獲得了洗牌和擺牌權的黑蝴蝶試圖重整旗鼓,追評局分。
然而,大約七輪過后,她便體會到了…“絕望”。
封不覺此前所說的,將在第二局中向對方解釋的“觀察結論”,由此時開始發揮作用了。
這個他犧牲了十輪的得分機會所換來的情報就是“黑蝴蝶的記憶模式”。
很顯然,在三重神經衰弱這種對記憶能力要求極高的游戲中,如果不采用一定的記憶方式、技巧…那肯定是不行的。
封不覺自不必說,他那經過千錘百煉的記憶能力、再加上其本身的天賦,顯然已經到了不需要刻意去套用模式也能應付各種情況的水準。
但…黑蝴蝶不同,即使是在游戲的后期,套用了固有記憶法的她,也只能保證自己記住九成的已知牌、做不到完全記憶;而在游戲前期、桌面上的牌還很多的時候,她的記憶準確率僅在七成左右。
封不覺正是為了識破對方所使用的“方法”,才舍棄了第一局前半的所有得分機會;他不斷地翻出未知牌來配合對方進攻,以便從對方的每一次失誤、每一次得分時的翻牌順序、每次記牌的時間間隔等等跡象,去推斷對方所采用的記憶模式。
十輪過后,他看破了黑蝴蝶的方法,并立即制定出了一套具有針對性的干擾策略。
當然了,在第一局中,他并沒有啟用這套對策;畢竟當時已經進行到了第十一輪,臺面上的未知牌數量已經減少了許多,這種局面下再去使用那套對策,效果并不明顯。
可以說,第一局的對決,封不覺本就是抱著“哪怕先失一局也要完成觀察”的心態在進行的。
但結果,他還是贏了下來…
這樣一來,到了第二局。當他開始啟用那套針對對手記憶方式的對策勝負,便變得毫無懸念。
縱然黑蝴蝶在擺牌時采取了“有序排列”的擺法來提升自己的記憶效率,但這也阻止不了已然看穿其記憶規律的覺哥對其進行干擾。
第二局,覺哥在對方那按部就班的“翻牌路徑”上時不時隔開一兩個位置翻出一張來。并且毫不猶豫地進行搶分。
上一局失利帶來的心理負擔、精神和氣勢上的絕對壓迫感、時不時蹦出的垃圾話、以及不斷明顯針對其記憶套路的干擾式翻牌…這些東西迅速將黑蝴蝶擊垮。
僅僅十輪過后,封不覺已經以45比12的巨大優勢領先了對手,而且桌面上已經有了兩張已知的“無間地獄”;這種局面下,黑蝴蝶想要取勝,除非出現“對手故意翻出三張地獄牌自殺”、以及“對手在接下來的所有輪次里都不得分”的情況了。
當這個“對手”是封不覺時。以上的假設無疑是不可能發生的…
最終,在一番掙扎和猶豫過后,思緒和情緒都已陷入混亂的黑蝴蝶選擇了投降。
雖說這意味著她與最后那價值數百萬美金的獎品無緣了,但她至少能將在猜數字對決中贏得的獎金帶走;下船后,靠著這筆錢,也許她還能再想想辦法,擺脫困境。
“且慢。”
就在黑蝴蝶打算離開賭桌,回船艙休息時,忽然…一名西裝墨鏡男攔在了她的去路上。
“還有什么事嗎?”黑蝴蝶有氣無力地回道,“我已經很累了。想回去休…”
“女士。”西裝男打斷了她的話,并接道,“我們老板宣布…您晉級了,您可以留下進行下一輪對決。”
聽到“晉級”二字時,黑蝴蝶還有點兒懵,反應了幾秒后,她才驚聲疑道:“什么?真的?”
話音未落,她便扭頭望向了主廳的二樓,同一秒,坐在那兒的主辦者也沖她舉杯示意了。
這一變故。讓黑蝴蝶大喜過望,就仿佛已經被推下懸崖的人又被人給拽了上來,一時間…她竟是不知該說什么好。
“另外…”緊接著,那名西裝男又轉過臉去。沖著覺哥冷冷說道,“這位先生,您的資格已經被取消了。”
“哦?”封不覺聽到這個消息時,卻也沒有太過驚訝,“理由呢?”
“我不知道。”西裝男這句倒是實話,“您可以直接問我們老板…”說著。他便舉起一臂,朝二樓做了個請的手勢,并道了一聲,“請。”
五分鐘后。
主廳一樓,三重神經衰弱的對決仍在進行。
但,主辦者和封不覺,已經離開了那個船艙,一同來到了游輪三樓的一塊甲板上。
此時,海風輕撫,夜色深沉。
兩個男人,在一張小方桌的兩端對面而坐,開始了談話。
“燈光往旁邊調一下行嗎?我這面具上的鏡片可不是墨鏡啊。”封不覺坐下后,毫不拘謹地就跟站在一旁的一名西裝男提出了要求。
“呵…”主辦者聞言,輕笑一聲,隨即朝那名西裝男打了個手勢。
那位一看老板下令了,便趕緊過去把幾米外一個甲板探燈轉了十幾度,將這個區域的光線弄暗了一些。
“你還有什么要求嗎?”數秒后,主辦者開口對覺哥說道。
“有啊,我要你的獎品。”封不覺用一種理所當然的語氣回道。
“呵呵…你還真是直接啊。”主辦者笑道,“不過…獎品是為了我的‘客人’們準備的,但你…似乎不在我的邀請名單之上呢。”
“哦…終究還是發現了嗎?”封不覺往椅背上靠了靠,慵懶地接道。
“是啊,真要查的話也不是很難的事,誰讓你引起了我的好奇呢?”主辦者說著,便朝身旁的西裝大漢a擺了擺手指,后者立刻就遞上了一份紙質檔案來,“我不知道你是通過什么辦法把‘蔣道德’這個名字加到我的客人名單中的,但我得承認,你的手法很高明…”他直接將那份文件丟到了桌上,第一張紙上就印著蔣道德的照片,“首先,從資料來看,‘蔣道德’這個人的情況,確實符合我的邀請條件,看起來…他所經營的游戲公司最近被查出了偷稅漏稅的問題、而且還涉及到了一些非法藥物試驗的破事兒;其次,我的手下們竟然完全查不到蔣道德此人近期的動向,感覺他已經成了個失蹤人口,但是公安部門里卻沒有任何相關的報案記錄…”
說到這兒,他停頓了一下,再道:“呵…當然了,這些現在也都不算什么問題了,因為…”他抬頭看著覺哥,“…你不是蔣道德。”
“嗯,我不是。”事到如今,覺哥也沒必要再否認這點;即使不看臉、光憑身形體貌也能看出年齡對不上。
“那么…”主辦者的聲音冷了下來,“能不能把你的面具摘下來,讓我看看…你究竟是誰呢?”
他這句顯然不是請求,而是要求…
“我是誰…”封不覺倒也很配合,他一邊說著,一邊已舉起雙手、開始解自己的面具綁帶,“…很重要嗎?”
“不一定啊…”主辦者回道,“但…純粹是出于好奇,我也想瞧瞧你這人的長相。”
“那你恐怕得失望了…”這句話出口時,封不覺已將面具摘了下來。
然而,他并沒有露出自己的面容,因為…此刻,他的臉上蓋了一層厚實的白色粉末、雙眼的眼窩中則是漆黑的眼影,而他的嘴和兩側腮幫子上…已用鮮紅的唇膏畫上了一個濃重的、咧開的“笑容”。
“你…”即使是主辦者,在看到面具下的這張臉時…也生生愣住了。
“怎么了?”封不覺笑了,他臉上的那個“笑容”亦隨著他的笑而變得更加夸張和詭異,“你不是喜歡這種調調么?嘿嘿…來…跟哥一起笑一個嘛…why…so…色日o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