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觀已破解,玩家:瘋不覺,獲200點技巧值獎勵,團隊已可在任務菜單的拓展選項中閱覽該劇本的世界規則當前任務已變更,主線任務已更新 逃離島嶼,或殺死雷恩斯.福德。
“尼瑪!”封不覺破口大罵,啪啪扇了自己倆耳光,“我干嘛要看啊!”
他拿著紙站了起來,在游戲菜單里檢視著自己的狀態。之前休息了大約二十分鐘,生存值只是回到了34,體能值倒是回得多一點兒,現在是452/1400,可問題是…這種狀態就能完成主線任務了?
“誒?專精提升了啊。”封不覺這時發現菜單中的專精欄里,自己的通用專精發生了變化,升到了D級。
通用專精與技巧值的獲取是成正比的,當然兩者間沒有絕對的互換比率,只是可以按照這思路做個參考。無論是能一個打十個的戰斗型玩家,還是像封不覺這種經常能破解世界觀的類型,反正只要是對劇本進程有推動的行為,都會被計入通用專精的經驗累積,從這點來看和技巧值非常相似。
一般來說,玩得劇本越多,通用專精的等級就越高,所以這是一個任何人都能升到A級的專精,高手與一般玩家的區別不過就是能更快升到頂而已。當然,A級之上還有S級,不過那不是常規的專精等級,并不是每個人都能開啟的級別,這個概念后文再表。
眼下,封不覺第二次破解了世界觀,通用等級便也隨之提升。他自己是一點也沒覺出什么成就感來,因為這次的破解和推理完全無關,靠的是運氣、細心和膽量。
分開來講就是…有運氣才會發現這個山坳里的骸骨,足夠細心才會找到小鐵盒,敢于犯賤才會去讀那張紙…
反正事已至此,他總得想想對策,現在五小時的生存時限已經被取消了,無論如何福德都會追來,被殺掉只是時間問題。
而且據封不覺估計,就是時間…也已經不多了,理由有二:
其一,這是個非睡眠模式接入的劇本,從論壇上玩家們的交流便可知道,該模式下通關一個團隊劇本所需的現實時間撐死不過四小時,大部分都是二十分鐘到一個小時就能解決的。而封不覺正在經歷的這個劇本,目前已用去了九十分鐘左右的現實時間。他要是沒看那張紙也就罷了,現在反而有可能加快劇本的節奏。
其二,扎羅夫已經白紙黑字寫得很清楚,福德這家伙極有可能不是人類,所以就算他長出翅膀飛過來也不奇怪。
可以說,那張紙的備注還真是描述得很到位——一旦你看了這些,一切都將變得不同。
果然,在看完以后,這個劇本的設定就從現實驚悚類變成了魔幻恐怖風…
“這個主線是二選一…殺了BOSS或者逃出島去。”封不覺冷笑,“哼…我要是能以現在的狀態單槍匹馬搞定福德,之前早就和一刀傾城一塊兒撲上去了。”他舔了舔嘴唇,習慣性地用手指敲了敲額頭,又向下撫過鼻梁,“問題是…就連真正的扎羅夫將軍都沒能逃出這個島去,我一個初來此地的玩家能成功?”
他又一次拿起了那張留言,擺到眼前,冥思苦想。雖然內容他已經記住了十之八九,但直接觀看顯然更加輕松些。
“呵呵…有難度啊。”他發自內心地笑了。
這個世界上,有人對美食上癮,有人對女色上癮,也有人對一些白色的粉末上癮…
而封不覺,對思考上癮。調查推理、破解危局、絕境逢生,這三件事能給這個自戀的家伙帶去無比的滿足感,因此他樂此不疲。
“回到島上的福德有著驚人的身體素質,近乎無限的體力,不眠不休,甚至無需進食;可以徒手殺死兇猛的獵犬;某種感官能讓他探查到極遠距離上的生物動向;嗜殺且狡詐…但殺人的欲望占的優先級明顯比較高,否則以他的精明不會冒著引起外界注意的風險不斷增加捕獵船只的頻率。”封不覺將信的內容解讀轉化為了簡單的信息,默默念出,以加深印象,而那些無關緊要的修飾部分則被他扔到了腦海的偏隅角落中,“他如此渴望殺戮,為什么不直接殺人,而要沿用將軍發明的游戲呢…福德根本不必做這些多余的‘狩獵’把戲,他不需要控制伊凡做他的仆人,也不需要養那些獵犬,更不需要去冒充將軍,但他無一例外地做了,為什么?真的只是為了尋求刺激?”
封不覺的思路走進了死胡同,不過他很快調頭繞了出來:“等等…”他又看了看紙張,“扎羅夫生前遇到的那個水手是被老虎襲擊才死的,扎羅夫自己也是死在野外,他們都不是福德親手殺的。”封不覺心道,“動物是福德引進的,當他說起被伊凡撕碎的那些西班牙海員們喂了動物時,顯得很自然…而說到關于自己狩獵人類的事情時,他只是照搬了原著小說中扎羅夫的臺詞。”
“還有…假如要尋求刺激,享受狩獵,他又為什么要在一開始就把獵犬放出來追殺獵物呢…萬一我直接被狗咬死了,他還狩什么獵。”封不覺念道,“難道…他其實是某種站在動物立場上的邪神所化?鷹的眼睛,豹的速度,狼的耳朵,熊的力量?
他搞這么多事,保持并培養島上猛獸們的野性,就是為了讓‘動物’在此地獵‘人’嗎…”封不覺隨即又想到,“但福德和動物的溝通能力貌似和普通人類沒什么區別,除了他自己馴養的獵犬以外,島上的其他動物并不受他的驅策。否則在與扎羅夫的第二次較量中他也不必殺死對方放出的三條狗了。”
封不覺分析出了這個BOSS的許多特性,卻依然不明白福德究竟是個啥。
“看來得回城堡去才能找到更多線索了。”封不覺嘆了口氣,“無論選擇怎樣通關,回去是唯一的選擇。扎羅夫將軍逃不出這座島的原因就是…離開島嶼的方法藏在城堡里,而那里是整座島上他唯一去不了的地方。這樣才解釋的通,為什么曾經的島主會最終死在叢林里面。”
“哎…真不該看的,現在我該怎么辦…折返回城堡嗎?我的體能值可是連三分之一都不到了,返回途中至少還得休息一兩次,就算能避開福德,順利回到城堡,我也肯定已經筋疲力竭,接著還要潛進去…可那時天都亮了…”封不覺不爽地撓著頭,把頭發弄得亂糟糟的。
“我本來以為,你會死在另外兩人前頭,真沒想到,你一個人竟也能活到現在,而且…似乎你還發現了一些有趣的事情。”福德的說話聲,在黑暗中突兀地響起。
封不覺反應神速,一邊低下身子急退,一邊用手電筒照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福德背著雙手,站在高處的一塊巖石上,些許月光灑在他的身上,已然照亮了那張獰笑著的臉孔:“你現在一定很奇怪,為什么我會這么快就出現在這兒。”
“說實話,現在已經沒什么能讓我覺得驚奇的了。”封不覺回道,他沒有急著轉身逃跑,只是戒備地與對方保持著距離。他很清楚,如果這BOSS要殺自己,就不必開口說話,直接偷襲便是。所以此刻的這段對話,應該是劇情的一部分,是獲取信息的重要機會。
“呵呵…異世界的旅客,我想你已經通過某種方法,得知了自己那兩名同伴的死亡。”福德說道,“你剛才一定以為,是我把他們殺了。”
封不覺明白他接下來要說什么,便接道:“這么說…他們是死在了別的東西手上。而你,從一開始就是追著我來的。”
“哈哈哈哈…”福德大笑,“瘋不覺。”他居然直呼玩家的ID,在此之前,只有身為衍生者的X23這么叫過,“薩摩迪爾大人,讓我向你問好。”
“啊?”封不覺聞言一愣,隨即瞪大了眼睛,又用更響亮的聲音重復喊了一聲,“啊?”
終有一天…你們…會…付出…代價…不會…太久的…
薩摩迪爾最后的臺詞閃現在封不覺的腦海,他問道:“你居然和薩摩迪爾有關系?我說…福德老兄,請問現在是幾幾年?還有…這里是不是地球?”
“幾幾年?哼…那有什么關系呢,人類的一個時代,也不過就是時間之河中的一小片浪花,地點,又有什么關系呢?你真的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嗎?”福德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我這件防彈衣,來自于所謂的未來的某個時代。而你,瘋不覺,來自一個我所不知道的地方。但這些真的重要嗎?”
“哈…哈哈…”封不覺干笑幾聲,“有道理,那我能不能問問,你是怎么和薩摩迪爾扯上關系的,還有,你究竟是什么,福德先生?”
“我自然還是個人,只不過從薩摩迪爾大人那里,獲得了一些與眾不同的能力。”福德聳肩回道,“多年前,我從扎羅夫的狩獵游戲中生還下來,乘著他給我的小船離開了這個島。但那艘船最終并未回到我所熟知的那個世界,而是到了一個未知的地方。
在那里,我遇到了各種前所未見的事物。那些見聞讓我以前信仰的宗教和科學知識都顯得一文不值。你知道人類為什么總在尋求‘答案’,卻又總得出錯誤而愚蠢的結論嗎?因為‘真相’其實并不是我們可以接受的東西。
看到未來,就等于奪走了未來,明白了真理,會導致對自我的否定,甚至是毀滅。
猿人如果知道了火的作用,他們就不會再生吃野獸;數千年前的人如果知道了醫藥學的存在,就不會把得病的人直接殺死掩埋;數百年前的人如果知道了宗教的真相,就不會把無辜的婦女當成女巫活活燒死…
而我,在得知了一些事情以后,就變成了現在這樣。”
“哼…”封不覺對他的話嗤之以鼻,他又拋出了一個切中要害的問題,“薩摩迪爾和你達成的交易是什么?”
福德很平靜地回道:“我給他提供疲憊而絕望的靈魂,他給我永恒的生命和超凡的力量。”他頓了一下,“扎羅夫死后,我試過把所有的落難者都關起來進行折磨,然后再殺死。但我很快意識到,城堡里沒有那么多的牢房,而我和伊凡兩個人也有點兒忙不過來。”
“看來薩總發來的訂單需求量很大啊…”封不覺冷笑道。
“我得感謝扎羅夫發明的獵‘人’游戲,最后的結果證明了,還是這種方式最有效率。”福德說道,“我未必要親自動手,我只要向那些人宣布一下規則,然后看著他們在恐懼絕望和求生本能間的夾縫中自生自滅。”
“原來如此,這樣我就懂了…”封不覺道,“那么,出入這座島嶼的真正港口,想必是在你的城堡下咯?”
“哼…你確實像薩摩迪爾大人說的那樣精明。”福德冷笑,“猜得沒錯,島的表面下,有一條隱蔽的河道,從城堡地下一直通到最西面,在那兒的一面峭壁下方,有一個退潮時才會出現的出口。不過即使你發現了那個地方也沒用,這島上僅有的幾艘船,都在我的城堡里。”
“好吧,看來我是逃不掉了。”封不覺若有所思道,“那么…此刻你沒有立即動手殺我,而是先告訴了我這些,都是薩摩迪爾的意思吧。”
“呵…那是當然。”福德笑道,“你的靈魂是大人最想收割的一個,我想請教一下,現在,你已足夠疲憊和絕望了嗎?如果還沒有,我可以等。呵呵…你覺得自己能在這島上活幾天?能比扎羅夫更長嗎?”
“你太小看我了,福德先生。”到了這時,封不覺的心態反而變得很輕松,他跟這BOSS調侃起來,“我恰巧就是這世上生存力最強的生物之一。”
“嗯?難道你想說自己不是人類嗎?”福德回道。
“如果你都能算人的話,我當然也是人。”封不覺回道,“但是,眾所周知,像異形,SCP682,吃不上特供的中國人等等…都是頑強無比的存在,抱著讓我自生自滅的態度是沒用的。”
福德大概沉默了五秒鐘左右,“雖然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但我好像明白了你的觀點,既然如此,就由我親自動手來解決…”
那個“你”字還沒出口,封不覺就像一枚炮彈般彈出,瞬間沖出了幾十米距離,他站立過的地方只留下了一個深深的腳印,空氣中好似還留下了一絲附帶著血腥味的熱量。
福德猙獰一笑,順勢追上。他的動作也不比使出靈識聚身術的封不覺要慢多少。其足下輕點,便可一躍數丈。他朝著對方的逃跑的方向飄然而行,而且越跑越快,足底每次加勁,身子便如筋離弦,這家伙實在是強得匪夷所思。
要論力量,封不覺不可能是福德的對手。一刀傾城滿狀態下被一肘子下去也只剩一口氣了,以封不覺現在的生存值,肯定是一下都不能挨。所以他也就不去管靈識聚身術的消耗,反正總歸就是一擊帶走,降到1又何妨。
在這種速度的角逐上,封不覺還可與對方斗上一斗。可縱然他的絕對速度和爆發力略勝一籌,福德和他之間的距離還是在逐步縮短。
兩人對地形的熟悉程度不同,再者,追趕者可以看著逃跑一方的行動,來即時判斷前路的狀況。封不覺則必須在亡命狂奔中,不斷確認前方的路徑,以免一腳踏空或是進入死路絕境。若不是他的動態視力也提高了許多,憑著一個手電筒在叢林里狂奔,恐怕早就和豬一樣撞樹上了。
兩條人影一前一后,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于密林中疾速穿行。前者如一枚不斷彈射的子彈,借助著周圍的事物反復支撐加速;后者如蜉蝣點水,輕巧迅靈,絲毫不落下風。
這場較量沒有持續太久,一分多鐘后,封不覺的生存值已經燒到了10以下,此刻他如果主動停止靈識聚身術,就無法再度開啟了,他只能硬著頭皮繼續燒血,這樣大約還能支撐二十秒時間。
福德越追越近,逐漸已來到十米左右的距離,正在此刻,兩人眼前豁然開朗,他們終于穿出了叢林,來到了島嶼東南角的死亡沼澤。
封不覺根本不管不顧,抱著玩兒命的心態,拼盡全力,朝著沼澤表面沖去。他用閃電般的速度踏過泥沼的表層,其身形竟然成功地從上面掠了過去,并最終站在了距離沼澤邊緣幾十米開外的一塊石頭上,這是大片泥沼當中僅有的幾塊立足之地。
當站定之時,封不覺的生存值也見了底,僅存1,現在來只蜜蜂蜇他一下,他當時就能死過去。
而福德,則停在了沼澤邊緣,沒有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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