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不覺完成了選擇后,他手中的JOY4套牌便立即化為白光消散了。
由于儲藏室內的裝備生成形式已經改變,房間里是不會突然出現白色光柱的。
覺哥等了幾秒,看周圍沒什么變化,便重新走向了墻邊的那個翻屜…
“應該是在這里面吧…”他一邊念道,一邊拉動了那個鐵閘。
的確,套牌兌換出的裝備,也是在這里面刷新的。
哐啷——
翻屜被打開時,那件東西便出現在了覺哥的眼前。
“呃…”當封不覺看見那玩意兒的剎那,他甚至都不需要喚出說明菜單,就知道這件物品的名字了。
整體而言,那是一個柱形的、類似玩偶的物體。
其主體是一根橙紅色的圓柱,頂端有著一個半圓形的肉色頂蓋,蓋上畫了兩只眼睛和一張嘴。
兩只眼睛,是標準的死魚眼…
一張嘴,則是一條簡單的橫線。
這個半圓形的“頭”上,也就只有這兩眼一嘴了,并沒有鼻子、耳朵、眉毛…或是其他任何的細節。
而在這柱形物體的兩側,還分別接了兩根肉色的、與筷子差不多粗細的棍子。這兩根東西應該就是此物的“手臂”了,同樣沒有任何細節,只是固定與身體呈七十度角下垂著。
名稱:JUST_WE
類型:復合型武器品質:傳說 攻擊力:???
防御力:???
屬性:火特效:存在感比想象中要強,實際作用也比看上去要大 裝備條件:既然綁定了,你就用著吧(拾取后綁定)
備注:JUST_WE就是JUST_WE,既不偉大也不卑微。
“哦…還真是JUST_WE啊。”封不覺拿起那件東西,微笑著言道。
下一秒…
“坑爹呢這是!”他立即大喝出聲,“這也叫傳說品質么?這真的算裝備嗎?讓我裝備在哪里啊?難道整根捅進嗶——里面夾著走嗎!這特效描述簡直莫名其妙啊!‘裝備條件’那欄是在安慰我嗎?那種‘你都已經上當了,不如看開一點’的語境不是我的錯覺吧?最后的備注算什么啊!‘JUST_WE就是JUST_WE,既不偉大也不卑微’…這不是廢話么!”
“哈啊…哈啊…”覺哥一口氣吐完了這么一整段,氣喘吁吁地緩了幾秒。
發泄過后,他稍稍冷靜了一點…
“呼…算了…這就是命。”他嘆了口氣。把JUST_WE放進了行囊,“這是傳說級裝備,多少都會有一定作用的…嗯…一定有的。”
雖然他這樣告訴自己,但他心里也明白…自己恐怕已然承受了JOY4套牌兌換裝備時的“風險”。抽到了一種令人蛋疼的獎勵。
至此,封不覺算是把劇本結束后的獎勵給領完了,他看了下現實時間,距離自己登錄也已過了兩三個小時。
考慮到這次“限時體驗”的四十八個小時是按照現實時間計算的,覺哥決定還是先下線。
這兩三個小時。就算是熟悉一下新環境了。接下來,他準備全都以睡眠模式去登錄——反正一樣要玩,用睡眠模式去消耗體驗時間要劃算得多。
斷開神經連接后,封不覺打開游戲艙,坐了起來。
“嗯…”他坐正后晃了晃腦袋,念道,“又來了…”
覺哥很久以前就發現,每次他使用非睡眠模式進行過游戲后,在剛斷開連接的那幾分鐘里,都會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那倒也不是“眩暈感”。而是一種微妙的“不協調感”。
當封不覺還是一個普通人時,是察覺不出這種異常的。不過…在經歷過了古塵、齊治、伍迪、西蒙這幫家伙的輪番“開發”后,如今的覺哥可是連“地球自轉”都能感應到的男人。因此,他可以清晰地感應到這種“不協調感”…
“感覺到了嗎?”
就在覺哥沉吟之際,忽然,一個男人的聲音傳入耳中。
“臥槽?”封不覺驚訝之余,循聲轉頭,赫然發現客廳的沙發上坐著個西裝革履的男人。
“我說…你是怎么進來的?”覺哥一見是古塵,開口便道,“還有…為什么你進來了我完全沒發現?”
“你這兒的鑰匙我早就有了。”古塵淡定地回道。“就算沒有…要進來也是易如反掌。”他聳了聳肩,“至于你發現不了我的原因嘛…解釋起來很麻煩,你就當我‘輕功’好吧。”
“嗯…”封不覺虛著眼,爬出了游戲艙。“看來你也是入侵民宅的行家啊。”
“不,我不是。”古塵接道,“你不打招呼進別人的家,那叫‘入侵民宅’,我不打招呼進民宅,叫‘執行任務’。”
“呵呵…”封不覺干笑兩聲。回道,“那么…不知科長大人您今天來此,又是執行什么任務呢?”
古塵聞言,望著覺哥的眼睛,沉默了幾秒,隨后再道:“我今天來…是辦私事。”說罷,他抬頭瞥了眼墻上的鐘,“已經快六點了,咱們邊吃飯邊聊吧。”
“哦?”封不覺笑道,“那感情好啊”他的表情雖然在笑,他眼中并沒有半分真正的快樂,“您這是準備帶我去哪家豪華酒店里公款吃喝呢?”
這時,古塵站了起來,朝廚房的方向走去,邊走邊道:“我來的時候,順道去了趟菜場。”
“哈?”封不覺的視線跟著他,很快便看到了放在料理臺上的幾個塑料袋。
“我跟老婆打過招呼,今天不回家吃晚飯了,就在你這兒湊合一頓…”古塵話說到一半,已走到了廚房,并拿起了一條圍裙給自己寄上,“我婚后很少有機會親自下廚了,所以水平可能有點退步。你過來給我打打下手。”
“喂…”覺哥都驚了,“你自說自話闖進別人家、強行買菜做飯、且自己還要蹭飯…然后還要求主人幫你一起做?”
“那你做不做?”古塵若無其事地反問道。
封不覺想了兩秒,翻起死魚眼,也走向了廚房:“唉…菜單菜單…”
“蔥燒排骨…”古塵順勢回道。“…麻婆豆腐,肉蛋羹,再弄個蘑菇湯。”
說這話時,古塵左手已拿起了一個透明的大號兒打蛋碗,右手抓起一個雞蛋一敲。來了個瀟灑的單蛋。
然后…蛋碎了一碗。
隨著那雞蛋連殼帶黃兒一塊兒掉入碗中,廚房內的氣氛瞬間變得非常詭異…
在一陣令人尷尬的沉默過后,封不覺嘴角抽動著,虛眼看向古塵道:“那個…我想問一下…閣下‘退步’以前的料理水平,究竟是怎么樣的?”
古塵保持著他那從容的態度,拿起抹布擦了擦手,冷冷回道:“你知道泡面煮一下會比直接泡好吃吧?”
“廢話!誰不知道啊!”封不覺都驚了,“合著你所謂的‘水平’就是煮方便面的水平啊!就這樣兒你還敢觍著臉買上四個菜的材料往別人家里帶啊!居然還擺出一副很囂張的樣子讓人給你打下手?”
“哼…”古塵無視了覺哥的吐槽,冷哼道,“順帶一提…煮泡面的時候。少放點水,可以讓口感更好。”
“提你大爺啊!還不是在說方便面嘛!”封不覺朝著古塵揮臂一指,“都說了那不是什么很了不起的知識了啊!你那自我感覺良好的態度是鬧哪樣啊!”
古塵搖了搖頭,依舊不為覺哥的吐槽所動:“年輕人,你太天真了…真正高深的技術,是返璞歸真的境界。像那種‘讓包子笑起來’或者‘讓餃子動起來’之類的技巧都只是嘩眾取寵罷了。”
“連個蛋都敲不利索的家伙還真敢說啊…”封不覺自己的蛋都開始隱隱作痛了,“把幾十年前的料理漫畫老梗翻出來嘲諷以為我就聽不出來么?”
“不要在意那些細節。”古塵接道,“雖然我的手法是生疏了,但意識是不會退步的。”他說著,拿起了另一個塑料袋。“看著…一會兒我就傳授給你用大豆代替絞肉制作出六味一體的特殊麻婆豆腐的方法。”
“剛嘲諷完人家的技巧是嘩眾取寵后立即又剽竊了人家的另一個技巧啊!”封不覺吼道,“要不要…哦不…有沒有臉啊這是!”
十五分鐘后…
“嗯…我看看…”封不覺望了眼灶臺上的蒸鍋,“肉蛋羹算是蒸上了…”他又望了眼旁邊的蓋著鍋蓋的大炒鍋,“排骨要小火收汁。還有的等…”他低頭看著碗里的豆腐,“豆腐還是先在水里泡著,等那兩個菜都好了再下鍋。”
想到這兒,他轉過頭,看向了不遠處的古塵:“那個…科長,您的大豆體絞肉弄好了沒有?”
此時。古塵正在另一邊的一個灶臺前不知忙活著什么。
聞得此言,他轉過身來,遞給了覺哥一個嘗菜的小碟子,碟子里,有一小坨黑色的不明物質。
“你嘗嘗味道如何。”古塵說道。
覺哥當即后退半步,戒備地問道:“你自己干嘛不嘗?”
古塵的回答,是令人震驚的…
他用非常平靜的語氣回道:“看上去好難吃。”
封不覺瞪大了眼睛,深呼吸了一次,然后,保持著臉上那瀕臨抽搐的表情,用淡定的口吻問道:“你能滾出我的廚房么?”
到晚上七點,這爺倆兒(考慮到他們的年齡,這樣的稱呼似乎也沒有什么問題)終于坐在了飯桌前。
總體而言,封不覺一個人做了三菜一湯,古塵糟蹋了一個雞蛋和一斤大豆…反正菜都是后者買的,覺哥也就不說什么了。
“今天來找你,主要是談談我那表外孫女的事兒。”古塵端起飯碗,第一口菜還沒夾進嘴里,就說了這么一句。
“啊…”封不覺這邊,已是抄起勺子、挖了一口麻婆豆腐,“我正好也想不明白…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具體怎么想的…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她一定是生氣了。”古塵接道。
“我就是不明白…”封不覺道,“她在氣什么呢?”他的語氣不經意地就升高了,“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好啊。即使她的封印解開后發現自己對我并沒有她想象中的感情,我也…”
“打住打住。”古塵打斷了覺哥,“問題就出在這里。”
“啊?”覺哥沒聽懂,“出在哪兒?”
“我知道你是為她好。”古塵接道,“你也知道你是為她好。”他頓了頓,“無論從主觀還是客觀上講,全世界都會認定你做的事情…是為她好。”言至此處,他話鋒一轉,“但是…”他皺眉望著覺哥的臉,“你不能…在這件與她密切相關的事情上…單方面地做出決定、并予以實施。然后再把結果甩到對方的臉上,理直氣壯地說一聲——我是為你好。”
“哈?”封不覺聽完這段之后,更是一頭霧水。
“我舉個例子。”古塵道,“我今天自說自話到你家來給你做飯,你什么感受?”
“你這也算是為我好?”封不覺又擺出了死魚眼,“在此之前…喵了個咪的!到底是誰做的飯啊!”
“看…”古塵到,“就這么件小事,你都覺得不爽,何況是更重大的事情呢。”
“喂!我怎么覺得你這個例子和我遇到的情況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兒去啊!”封不覺回道。
“我也是過來人,以前犯過類似的錯誤…”古塵在無視吐槽這方面有著無人能及的經驗,不管覺哥怎么吐,他還是淡然地說著自己要說的內容,“所以我今天并不是以長輩的身份來跟你說教,而是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告訴你…你錯了。”
“我錯了?”封不覺道。
“錯了。”古塵道。
“真的是我錯了?”覺哥又道。
“你太錯了。”古塵拉長了嗓門兒應道。
“嗯…”下一秒,封不覺手肘撐桌,將臉朝前湊了湊,“那你說…我去跪下道個歉…”
“那種廉價的下跪就省了吧。”古塵又一次打斷了他。
“呃…”這倒是出乎了覺哥的意料,“那我該怎么辦?”
接下來,古塵用理所當然的語氣,給出了一個就連封不覺都想不到的回答:“還用問嗎?來硬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