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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8章 極限實驗(七)

  “那…”伊戈爾面露疑色,“先前的那個魔鬼是怎么…”

  “成年人體內的含水量約占整個人體重的65左右。”封不覺知道對方要問什么,他直接就回道,“剛才那貨一看就是一副干尸樣兒,其體重肯定相當輕,所以不會觸發機關。”

  覺哥在說這話的時候,已經放下了手中拎著的工具箱,并開始從口袋里往外掏東西。

  “你這是…”伊戈爾看著覺哥的舉動,問道,“想減輕自己的體重然后過去?”

  “是的。”封不覺回道,“我是亞洲人,本身骨架就比你小,體型也偏瘦,把負重全都卸掉以后,或許可以成功。”

  “慢…慢著…”伊戈爾有些慌神了,“你這是要丟下我一個人走嗎?”

  “當然不是。”封不覺回道,“根據我的推測…閘門的對面應該會有一個關閉壓力感應裝置的開關。”他頓了頓,“我現在先過去,找到開關并把它關上,然后這一段就可以任意通行了。”

  “哦…”伊戈爾點點頭。

  “好了,差不多了,衣服我就不脫了(因為他想脫也脫不下來)。”封不覺說到這兒時,已經把身上能拿的東西全都給拿了出來,“假如我失敗了,那就只能由你去試了。”

  “誒?你都失敗的話,那我…”伊戈爾剛想問自己怎么試,但話到嘴邊,答案便已在其腦中浮現,“呃…你是想讓我鋸掉部分的身體么…”

  封不覺沒有回答,沖他笑笑,然后便朝前走去。

  一步、兩步…他很快就走進了壓力感應區,結果…

  哐啷——

  “果然沒那么容易么…”覺哥念叨著,退了回來。

  “的確…假如我能在不負重的情況下就通過的話,那么此前光腳的那貨去一號實驗室搜索時,我便可以從這邊悄無聲息地溜出去了,這點不合理。”他在退后時思索道。“但是…這個地方,必然是有著‘玩家一個人也能通過’的方法的;系統不可能設置一個‘必須由伊戈爾幫忙才能通過’的謎題在這里,因為‘復活伊戈爾’是一個存在變數的事件,讓這個事件的結果與主線的推進構成某種‘必然聯系’。會導致一定的幾率的硬性卡關…”

  他想得不錯,正如前文所說,“復活伊戈爾”這事兒肯定不能視為主線的必經事項之一。萬一玩家選擇“結束那個人頭的痛苦”、或是在交流中導致伊戈爾的不信任、甚至引發戰斗…那就不可能再借助此NPC的力量來通過閘門了。

  當然了,以目前的實際狀況來說,封不覺已經達成了“讓伊戈爾幫忙去開閘門”的觸發條件。

  只不過…覺哥這個人的脾氣大家懂的。即使是“非必要的”,他也一定要把“一個人通過謎題”的方法也破解出來才舒坦。

  “呵呵…”聽到那哐啷聲、看著走回來的覺哥,伊戈爾不禁干笑了兩聲,“看起來…我可以準備起來了…”他側過頭,看著自己的肩膀道,“鋸條胳膊差不多了吧…”

  “不,別著急。”封不覺擺了擺手,若有所思地念道,“容我再想想…”

  伊戈爾聽罷,沒有接話。只是默默等著覺哥拿主意。

  雖說接觸的時間不長,但伊戈爾卻對眼前這個叫瘋不覺的男人產生了一種強烈的信任感…因為這個家伙好像什么事都懂,而且永遠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淡定狀態。

  “哦…還有這招。”封不覺沒有想太久,便有了主意。

  只見他走到工具箱旁邊蹲下,快速拿出了幾個空的血包和與之配套的針頭。

  “你這是…”伊戈爾用詢問的眼神看著覺哥道。

  “既然體內液體的比重高…”封不覺一邊給自己的手臂扎上橡皮帶、一邊念道,“那我就抽掉2000毫升左右的血再去試試。”

  “喂!”伊戈爾一聽就驚了,“那會死人的吧!”

  “嗯…也對,兩千稍微有點兒危險。”覺哥回這句的時候,已經若無其事地將針頭插進了自己的血管,并且解開了肱二頭肌上的橡皮綁帶。下一秒。他的血液便順著導管緩緩流向了儲血包中,“先來個一千五好了。”

  伊戈爾都無語了:“瘋兄…你的心意我領了,但我覺得…果然還是讓我砍掉胳膊吧。”

  “砍掉胳膊可不夠。”封不覺沒有停止抽血,只是淡然地說道。“你的體型本就比我壯上一圈,一條胳膊的重量大概只能讓你的體重和我持平。”他抬頭瞥了眼走廊,“要通過那里,你起碼得在砍掉一條胳膊的基礎上…再砍一條腿。”

  聽到這句,伊戈爾本能地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兩條腿,好似在琢磨鋸掉哪一條才比較不疼。

  “另外。在你單腳跳過走廊的時候,我還得找東西把你那鋸下來的手腳遮住,免得你的斷肢在光線的作用下亂動。”封不覺的敘述還在繼續,“與之相比,抽我的血,反倒更加方便一些…反正我一會兒立即就能把血輸回去,問題不大。”

  兩人交談之際,封不覺的抽血作業也沒停下。數分鐘內,他已抽取了超過了1500毫升的血液,裝滿了近四個采血袋;這時,他才拔針停手,用止血帶抵住了傷口。

  “呼…”抽完以后,覺哥已明顯產生了頭暈和視線模糊的感覺,故而先在原地深呼吸了幾次。

  “瘋兄…你沒事吧?”伊戈爾滿臉擔憂地問道。

  “無妨。”封不覺說完這句,就趴到了地上。

  “喂!你都趴下了還說沒事啊!”伊戈爾又驚了。

  “不,我只是覺得,增大與地面的接觸面積,能減小壓強。”封不覺說著,已然開始匍匐前進,“雖然也不知道有沒有用,但姑且一試吧…”

  數秒后,覺哥就這么爬進了感應區中。結果…閘門關閉的聲音并未響起。

  “很好。”封不覺念道了一句,“能通過就行…”他的臉色十分蒼白。說話也顯得虛弱無力,“我先過去了…”他爬行的樣子也顯得很艱難,“最壞的狀況,也無非就是我到了閘門的對面、但還沒按下開關就暈倒了…”但是。他依然還笑得出來,“呵…真要是發生那種事,你再自己鋸掉身體,過來關閉閘門、給我輸血就行。”

  在此,封不覺其實犯了個錯誤。實際上。匍匐前進是沒什么用的,因為他面前的這個…是一個范圍頗大的重力傳感器,減少局部壓強的意義并不大。與其匍匐前進,還不如“靠著墻走”;用電子秤做個實驗就能知道…在保持靜止的情況下,倚靠墻壁或是用雙手對墻施加向下的力,都可以使秤上的數字減小。

  但無論如何,封不覺還是成功避過了這個壓力裝置的觸發線…因為他的抽血量已大大超過了系統的預估值。

  血的密度只比水高一點點、二者相差無幾。

  抽走了超過一千五百毫升的血,讓封不覺減輕了大約三四斤的體重。

  而這三四斤…恰恰是系統所設置的界限。

  毫無疑問,通過此地的“重量要求”,是系統根據玩家的體重來安排的。將玩家“無法脫去衣物”。以及“排除其他所有負重”的前提計算進去,理論上最極限的通過方法是——抽血500毫升(正常成年人不會產生明顯不適感的量),在手上纏些膠帶,再用雙手扒著墻面來減輕重量,然后一路這樣側身走過去。

  雖然封不覺沒有利用與墻壁的摩擦力來減重,但他在抽血方面完全無視自身的安全,讓他順利通過了走廊。

  “呼…”封不覺一邊深呼吸,一邊用他那堪稱變態的意志力支撐著意識和身體…奮力地朝前爬著。

  二十多米的距離,他爬了三分鐘。

  這個時間不算短,但考慮到他剛剛才抽掉了體內近三分之一的血。這也很不容易了。

  “是那個嗎…”通過了閘門之后,封不覺便在附近的墻面上發現了一個手閘式的開關。

  他支撐著起身,拉動了那個開關,隨后便提高了嗓門兒。對拐角另一端的伊戈爾喊道:“伊戈爾,你踩到感應區里試試。”

  “好的!”伊戈爾應了一聲就照辦了。

  這次…閘門并沒有因伊戈爾的體重而關閉,這說明覺哥拉的那個開關沒錯兒。

  于是,伊戈爾趕緊把地上的東西統統收拾好,通過了那段走廊,跑到了覺哥身邊。

  “瘋兄。別慌,我這就給你輸血。”伊戈爾趕緊拿出覺哥抽出來的那幾包血,準備給他回輸,“呃…”但他準備操作時,才發現自己不會。

  “呵呵…還是我來吧。”覺哥笑了一聲,“勞駕扶我到墻邊坐好。”

  十分鐘后,封不覺已將引流管和血袋接好,并把針頭固定在了自己的靜脈處。他所抽出來的第一包血,也已經輸回去大半包左右了。

  “瘋兄,你好些了嗎?”伊戈爾這時正靠墻站著,將血袋舉到了高于覺哥頭頂的位置。

  “沒有。”封不覺的回答倒是干脆,“就算這些全部輸回去了,身體的不適也不會立即消失的。”

  “哦…”伊戈爾的嘴角抽動了兩下,“對了,你這樣輸進輸出的,會不會對身體有什么危害啊?”

  “沒事兒的。”封不覺回道,“這就是簡單的非洗滌式自體回輸,六小時內抽出來的血、只要沒被污染過,直接輸回去幾乎沒什么副作用。”他說著,抬頭瞥了眼血包,“再說,我用的都是專用的采血袋,里面還自帶抗凝劑;要說有什么副作用…最多就是引起輕微的血栓或者溶血。”

  這段話,伊戈爾大部分都聽不懂,他只是用欽佩的眼神看著覺哥道;“瘋兄,你們小說家懂得可真多,真了不起啊。”

  “呵呵…這你可就誤會了。”封不覺笑道,“我們這些拿筆桿子的人里…有不學無術的騙子、有供人取樂的戲子、有孤芳自賞的呆子、還有厚黑險惡的亂臣賊子…可就是沒有幾個真正的知識分子。”他用自嘲的語氣接道,“真有學識的那些人,研究的都是更加實質性的東西…他們的研究成果會推動科技的進步、為人類帶來切實的利益。”他歪了歪頭,“至于我們這種人嘛…除去這幾千年里極少數的一些圣賢、棟梁,其他大部分人別給這個世界添亂就不錯了,崇拜我們…還不如去崇拜宗教領袖。”

  說到這兒,覺哥停了幾秒,再補充道:“順帶一提,我會知道輸血的事兒,是因為我有個朋友是醫生,我曾經就這個事情特意請教過他。”

  “好…好吧…”伊戈爾被封不覺說得一愣一愣的,他可不知道覺哥最近心情不好、喜歡抬杠,所以也沒法兒接茬兒。

  兩人就這么閑聊了二十多分鐘,封不覺用很快的速度回輸了兩包血。

  待換上第三包后,覺哥就站了起來:“好了…我感覺好多了,剩下兩包邊走邊輸吧。”

  他的臉色的確是好了很多,與剛抽完血那會兒相比,起碼有些血色了。

  “啊…那我…”伊戈爾接道,“接著帶路?”

  “嗯,麻煩你了。”封不覺說著,從對方手中接過了血包,“這個我自己拿著吧,工具箱也勞煩你來提了。”

  “行,沒事兒。”伊戈爾道,“我現在感覺渾身有使不完的勁兒,提個工具箱輕松得很。”

  “那就好。”封不覺點點頭,也沒有多說什么。

  其實,覺哥早已看出…這位VNO9的實驗體極其強壯。就拿剛才的事兒來說吧,或許連伊戈爾本人都沒有注意到,他幫覺哥舉著采血袋時,始終都沒有換過手…他的胳膊穩穩地舉在那兒、像是個支架一般,連續幾十分鐘抖都沒抖一下。換作常人,胳膊早就酸了,不換胳膊也得換個姿勢,但伊戈爾甚至沒有產生任何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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