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計們!我想大家已經等不及了…”數分鐘后,一切準備停當,破鑼嗓子又再度來到拳臺中間,炒熱了氣氛,“這是自‘甲板拳擊賽’開設以來,第一次有海賊團之外的選手參與進來,而他們要挑戰的…是我們獨一無二的…維京人!”
一時間,人群一片鼓噪。
大部分海盜顯然還是支持維京人的——在這種“有限制”的比賽中,他那連戰連勝的實力毋庸置疑。
不過,在斯諾身上下了注的人也不在少數;不為別的,只因他的賠率非常高。
倒不是蒜頭哥他們有意想抬高其賠率,實在是斯諾那略顯單薄的身形看起來不太經打…
雖然斯諾的身材和普通人相比也算不錯了,一看就是平時有在健身的那種人;但…跟這群肌肉魁梧、胳膊比你腿還粗的海盜們比起來…他還是小瘦子兒一個。
“兩位,請到中間來。”在吸引到了觀眾們的注意力后,破鑼嗓子便召集了兩名拳手,儼然是要宣布開打了。
按照規矩,他還是不厭其煩地將規則重復了一遍,隨后問了句:“都明白了嗎?”
斯諾和維京人也都立刻給了他一個肯定的回答。
得到了答復后,破鑼嗓子便后撤幾步:“好!那么…我宣布…由‘奧特神拳兩千年來最具天賦且擁有最華麗招式的男子’——斯諾,對陣我們‘四十六戰、四十六勝、技藝卓絕、令人聞風喪膽的衛冕冠軍’——維京人…的比賽…”
他將登場介紹和開場詞糅在了一起,一句話拖得老長…
“現在…開始!”破鑼嗓子每次都能在念完一句話的同時恰好退出拳臺,簡直就像背后長眼一樣。
“呵…”就在破鑼嗓子念出“開始”二字的剎那,斯諾便面帶微笑地、慢慢地抬起了左拳,向前伸出。
他的這個動作,在拳臺上算是一種“示好”的表現。
當然了,這不是在求對手手下留情…這只是類似足球比賽前雙方隊長握手的禮貌性舉動。
此時,作為對手,也應該伸出一個拳頭,跟對方伸出來的拳頭輕輕碰上一下…然后,才進入“對決狀態”。
像這種常識,維京人自然知道,而且,他是一個頗具大將之風的人,所以,他想都沒想,就予以了回應。
誰料…
呼——
就在維京人緩緩伸出右手、準備去輕碰對手伸出的拳頭時。
斯諾卻是忽然猛進一步,揮起自己的右臂就沖著對方的腦袋來了一記擺拳。
“臥槽!”維京人當時就驚了。
斯諾的這種行徑,說得形象一點…就好比是在伸出右手和你握手的時候,趁你一個松懈,就用左手甩你一個耳刮子。
這么沒品的事情,就算海盜們也看不下去了,人群頓時爆發出陣陣“宏里謝特”和“沃德法克”之聲。
但無論如何…這并不算違反規則,所以比賽還是繼續進行。
“混賬小子…”在那千鈞一發之際,維京人依靠著本能反應低頭側退,堪堪用左肩承受住了這一拳,同時,他心里已經在罵街了,“居然在我面前耍這種小聰明…”
由于剛才那一拳來得太突然,維京人的防守動作和力量調整都沒到位,這便導致他的左臂在挨完那拳之后略微有些發麻。
好在他經驗豐富,根本不給斯諾乘勢追擊的機會,當即就抬起了左臂,朝對方出了兩記刺拳。
這兩拳出去,不為占到什么便宜,只為“以攻代守”,將對手逼退出去。
“切…和想象中一樣滴水不漏啊…”另一邊,斯諾的心中這會兒則在念道,“用頗為極限的動作將我那偷襲的損傷降到了最低,并迅速利用起了自己的臂展優勢…限制了我的追擊、獲得了寶貴的調整時間…這種‘拳王級’的對手,真的是靠‘手段’就能攻破的嗎…”
的確,即使是現在,斯諾對這事兒也沒有太大的把握;但…想歸想,既然已經被覺哥整到這個臺上來了,他勢必得使出渾身解數,設法贏下這場比賽。
下一秒,但見斯諾雙拳并舉、護在頭部兩側,其上半身向下盡可能地壓低,極快地沖向了維京人的懷中。
“這又是要干什么?”維京人并沒有慌亂,他的架勢也沒有亂。
呼——噗。
緊接著,斯諾的左勾拳便繞開了維京人的防御手,從側面打中了后者的軀干。
以維京人那壯實的肌肉,軀干被打幾拳肯定屁事沒有…
中拳之后,維京人便順勢后退,以穩健的步伐、繞著對手呈順時針移動了幾分,并朝斯諾來了發左直拳。
嘭——
這拳的力量很足,但斯諾早已擺回了防守的架勢,用雙拳的外側牢牢守住自己的頭部。
擋完這一擊之后,斯諾便故技重施,再次俯身突進。
呼呼——
這次,他又在近距離發動了幾次快速的短上勾拳連擊,瞄準的是維京人的下巴。
“原來如此…”維京人連消帶退、格閃結合,依然沒有受到什么實質傷害,“這就是你的打算嗎…”
維京人后退著、迂回著,但斯諾如影隨形,始終以極低的防守姿態往對方的懷里沖。
“從一開始就放棄了和我打‘對攻’的打算,完全無視我的動作,采取這種‘持續近身施壓’的方法…”維京人念及此處,已然退到了拳臺的角落,并遭到了斯諾的攔腰擒抱。
噗噗噗——
在抱住對手的同時,斯諾又是爭分奪秒一般…趁機猛打對手的右側軀干。
“在近身纏斗中…用這種沒什么威力、但也無法防守的擺拳…不停地攻擊我的肝臟…”維京人見狀,在心中冷笑道,“哼…虧我還期待了好一會兒,結果…只是這種水平的對手嗎…”
“小子…”這時,維京人忽然開口,對斯諾道,“你是不是以為…進入‘貼身纏斗’狀態后,就可以把比賽帶入你那不入流的節奏里去了?”
斯諾沒有回應他的話,只是默默地繼續揮拳。
“的確,‘甲板拳擊’是沒有場內裁判的,像你這樣貼上來之后…不會有人過來把我們分開。”維京人道,“但你好像忽略了一件事啊…”
言至此處,他將雙臂一伸一攫,反過來將斯諾擒抱住了。
“什么?”霎時,斯諾肘部以上的兩臂和軀干都被對方那粗壯的胳膊以及身體圈住,動彈不得,“這…”
“喂!裁判!”封不覺一看情況不妙,當即看向了破鑼嗓子,嚷道,“搞什么?改古典式摔跤了啊?”
“抱殺向來就是允許的。”而那破鑼嗓子卻是十分淡定地道,“正如維京人所說…我們這拳賽不設場內裁判;所以,總得想個辦法,防止那種‘動輒就上前抱住對方、企圖用貼身消耗戰慢慢磨死對手’的行為頻發。”
“切…這種事應該在開打之前告訴我們吧…”封不覺低聲啐了一句,但他沒有進一步去申訴什么,因為他知道如今再說這些也是于事無補了。
“呵…”另一方面,正在承受著維京人那“懷中抱漢殺”的斯諾,自然也聽到了覺哥和破鑼嗓子的對話,他當即是面露苦笑、暗忖道,“還是大意了啊…難怪剛才那兩場拳打下來,從沒有人使用過‘貼身戰術’,四名拳手從頭到尾都在‘走打’的原因就是…誰也不想貼上去和對方搞這種拼力氣的游戲…”
思索之際,他的身體已發出了吱吱嘎嘎的動靜,看起來他那兩條手臂的骨頭和軀干內的肋骨差不多都已到極限了。
“小子…骨折可不算在‘殘疾’之列,你要是以為咬咬牙、斷幾根骨頭,就能讓我被判負…那就想多了。”維京人在體型上的優勢很大,“抱殺”分明是個特別耗體力的活兒,他卻還能在過程中抽出余力來講話,“我勸你還是現在投降,可以少吃點苦頭…”
“呵呵…”斯諾笑了,“冠軍先生…你好像也忽略了一件事呢…”
話音落,異變生。
正當周圍的觀眾們認為維京人已經快要贏了的時候…斯諾一個發力,將對手的擒抱掙開了幾分。
“唔…你…”維京人也很意外,他懷中這個小瘦子兒的力量、遠遠超出了他的預計。
“剛才我只是因為不知道可以用這種動作…防備不足,所以有點兒懵了。”斯諾也是邊用力掙開對手的環抱、邊咬著牙念道,“真要拼力氣的話…我也不算太吃虧啊…”
他說得沒錯,在“身體素質”這塊,玩家是絕對不吃虧的。
雖然全程都跟著帶練去沖級的斯諾在專精方面比較差,但…角色的“身體素質”,卻只跟“等級”有關。
而一名四十級玩家的身體素質,早已超出了普通人類的水準…很多。
“限制拳套”只會把“超出一定值的戰斗力限制住”,但不會“按比例削弱佩戴者的戰斗力”;舉例來說,假設拳套的限定值為“十以下”,那么…戰斗力十五的人戴上,會變成十;而戰斗力十的人戴上,也是十。
毫無疑問,維京人和斯諾原本的戰斗力都在拳套的限定值之上,所以,不管他們倆原本的戰力誰高誰低,反正在戴上拳套之后,他們的力量和速度幾乎沒什么區別。
他們的差距…主要體現在身高、體重、臂展、肌肉強度這幾個方面。
但眼下這“角力”的階段,維京人的這些優勢并沒有什么卵用…
“可惡…”擯了大約十幾秒,維京人便放棄了,他知道,在這“握”與“掙”的對決中,后者會比較省力,持續下去自己反而會不利。
于是,他突然一個卸力,朝側面退出去兩步,并趁勢朝斯諾攻出了兩拳。
斯諾的反應也不慢,對方的擒抱剛一松開,他就知道會有后招;他也是一刻不停地做出了回避動作…重新擺出超低的姿勢、左右擺動身體,再次施展出了不斷前沖的壓迫戰術。
“你真以為這種拳可以贏嗎?”維京人后撤、防守、出拳反壓、保持距離,“如果是在正規的比賽中,你的戰術大概算是成功的…你那些打在我軀干外側的、不痛不癢的拳頭,都會作為回合結束時的判定依據。”他頓了頓,說話之間,動作也絲毫不亂,“但在這甲板拳擊賽中…你覺得…是我的體力會先被你的蠶食攻擊耗盡、還是你會先被我抓到破綻給KO呢?”
斯諾沒有回應維京人的這段話,他還是按照原本的計劃和節奏,繼續著那種可看性很差、讓雙方都施展不出什么高等技巧的糾纏式攻擊。
“喂!那個叫斯諾的!你也太無賴了吧!”
“什么擁有最華麗招式的男子啊!我上去打得都比你強啊!”
“好好打拳啊混蛋,這不是小孩子打架!”
“維京人!干掉他!加油!”
這樣的比賽內容,必然是會引起觀眾不滿的,他們的反應已經說明了一切。
“確是個令人欽佩的對手啊…”站在場邊的鴻鵠,此時也是露出了頗為凝重的表情,“即便我們采用了那樣的戰術,他也沒有絲毫的躁進;即使他心里在發火,但對身體的控制還是那般冷靜…”
“簡單地說…并沒有被帶入我們的節奏中。”封不覺接道。
“是啊…換成別人,可能早已放棄了打那種‘漂亮的拳擊’,轉而采取和我們一樣的戰術,在纏斗中反打斯諾的肝臟了吧。”鴻鵠接道。
“這很正常…”封不覺道,“強者本該如此…若是他舍棄自己最擅長的東西,自降檔次去和弱者糾纏…輸得風險反而會加大。”他微頓半秒,“當然,這些…也都在我的計算之內。”他的視線移到了維京人的臉上,隨即笑道,“就請你堂堂正正地打到最后…光明磊落地輸掉比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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