,他知道在爆炸發生前的幾十秒,這三人已經看到了目標。并且控制住了局面,只是不知道接下去發生了什么…

  “難道是這混蛋拉動了自己身上的炸彈嗎…”克萊普頓蹲下去看了看焦黑的尸體,“不對…這死者身上的衣服不對!”他站起來,愁眉緊鎖:“他在其他人的尸體上做了爆炸的陷阱?那他去哪兒了?”

  其實在克萊普頓的初次問話中,已經有人說了所謂“奇怪的金光”,以及封不覺可以憑空拿出武器的情況,只是克萊普頓專注于其他信息,沒有在意這些聽上去像是胡謅的細節。

  直到爆炸發生前,他在封不覺的授意下。再度重點詢問了沖鋒槍匪徒被殺的細節,才發現事情好像不是那么簡單。

  “這個‘無名氏’,難道是某個最新冒出來的‘超級罪犯’嗎?”克萊普頓一手抓著自己稀疏的頭發,咬著牙道:“難道他真的已經逃出去了?”念及此處。他拿起對講機,對那名負責監視建筑物天臺的狙擊手道:“紐曼,你能確定沒人從通風口出來過嗎?”

  “呃…是的,長官。”

  “我是說。你能百分之百確定,你的視線,從來沒有從那個通風口上移開過嗎?”

  對方思考了幾秒:“嗯…長官。我不可能每一秒鐘都盯著同一個地方,或許會有幾次十多秒的間隔,我對準了街上,還有大門那里。”

  “該死!”克萊普頓地罵一句,然后憤憤然地吁了口氣,調整了一下語氣:“好了,下來吧,紐曼,”他又調整了頻率:“其他狙擊手,也都撤回來吧,把步槍放回裝備車上,去街上幫忙。”他又調了一個頻率,連通了戰術小隊,“二小隊、三小隊,留三個人在后面那條街上,其他人也都到銀行門口來幫忙。”

  克萊普頓畢竟是現場的最高指揮,縱然他比任何人都悲憤、沮喪,但他還是得盡自己的職責,調度手下們收拾殘局:“通知局里,派一個后勤小組來現場取證。其他人,跟我一起,把這兒的每一個房間和角落都搜一遍,找找還有沒有其他的匪徒或人質。”他一邊對著對講機說話,一邊回到了走廊中。

  事情到了這一步,克萊普頓基本已確認自己遇上了一名“超級罪犯”。

  封不覺先前的一系列行為,加上其表現出的從容態度,都顯示出這個“無名氏”絕不是等閑之輩。他的行為反復無常,讓人無法捉摸。他干掉了劫匪;又挾持了人質;耍弄了警方;往大街上灑了幾百萬現金;釋放了全部人質;殺死了三個警察…

  英雄?不法之徒?羅賓漢?恐怖分子?人道主義者?殺人狂?

  他像是個節拍器,在善與惡兩端來回擺動,透出瘋狂的氣息,卻又有著縝密的思路和杰出的行動能力。若不是聽人質們描述過封不覺的外貌,克萊普頓肯定會聯想到某個阿克漢姆瘋人院里的精神病身上去。

  “長官,也許他還躲在通風管里呢?”走廊里一名年輕的警員問道。

  “說得對,那就由你去負責檢查一下吧。”克萊普頓苦笑著回道,在他看來,封不覺肯定已經逃脫了,他絕對想不到,其實對方就躲在距離自己幾米遠的地方…

  “呃…我一個人嗎?從哪兒開始?”年輕警員又道。

  “哎…聽著,菜鳥,等你在高譚市干得足夠久了,就會明白,有些罪犯,用常規辦法是對付不了的。”克萊普頓用上課的語氣道:“只要幾秒鐘的松懈,他們就能從狙擊手的視線中溜過,并永遠消失。這幫家伙有些能飛檐走壁,有些能用身體釋放神經毒氣,還有些可以一口咬掉你半截身子。你覺得小丑會躲在通風管里嗎?雙面人、謎語人,他們會躲在通風管里嗎?”克萊普頓搖著頭:“今天這樣的事我見多了…你要去檢查就去吧,其他人跟我來。”

  克萊普頓的想法,也折射出了高譚市大部分警員的思想。即使戈登局長也無法否認,能拯救這座城市的人,是蝙蝠俠,而警方的工作,是為他打掃戰場。

  那名年輕警員扶了扶頭上的帽子,還是很認真地回道:“是,長官。”他四下張望幾眼,視線很快就停在了監控室的那個通風口上。

  通風管道的入口位于墻壁的最高處,高度接近天花板。雖然爆炸使得儲物柜有些變形了,但這并不影響那名警員爬上去。

  他雙手一撐,上半身就翻上了柜頂,重心移到上面后,兩腿也就跟著抬了上去。接著,他就伸手去夠那塊通風管道的擋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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