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什么玩意兒?”鬼驍朝著那黑球中出現的怪物一眼望去,頓時神情陡變,“六闔鏡魔是什么?這種夸張的數據強度又是怎么回事?”
他和覺哥一樣可以看到數據層面上的一些東西,所以他直接就能報出對方的名稱,并掌握其大概的實力。
“圣魔同源,血煞歸一。六闔鏡前,眾生平等。”封不覺似是而非地回了鬼驍十六個字,隨后停頓了一秒,轉而對秩序全隊說道,“你們五位,皆是中一等一的高手,我想…以你們的力量,應該可以將這‘新神’扼殺在搖籃之中。”
“哦我算是聽出來了…”夢驚禪此時看向了覺哥,苦笑道,“封兄,你這是準備借刀殺人,順帶著坐山觀虎斗是吧?”
“呵呵…”封不覺笑著回道,“非也非也我并不打算在這里圍觀,我還有別的事要做,恕不奉陪。”
此言一出,誰都知道他這是準備腳底抹油了,這怎么能忍?
“你想也別想!”鬼驍聞言后,當即暴喝一聲,朝著覺哥騰身躍去。
鬼驍知道,封不覺要逃走,一定得借助轉界口琴,而那個口琴至少得吹奏個四五秒才能生效。
鬼驍可不打算給覺哥那種時間…他以驚人的速度向前突進,并順勢祭出了自己的兩個式神獸皇和尸后。
霎時間,兩道矯健的幽影于半空中驟然一現,與鬼驍一同對封不覺形成了合圍之勢。
那獸皇,體如雄獅、渾身鱗刺、背生羽翼、獠牙巨爪。
那尸后,形似僵鬼、白衣如雪、死氣纏身、十指如鉤。
“哼…有趣。”看著鬼驍的攻勢,封不覺輕笑一聲。
下一秒,但見他單手一揚,瘋魔撲克已然在手。
面對這種幾乎在同時發動的合擊,使用狂亂無疑是最佳的策略。在與刀鋒的比賽中,龍哥和貪狼就著了這招的道兒。從而吃了大虧。
“我看你一會兒還能不能笑得出來!”鬼驍出手之際,又吼一聲。
緊接著,他和兩只式神的攻擊便同時“擊中”了覺哥。
砰砰砰——
隨著三記緊密的能量爆破之聲響起,瘋魔撲克的狂亂特效也已發動;在一番“乾坤大挪移”后。鬼驍、獸皇、尸后的三股力量便被交錯引導向了彼此…
最終,這一輪合擊非但沒有對覺哥造成任何傷害,還讓鬼驍自己受了一定的傷,那兩只式神也是剛登場就被打散了。
“原來如此…”然而,面對這一結果。封不覺竟是神色微變,沉聲言道,“看來…你雖然耿直,但并不笨。”
“哼…”鬼驍冷笑一聲,“不需要你來夸獎。”
這兩人都是可以看穿數據的類型,除了魂意之外,其他方面的信息根本沒有什么秘密可言。假如將其他玩家之間的對決比喻成打牌,那么吞天鬼驍與瘋不覺之間的博弈,就如同是在下圍棋——雙方所有的動向、意圖、謀略…全都展現在對手的眼皮子底下。而且,這還是一盤“快棋”。快到任何一個瞬間的松懈都可能致命的程度。
“你很清楚…只要狂亂還在,你們的人數優勢就形同虛設,為了提防這個特效而產生的心理壓力會讓你們全隊都束手束腳。”兩秒后,封不覺又接著評論道,“因此,你不惜犧牲三分之一的血量、再賠上兩個式神,也要迫使我把狂亂給用掉。”他搖了搖頭,攤開雙手,“雖然你使用的方式簡單粗暴,乍看之下好像是主動去踩入陷阱一般。但是…從戰略層面來講,這是用局部的犧牲來換取整體的優勢,用小損失來解決大問題…”
說到這兒,覺哥又笑了。那笑容讓鬼驍感到很不舒服:“呵…我必須承認,論戰斗智商,你是我見過的諸多天才中第二強的。”
“你…說…什么?”聽到這句,鬼驍的怒氣值一下子就滿了。
“冷靜點兒!別受他挑唆。”就在鬼驍要發飆的當口,悟死參玄的一聲清喝傳來。
聞聲,鬼驍回過神來。朝周圍掃視了一圈…這才發現他的四名隊友都已從朱砂道上躍起,各自祭出浮空的本領,于空中將封不覺包圍了起來。
“封兄,你所說的那個‘新神’好像沒打算搭理我們啊。”夢驚禪說這話時,還用余光瞥了一眼遠處的六闔鏡魔。
此刻,那形象詭異的鏡魔像是掉線了一般,站在朱砂道上發著呆。
比起去招惹這并未主動發難的敵人,秩序的隊員們自然是選擇過來先對付覺哥。
“哈!”封不覺干笑一聲,“你們最好再‘仔細想想’,他真的沒有‘搭理’過你們嗎?”
他的話顯然意有所指,但秩序的隊員們一時間還沒有明白過來。
“別聽他故弄玄虛了,先殺了他再說!”作為隊長,悟死參玄此時的思路和其他隊員是不一樣的。他可不會在那些旁的事情上過多糾結;一切都以“比賽優勝”為最高優先級去處理,那才是隊長的職責。
“說得對,狂亂已經耗掉了,我們五對一,他必死無疑。”半秒后,生魚片這位副隊長也用他一貫的淡定口吻接道,“動手吧。”
話音未落,五人齊動!
醉生夢死、吞天鬼驍…被這五大高手同時圍攻,怕是誰也活不了。
封不覺…也很清楚這點。
從一開始,他就知道自己會死在這里。所以他進入劇本后不久,就讓安大小姐對自己釋放了阿斯克勒庇俄斯之杖的特效不朽之力,以便他在此時此地…迎接這次死亡。
一周前,鏖戰四界第三輪(即地獄前線VS尸刀一番隊的比賽),劇本接近尾聲之際…
那時,六和寺石院中,鉉宏的法身已毀,血煞之氣正在不斷涌入六闔鏡內。
“你…”若雨看著封不覺問道,“要跳進去嗎?”
“呵…”正朝著六闔鏡走去的封不覺回頭對若雨露出一個微笑,“放心吧。我沒事兒的。”
說罷,他就向前一步,邁入了前方那個恍如鏡面般的扭曲血淵之中。
幾乎在進入那個空間的瞬間,封不覺的耳邊就響起了陣陣直達靈魂的凄厲悲鳴。還有一股令人作嘔的血腥味不斷刺激著他的鼻腔和咽喉。
這種恐怖和惡心的感覺讓人極度難以忍受,換了別人可能一秒都堅持不住。
但封不覺卻是若無其事地前行著,視這一切為無物。
片刻后,他周遭的景物改變了,他來到了一個上白下黑、無邊無垠的空間里。站在了一條朱砂色的窄道上。
他的前方,即刻出現了一個懸空的怪影——六闔鏡魔。
“你還是第一個主動來到這里的人。”鏡魔說話了,但說話聲不是從它頭部的嘴里發出的,而是從鏡子里面傳來。
它的聲音聽上去陰陽難辨,五分似男高音、五分似女中音;而且其聲調極“高”…就是那種沒有受過聲樂訓練的人怎么嚎也夠不著的高度。
“嗯…”封不覺沒有去應對方的話,他只是摸著下巴,用一種科學家盯著公式的眼神盯著鏡魔,若有所思。
“怎么?”鏡魔見對方不回答,便接著說道,“怕得說不出話來了嗎?”
“這么說來…”封不覺依然不理它。只是自言自語道,“這貨應該是系統認可的、‘黃昏’后的‘新神’之一吧。”他舔了舔嘴唇,“嗯…奧因克那廝的底細還真不簡單啊。”
“你小子…竟敢無視我?”數秒后,鏡魔終于是生氣了,他催動起一股妖力直撲封不覺而去。
覺哥不以為意,腳下月步一出,便輕易地避過了攻擊。
“眼下它還未成氣候,從數據上來看,它還不是‘神’,它的等級也尚未固定…”封不覺在躲閃的同時。一刻不停地思考著,“總體來說,它目前的強度還不及薩摩迪爾,我完全是有能力殺掉它的。但…我若真這么做了。系統勢必還會再去扶植其他的新神…”
念及此處,覺哥心生一計。
“呵…”計定后,他露出了一個陰險的笑容,“還不如…就在已知的這個‘準新神’身上動點手腳好了…”
時間,回到現在…
五道身形聚攏而來,掌風、劍影。已將封不覺圍得密不透風。
“好…最后一步了。”誰又能想到,這種局面,正合了覺哥的心意。
那一瞬,他開啟了靈識聚身術改,全力施出月步,朝著六闔鏡魔所在的方向沖去。
而從那個方向攻來的人…是醉臥悵然。
“選了我這邊嗎…”見狀,醉臥悵然在心中念道,“的確,在這種情勢下,抱著必死的決心向著某一個方向突圍…是死中求生的唯一方法。換成我的話,也會這么做的。但是…選了我這邊,多少還是讓人有些惱火呢…”
他會惱火也是無可厚非的,因為按常理來說,“突圍”一般都會選在包圍圈上最薄弱的一環發動。此刻覺哥選了他這邊,多少有點傷了醉臥悵然的自尊。
作為一名頂尖的明星玩家,醉臥悵然在這時的想法也是可以猜到的——他要用最強的一擊,來證明對方的選擇是大錯特錯。
“龍拳…爆發!”下一秒,醉臥悵然便毫不留情地對著迎面而來的封不覺發難了。
而覺哥的反應還是一如既往地出人意料…
“來得好!”他竟是給對方叫了聲好,并且祭出了動如雷霆,于半空再度加速。
“找死嗎!”醉臥悵然固然對封不覺的反應很是驚訝,但他絕沒有手軟的意思。
霎時,拳引光龍騰空起,力摧斗魔血染天。
卻見…封不覺毫不避讓、擰身抵拳而過,他的整個身體瞬間就被剮去了大半。這種傷勢…除非立刻有一個S級醫療專精的大招罩上來,否則絕對是救無可救的。
此刻,秩序的五人全都斷定,最多再過個七八秒,封不覺就會咽氣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陣近似癲狂的大笑,一下子讓那五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
“他為什么笑…難道真的瘋了嗎?”
“也許他是想在死前虛張聲勢,為隊友爭取利益?”
“不…不對勁兒…我全程都在監聽他的心跳和脈搏,直到中拳之前都穩得一逼啊!”
“我也覺得有問題,他要是有心拼上性命的話,至少能和我們其中一人同歸于盡的。”
“可惡…若是別人也沒這么可怕,但封不覺…”
沒錯,因為他是封不覺。
所以,“死亡”這件事,也可以成為他的算計。
受了致命傷的封不覺并沒有停下,靠著中拳前的沖刺,只剩殘軀的他依然以極快的速度靠近了鏡魔。
當五名秩序的隊員意識到對方的動向時,已經來不及出手阻止了…他們的狐疑和不安,很快變成了切實的恐怖。
“諸位…這個新鮮出爐的‘神’,就交給你們了!”落在朱砂道上的封不覺,用他的最后一口氣沖鬼驍他們吼了一嗓子。同時,將自己的血…抹在了鏡面上。
瞬時,六闔鏡通體乍紅,妖力翻騰,一股迫人的威勢從鏡魔身上蕩開。
整個境界中的天、地、日、淵…皆在這一刻陡然逆轉、盡數顛倒過來。
“鬼驍,現在是什么情況?”悟死參玄第一時間問了鬼驍一聲。
“情況就是…”鬼驍緊盯著鏡魔,其神態變得非常凝重,“這怪物的數據強度又一次提升了,而且…它的種族已經被系統定義為了——神。”
嗚嗚嗚嗚嗚嗚——
就在他們倆對話的時候,突然,從遠處的空中飄來了一陣口琴聲。
“什么!”鬼驍聽到這聲音時都炸毛了,因為他記得…這是轉界口琴的聲音,是封不覺帶他離開真理法庭時吹過的那個口琴!
同一秒,秩序的其余四人也都聽見了口琴聲,他們也紛紛循聲轉頭,結果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