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穿著白大褂,所以他就肯定是生物老師了對吧?”鬼驍接道。
“呵呵…”封不覺輕笑一聲,回道,“你說的這種…叫刻板偏見,不能算依據。”他微頓半秒,接道,“我能確定他就是生物教室里那坨東西的真正依據是——他手背上的胎記。”
他說這話時,周圍的隊友們全都本能地看向了那張照片;因為這張合影很大,所以上面的細節顯示得很清楚——那個穿白大褂的男人的手背上,確是有一塊顏色不同的皮膚。
“你還真強啊…”鬼驍念道,“在音樂教室門口,面對突然出現的倒吊女鬼,你能記清對方的長相;在生物教室那里,和一條胳膊角力時,還能留意到手背上的記號。”
“是啊…正常人在那種時候通常不會留意到這種細節的。”封不覺接道。
“你這是在繞著彎說自己不正常是吧…”鬼驍吐槽道。
“哼…不要在意那些細節。”覺哥笑了笑,繼續指向照片說道,“咱們還是把注意力放回照片上…”他將手指從相片表面移開,再道,“這張合影上,共有十三個人,九個孩子、四個大人;現在我們已經確定了兩個大人和一個孩子,至于剩下的這些人嘛…大伙兒來合理推測一下如何?”
“那兩個大人應該不難猜吧?”若雨當即接道,“依我看,比較年輕的那個男人有很高幾率就是二年A班的班主任老師,而剩下的那個胖大叔無疑就是這間學校的校長了。”
“嗯,我也同意。”安月琴道,“按照身份來說,校長和班主任出現在照片里也是合情合理的。”
“但…有沒有可能,這個班級的班主任是由生物或者音樂老師擔任的呢?”鬼驍這時提出了一個猜測。
“說得對。”封不覺接道,“雖然在我們國家,由主課老師擔當班主任似乎是理所當然的事,但這個劇本的設定是昭和年間的日本,不能想當然地套用那種思維;再者…像這種鄉間小學、師資力量通常比較薄弱,由哪門課的老師來擔任班主任都有可能。”他抬手指向照片上那個比較年輕的成年男子,再道,“不過…”可下一秒,他又將話鋒一轉,“說句實話,這人是不是班主任…其實是無所謂的。既然他出現在這張合影上,就說明他也被視為這個班級的一員了;從這個劇本的尿性來看,說不定過會兒我們就能在某段劇情里見到他…而且他八成也已是個死人了;所以,他是教數學的也好、教體育的也罷,就算他是一個教數學的體育老師,對我們來說都不重要。我們要關注的只是他的‘去向’,或者說‘結局’。”
“那照你這么說…”鬼驍順著覺哥的思路,又看向了照片上那個最為年長的胖大叔道,“這個大叔究竟是不是校長的事情,也不用太在意咯?”
“他就是校長。”這一刻,小嘆忽然插了句嘴,并用十分確定的語氣如是說道。
“哦?你是如何確定的?”聞言,封不覺轉頭望著小嘆,用饒有興致的神情問道。
“這不已經很明顯了嗎?”小嘆低頭看著照片,說道,“你們看…拍照的瞬間,他正好在整理領帶不是嗎?”
“你是說…”在他的提醒之下,小靈盯著照片看了兩秒,便也反應了過來,“他是個左撇子?”
“沒錯。”小嘆道,“從他站的位置來看,用右手去整理明顯更加方便,但他卻用了左手,可見這是個習慣問題…”他頓了頓,又看向了辦公桌上的電話,“然后,我們再來看這間辦公室內的布置…辦公桌是以右側靠墻擺放的,電話則擺在桌面上靠左的位置,電燈開關…雖然現在打不開…但也是裝在進門后左手邊的位置。另外,書柜上的那些文檔的排列方式、以及書柜那玻璃門(橫拖式的雙層玻璃門)下方滑軌的磨損情況,都顯示出使用這間‘理事長室’的人…即校長先生,是一名左撇子。”
“嚯”聽完這一段話,鬼驍瞪大了眼睛,驚嘆道,“看來你們地獄前線個個兒都是大偵探啊,各種觀察入微推理如神有沒有?”
“嘿嘿…還好吧。”小嘆訕訕一笑,“這種程度的推理,都是覺哥小學時教我的。”他說著,又指了指辦公桌后的椅子,“順帶一提,從那張椅子各處的磨損狀況也能看出坐在上面的人是個慣用左手的胖子。”
“不錯嘛。”封不覺道,“那…那幾個抽屜鑰匙孔周圍的劃痕,你也檢查過了吧?”
“嗯。”小嘆點點頭,“檢查過了,劃痕很多。”
“劃痕多又能說明什么?”鬼驍聽了,好奇地問道。
“說明這人的手老是在抖啊。”封不覺回道。
“帕金森?”鬼驍接道。
“是酒鬼啦!”小靈糾正道,并用鄙視的目光斜了遲鈍的鬼驍一眼。
“哦…對對,開門的時候就有暗示過。”鬼驍也有些不好意思了,自己在推理方面的確是太坑爹了。
“OK,成年人的身份問題暫且討論到這兒吧。”封不覺也適時地轉移了話題,接道,“再來看那九個孩子…”說話間,他環視了周圍的隊友們一眼,“總共有六名男生,三名女生…幸運的是,三名女生都已經在這兒了,所以,眼前的問題集中在了那六名男生…或者說,除了野口英二之外的五名男生身上。”
“可以確定的是…在這五人中,有三個正是我們所扮演的山田、沢田和冨樫。”鬼驍此時接道,“而另外那兩個,一個是班長渡邊,另一個就是鈴木了。”
“對了,覺哥。”小嘆這會兒也想起了什么,“那張舊報紙上,還有更具體的信息嗎?比如外貌描述之類的?”
“有的話…我早就分析出他們的身份了。”封不覺回道,“很顯然,系統故意沒在報紙上留下什么個人特征的信息,不過嘛…”他說著,又將視線移到了桌上的另一張相片上,“這個衰仔的身份,看起來還是比較明的嗎。”
“他是鈴木吧。”若雨第一個接道,“從目前為止的已知信息來看,之前那場火災的情節大致就是——由于校長酗酒,大白天的就喝醉了,所以連對面的倉庫著火都沒有察覺到…導致了鈴木孝之被活活燒死。事發后校長受到良心的譴責、又或是遭到了冤魂的糾纏,最后就在家里上吊自殺了。”
“嗯…有道理。”小靈也點頭稱是,“不管是良心譴責還是冤魂索命,這張照片出現在他的抽屜里都不奇怪,區別就是…前一種情況,照片是他自己放的;而后一種情況,照片是鬼…”
嘟嚕嚕嚕嚕——
就在小靈說到那個“鬼”字時,突然!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
不得不說,這個橋段…真心是充滿了惡意。
首先,這電話的鈴音特別響,遠遠高于玩家們正常交流時所產生的分貝。
其次,這會兒所有的玩家都聚集在辦公桌邊,注意力也都放在桌上的兩張照片上,幾乎沒有任何的心里防備。
第三,在第一波一驚一乍的沖擊過后,“這部電話根本沒有連電話線”這個事實自然而然就會浮上玩家們的心頭,產生進一步的恐怖感。
綜上所述,雖然這段劇情沒有加入任何視覺上的恐怖沖擊,但在多重因素的互相影響之下…這突如其來的一陣鈴聲還是把周圍的玩家們嚇得不輕。
“切…”就連安月琴都憋紅這臉,用手摁著自己起伏的胸膛,啐了一句,“這還真是防不勝防啊!”
“我勒個去…”被嚇退了幾步的鬼驍正好坐在了辦公桌外側的一張椅子上,“剛才我覺得自己的心臟好像停了好幾秒…”
“嗯…那幾秒里,我把傷口的疼痛給忘卻了。”小嘆也接了一句。
嘟嚕嚕嚕嚕——嘟嚕嚕嚕嚕——
在他們對話的同時,那電話鈴聲也沒停下。
這時,仍舊站在桌邊、絲毫沒有被嚇到的封不覺,才朝左右看了看;在確定了沒有隊友被嚇掉線后,他便順手按下了電話上的“免提”按鈕。
“莫西莫西”覺哥按完鍵后,還拉長了嗓門兒,用一種懶散的語氣來了句日語。
“可惡!快接電話啊!”電話對面傳來的是一個男人的喊叫聲,從語速和聲音判斷,這應該是個年輕人,“校長先生!您又在白天喝酒了嗎!快醒醒啊!你對面的倉庫著火了啊!我知道你有個秘密酒窖,萬一火燒到那里的話…”
電話里的喊聲到此戛然而止。
沒有忙音,也沒有掛斷聲,就是這么突兀地中斷了。
“不出意外的話…”過了幾秒后,封不覺便看著若雨道,“…是你剛才的分析觸發了這段劇情。”
“也就是說…鈴木的樣貌也可以確定了。”若雨接道。
“對。”封不覺點點頭,再道,“而且,剛才那通電話,也已經把下一條線索很明確地告訴我們了。”
“秘密酒窖嗎…”縱是鬼驍,也聽出了那段話里的關鍵詞是什么,“可是…我們剛才找得很仔細了啊,并沒有發現什么酒窖的入口啊?”
“是啊,書柜里的所有東西我都有移動過。”安月琴接道。
“辦公桌的上下左右我也檢查過,沒有類似開關的東西。”小嘆也道。
“嗯…”封不覺聞言沉吟道,“所以…剩下的方法,就是把墻壁和地板一寸一寸地敲過去了嗎…”
“不必!”這一瞬,小靈忽然接話了,“我很快就能找到入口。”
說罷,她就打開了自己的手電筒,朝地板上照去,并露出十分專注的神情。
眾人見狀,全都很配合地保持沉默、沒有去打攪她。
“找到了…”小靈也是說到做到,短短二十秒后,她就用手電指向了房角角落處的一塊地板,“就是這里。”
她一邊說著,一邊已走到了那個區域,并用適度的力量在那塊地板上跺了兩腳。
咚——咚——
反饋而來的聲音顯示,這塊地板的下面是空心的。
而就在她踩踏那塊地板的同一秒,只聽得“咔噠”一聲,辦公桌內側那三個抽屜中的第二個小抽屜發出了一聲響動,似乎…是解鎖了。
離桌子較近的小嘆順勢就拿出了那個抽屜里的三樣東西——一張紙條、一個計算器、一個遙控器。
“這是…謎題吧?”解謎苦手的鬼驍看到那幾件沒有任何物品說明的道具時,沉聲說了句廢話。
“行了,不用你解。”封不覺沖他笑了笑,“這里的謎題,就讓悲靈來吧。”
小靈這時也已走回了桌邊,她先是看了看那張紙條,紙條上寫了一串數字,分別為:231568、3、8、5、11、9、6、4、6165126。
然后,是計算器,雖然還沒有打開,但憑目測便可知,這是一個可顯示十二位的標準計算器。
最后,是遙控器…這遙控器上除了一紅一綠兩個按鈕外,另有十個數字鍵和一個清除鍵。
“遙控器肯定是用來打開秘密酒窖的。”小靈將這些全部確認完畢后,開口道,“但需要輸入八位數的密碼才行。”
“誒?紙條上的小數字不就正好八個嗎?”鬼驍一聽,當即接道。
“然而11占了兩位。”而封不覺搶在所有人之前給他潑上了一盆冷水。
“呃…”鬼驍深受打擊,“好吧好吧…我不說話了行吧。”
“呵…其實很簡單。”另一方面,小靈思索了幾秒后,便笑著說道,“這種程度的謎題,就算沒有計算器,我憑心算也能解出來。”
“哦!我明白了。”小嘆聽到這句時,才恍然大悟道,“是要用計算器運算這是個數字,從而得出一個八位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