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斗迅速就被終結,呼嘯而下的大錘上綻開一股無色無形的氣場,使其破壞面積和殺傷力陡增。那條獵犬還未來得及發出哀嚎,便被攔腰砸中,身軀斷成兩截。
不怕的招式叫象蹄躍擊,作為一個消耗技能,其學習條件竟也需要格斗專精d級以上,威力可見一斑。
當然,這些數據方面的情況一劍不知道,他只知道一頭和自己實力基本相當的怪物,竟然被那個看似有些弱的不怕美眉偷襲得手、一擊必殺了。
一劍剛到十五級時,也去玩過一回“殺戮游戲”他很清楚,假如現在是在那種模式下,面對不怕這樣的對手,那只要一個破綻,他便是和那條獵犬一模一樣的下場。
看到一劍的眼神,不怕覺得再裝下去也沒必要了,她原本天真可愛的神情蕩然無存,就連賣萌的語氣和聲調都變了,說話的口氣變得像個不良少女:“啊…真沒辦法,本來以為不用親自動手的。”她用單手拖著那長柄大錘,向前走去,錘子與地面摩擦時的聲音表現出一種驚人的重量感。
“沒想到你小子弱得離譜啊…”她繞到獵犬尸體的側面,單臂一掄,錘頭在空中畫了半圈,重重落下,本來那獵犬被截成兩段后,前半段身體還在抽搐著活動,但這一回,整個狗頭都被砸了個稀爛。
這兇殘的補刀濺了一劍一臉狗血,他神情震驚,整個人呆若木雞地傻站在那兒。
“嗯…”一劍到剛才為止一直擺出一副“哥罩著你”的姿態,但此刻,他說話的聲音都不敢太大,用小心翼翼的口吻道:“呵…呵呵…原…原來你這么厲害啊…可是…為什么之前遇上野豬和老虎的時候…”
一劍這句話的最后幾個字是“你都躲在旁邊擺出害怕的樣子啊”但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不怕給打斷了。
“你說什么?”她的語氣和地痞流氓別無二致:“喂,你小子是看不起我嗎?”她歪著頭,惡狠狠地瞪著對方,將大錘直立起來“敢這么跟老娘說話…”一種壓迫感撲面而來:“宰了你…”
“大…大姐…我錯了。”一劍背靠著樹干,滿臉是汗,雖然隊友間不能發動攻擊,但從氣勢上來說,他已經和死人沒兩樣了“那什么…以小弟我的實力,也就只能殺殺那種雜魚怪物而已了,大姐您讓我開路是看得起我…哈…哈哈哈。”他最后擠出笑聲時是一臉的哭相。
“這還差不多。”不怕將大錘收進行囊,雙手交叉在胸前,儼然一副大姐頭訓話的樣子,說道:“話說…那個叫‘瘋不覺’的小哥好像干得還不錯嘛,到現在也沒有聽到死亡的消息,說明他一個人就把獵犬收拾了,實力在你之上啊…”
“你怎么知道他也遇上獵犬追殺?”
“廢話,你在城堡里沒看到狗的數量嗎,我估計玩家分成幾路,扎羅夫就會放出幾條來,甚至更多。”
“呃…其實,這獵犬我單挑的話,勉強也是可以…”一劍唯唯諾諾地跟了一句。
話沒說完又被不怕大喝著打斷“少羅嗦,禿子!”
“禿…禿子…”一劍那俠客的長發造型卻被莫名其妙地叫成了禿子。
“你有社團的加成屬性,而且等級也比他高一級,他能做到和你一樣的事就已經說明實力比較強了。”不怕也并非是無理取鬧,她的話有些道理:“切…早知如此應該跟著他走的,失算了。”
一劍被噴得情緒低落,低頭輕聲念道:“對…對不起,弱成這樣給您添麻煩了…”
“啊,算了,禿子就是禿子。”不怕姐十分豪爽地“原諒”了他。
要是游戲有動畫表情渲染,一劍的頭上現在肯定已經是一片垂頭喪氣的陰影。
“好了,現在不是無精打采的時候。”不怕抬手一指:“西北方在那里,繼續開路。”
“呃…那個,我已經知道哪邊是北…”
“啰嗦什么!”
“是…是…”
眼前仍然是黑壓壓不見天rì的樹林,地勢高低起伏,巉巖屹立,腳下時而是泥土,時而是蜿蜒曲折的碎石小徑。
在跋涉中,封不覺對身上的不適逐漸麻木,這種麻木換來的是精神上的松懈,疲勞像個甩不掉的包袱,壓在他的身上。生存值在這種不斷行走的狀況下完全沒有恢復,體能值的消耗也令人擔憂,雖說他那個主動技草率的維修在這種沒什么機械設施的劇本里可能用不著,剩下那兩發熊孩子的下鞭腿也最多需要200點體能,但要是體能值降低到一定的程度,萬一遇上突發狀況,是非常容易導致死亡的。
距離rì出尚有:153分鐘 此時,扎羅夫出發已經過了一個半小時。理論上來說,從接到任務的那一刻算起,玩家們應該也已經逃遁了146分鐘。
當然,封不覺實際上沒有用足這146分鐘,向隊友們解釋情況,返回城堡索要工具都花去了他一些時間,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他至少領先扎羅夫將軍40分鐘。
殺死獵犬并未讓封不覺損失太多時間,因為那會兒他還加速跑了一段路。之后的旅途中,他又遇上兩三次類似蟒蛇捕獵野豬的事件,好在每次他都能jǐng覺地意識到,并讓自己置身事外,在沒有引起那些動物注意的情況下溜走。
如今五個小時的生存時限已經過去了一半,即使撇開扎羅夫行進速度必定比封不覺要快的事實,假設這個boss故意沒有用全速追趕,但到了這個時間點,無論如何他也該追上來了。
如果再過二十分鐘,扎羅夫仍未出現,那只有一種可能,他沒有往東南方來,而是去追了另外兩人。
因此,封不覺由衷的,迫不及待的,期待著可以在某個時刻聽到團隊成員已死亡的系統提示…
他倒不是討厭這兩名隊友,但這個劇本就是這么回事兒,總得有人犧牲,對哪一邊來說,都是50的概率,他相信對方的心情和他也是一樣的。
又過了十幾分鐘,封不覺干脆停下了腳步,他坐到一塊較為平坦的大石頭上,用手按摩著酸脹無比的腿,享受這片刻的休息時光。
很顯然,到了這會兒,用空間換時間的計劃已經算是成功了。即使將軍現在立即殺死封不覺或是另外一邊的兩人,他也很難在折返后追到身在島嶼另一端的幸存者了。
此刻,封不覺的計劃,算是進入了第二個階段——以保命為主、放慢行進速度的階段。這個階段與另外兩人無關,理由很簡單…他們是兩個人。但封不覺,是孤身一人。扎羅夫將軍假如真的馬上出現殺掉自己,他也無話可說。但假如將軍去的是西北角,封不覺從現在起就得加倍小心了。萬一將軍沒來追他,他卻被別的什么東西給殺掉,導致隊伍里的人最后還是死光,那可就成大悲劇了。
團隊成員:一劍傾城,已死亡。系統提示忽然響起。
封不覺聽到這句話的剎那,可恥地露出了微笑但數秒后,他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為什么只死了一個?”
他急切地等待著才不怕呢也被掉的消息,只有聽到兩人全都死掉,他才能安心。因為封不覺相信,以扎羅夫的實力,無論那個躲貓貓的妹子有什么技能都是無用的,最多就是幫她多活一會兒而已。
但是…如果才不怕呢的死訊長時間沒有傳來,那就有很多變數了。她能從將軍手中溜走的概率極小,更大的可能性是…一劍傾城的死和扎羅夫無關,他是死在了別的怪物或某種事件中。
按照這個思路去考慮,最壞的情況就是,扎羅夫實際上還是來了封不覺這邊,而一劍和不怕遭遇了別的什么危險,導致一死一逃。接下來的兩個多小時里,不怕美眉會變成單獨行動,去面對各種死亡威脅。而封不覺自己…
想到此處,封不覺的壓力又回來了,他撅起下唇,朝自己額前的頭發吹了口氣:“糟透了…現在已經沒法兒判斷將軍到底是去了哪邊。”
團隊成員:才不怕呢,已死亡。系統提示這時又響了。
“誒?”封不覺一愣,隨即長舒一口氣:“呼…這我就放心了,看來他們確實是遇上了扎羅夫無誤。”
得出了這個結論,封不覺寬心不少,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在保證自身安全的情況下,向著東南方慢慢地行進。
其實留在原地也是個辦法,在這種劇本設定下,停留應該是不會被系統視為消極游戲的。但封不覺對扎羅夫非常忌憚,萬一將軍現在加快速度折返而來,自己目前所行進的距離還是不夠保險。
于是,又歇了大概十分鐘左右,封不覺便再次啟程。
這次他只走了大概三百米距離就停了下來,因為在經過一段有落差的地形后,他在身旁一個小山坳里,發現了一樣東西——一具人類的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