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宇宙,鏡界。
顧名思義,這是一個存在于鏡中的世界。
想列出其具體的“地理位置”,那是不可能的。鏡界就跟“時域”、“真理法庭”這類概念化的地區一樣,用“走”或者“飛”皆無法抵達,只有通過一些特殊的方法才能進入。
而此時,秩序一隊的“醉生夢死”四人,卻是陷在了鏡界之中,想出也出不來…
傳送完成后,他們便出現在了一條寬約兩丈、色如朱砂的道路之上;這“朱砂路”懸空而滯、薄比絲帛,路的兩旁和下方都空空如也,從遠處看…就好像是一條漂浮在空中的寬絲帶。
站在這朱砂路上…朝上望,天若白霜,空中還點綴著一輪黑陽;朝下望,淵似黑潮,淵底可見一個白色的空洞。
而路的兩端,似是無邊無際,完全看不到盡頭。
“都走了一個多小時了,周圍的景物還是沒什么變化呢…”行在隊伍最前方的醉臥悵然似乎已開始失去耐心。
“而且也一直沒找到鬼驍呢…嗝兒”夢驚禪跟在他后面,一手煙一手酒地溜達著,那狀態仿佛是在飯后遛彎兒一般,完全沒有身在劇本世界中的緊張感。
“不用擔心那小子,他橫豎都沒事兒。”生魚片聞言接道,“倒是我們幾個…現在究竟算什么名堂?”
“總感覺…有很多地方不對勁兒啊。”負責斷后的悟死參玄沉聲念道,“載入時的情況就很古怪,載入后也是一直沒觸發任務;替補隊員莫名進入了劇本,鬼驍卻是不知所蹤…”他頓了頓,“還有…這些怪物…”
他說話之間,隊伍的前方便殺出了六道身著甲胄、手持長戈、體型健碩的身影。
在這樣的環境里。玩家們沒有太多選擇,他們只能沿著路一直前進…而這條路上,時不時就會冒出一批這樣的攔路怪來。
“這次又是什么。陰兵(又稱冥兵,屬閻羅王手下。負責押送剛死去不久的魂魄)嗎…”負責開路的醉臥悵然一邊說著,一邊已握拳施招。
其運拳之快,急追電芒,拳風之勁,烈如雷霆。
瞬息之間,便見數百條金色的光線錯落地綻出,將那些陰兵盡數轟殺,留下一地干枯的尸塊。
“說起來…這兒的怪物倒是都秉持著東方神異的色彩啊。”夢驚禪像是個觀眾一般。站在醉臥悵然身后輕松地評說了一句。
看到這里,各位應該也都明白了…為什么站在隊伍第二位的夢驚禪敢于在旅途中邊走邊抽邊喝呢?
因為…他前方的開路者實在是太可靠了。
自打醉臥悵然學了這招閃電光速拳以后,再也沒有一只普通怪可以越過他身前半步。
這個技能的說明也沒什么好列的…簡單地說,就是個a級版本的天馬流星拳。具備著消耗低、威力佳、無冷卻時間等顯著優勢。
以醉臥悵然的硬實力(專精、裝備、被動技能、稱號能力加成),一套閃電光速拳下去,小boss級別以下的怪物基本全完。就算遇到小boss,這招也是試探性攻擊的不二選擇。
“禪哥,我看你很閑啊…”聽到夢驚禪的風涼話后,醉臥悵然回頭言道,“你來帶一段怎么樣?”
“再遇兩批怪。若是情況還沒有改觀,那我倆就換手吧。”夢驚禪說著,又抽了口煙。“呋——到‘那個時候’…我來應付正好。”
“哦…”醉臥悵然從對方的話里聽出了什么,“原來你也發現‘它們’越來越強了啊?”他的聲音漸高,“但為什么你那種松懈的狀態和我們遭遇第一批怪物時完全沒區別啊?”
“嗝兒”禪哥又喝了口酒,回道,“說明我對你有信心啊。”
“擦——”面對這種回答,醉臥悵然也只能用這個字來表達內心的感受了。
“好了,這事兒沒什么好糾結的。”兩秒后,悟死參玄上前半步,拉長了嗓門兒對他們道。“怪物的事情我也發現了,剛才我就是想跟你們說…這些攔路的怪物。其強度明顯在逐批遞增。”他微頓半秒,“依照這個趨勢下去。若是我們用相同的速度再走半個小時,那每一批攔路怪都將是boss級別。”
“雖然那也不至于導致我們團滅,但在任務尚不明確、且對劇本幾乎一無所知的情況下,我們該不該再沿著這樣一條路往前走…就值得商榷了。”生魚片很快領會了悟死參玄的意思,順勢接道。
“切…早知如此,咱們一開始就該分頭走。”醉臥悵然聳肩道,“說不定朝著另一個方向前進,怪物會越來越弱呢?”
“馬后炮就免了吧。”悟死參玄無奈地接道,“再說…以這個游戲的尿性,你覺得這種可能有多大?”
“那怎么辦?”醉臥悵然道,“說了半天,咱不還是得繼續朝這個方向走嗎?”
“嗯…”生魚片沉吟道,“至少我們也可以選擇待在原地休息不是嗎?”
轟——
仿佛是在回應生魚片的話語似的,就在他話音未落之際,一聲巨響從他們后方傳來。
四人齊齊回頭看去,但見…數百米之外,一團漆黑的、散發著滔天邪力的黑色光球赫然出現,截斷了那段朱砂路,并開始緩緩地朝著秩序隊員們所站之處移動起來;其所過之處…路徑似被腐蝕了一般消失不見。
見此情景,夢驚禪仍有心情開上一個玩笑:“魚片啊 啊,你這是準備通過立flag來加強存在感嗎?”
“少羅嗦…”生魚片那鍋蓋頭下露出一張蛋疼臉,反吐槽道,“無論如何也比通過抽喝燙來刷存在感強…”
“行啦…”相對于這幫性格怪異的隊友,悟死參玄這個隊長確是難得的正常人了,“趕緊走吧,至少這回我們有了明確的目標…不走不行了。”
與此同時,同樣是在鏡界,朱砂路某段。
嗚嗚嗚——
伴隨著一段吹得不咋地的口琴聲,兩道人影被傳送到了這里。
“這又是什么地方?”鬼驍剛一站定,就戒備地與身旁的人拉開了幾步的距離,并轉頭問道。
“鏡界。”封不覺言簡意賅地回道。
“所以…你把我帶來是要干嘛呢?”鬼驍又問道。
“帶你來見隊友。”封不覺道。
“okok”鬼驍側著頭,擺手道,“咱們最好趁現在把話說清楚…”
“你說。”封不覺似笑非笑地看著對方,應了一句。
“首先,上次的事情…我聽禪哥說了,我得謝謝你。”鬼驍指的,自然就是自己被綁架的那件事;由于他并不知道比賽的直播已經終止了,所以他沒有把話說得很明。
“不客氣,那事兒你主要還是得謝抽喝燙。”封不覺道。
“嗯。”鬼驍點點頭,又道,“但是,那終究是私事…而眼前的比賽,是我的工作。”
“明白明白。”封不覺道,“出于職業道德和素養,你是絕不會在比賽中手下留情的…你就是想說這個吧?”
“對。”鬼驍回道,“另外,我現在非常不理解…你這一系列似乎是在‘幫我’的行動到底是什么意思?就算沒有觸發任務,比賽的基本規則也是不會變的吧?勝利的隊伍只有一支,你我不是同隊,早晚要分個勝負的。”
“我的目的嘛…呵呵…”覺哥笑了,“抱歉,不能告訴你,你自己也說了…我們是對手啊。”
“既然你也清楚,那咱們還廢什么話?”鬼驍聽了這句,當時就拉開架勢準備開打。
“且慢…”封不覺卻是朝后退了一步,抬手阻道。
“又怎么了?”鬼驍擺出了一副不耐煩的神情。
“我不妨這樣跟你講好了…”封不覺回道,“現階段而言,我不準備和你打。”
“這由得了你嗎?”鬼驍問了個很不錯的問題。
“問得好。”封不覺接道,“這確實是由我決定的…”說罷,他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行囊,“眼下,比利給的‘轉界口琴’在我的手上,只要我愿意,隨時都可以獨自離開這個空間,而你…抓不到我。”
“哼…在你傳送前秒了你不就完了?”鬼驍冷哼道。
“這話你自己都不信吧?”封不覺笑道。
鬼驍撇了撇嘴:“那你想怎么樣?”
“選擇權在你…”封不覺回道,“你有三種選擇——其一,跟著我,去和你的隊友們會和;其二,朝我攻過來,那樣我二話不說就走人,接下來你自便。”他頓了頓,“其三嘛…你可以假裝選擇第一條,然后在行動的過程中找機會秒殺我。”
鬼驍聽完,想了幾秒,言道:“我選三。”
“喂喂…選三的話,回答時也應該說選一的好不好?”覺哥苦笑道。
“我這個人…就是這么耿直。”鬼驍歪著頭,露出一張挑釁臉,“我就是要選三…選三——選三!”
他把重要的話說了三遍,聲音和語氣還一次比一次高。
“行行行…”覺哥搖了搖頭,“那么…”他做了個“請”的手勢,“請吧…”
“請什么請?難道讓我走前面啊?你偷襲我怎么辦?”鬼驍也不笨。
“好好”封不覺感覺自己像是在哄小朋友,“咱們并排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