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點,小嘆和兩名NPC一同來到了社區西北角的一棟大屋前。
三個孩子并肩走到這戶人家的柵欄外面,便停下了腳步。
“好吧…我想我們確實也找不到別的什么人來翻譯這本書了…”肖恩對小嘆說道。
“但…總得有個人去敲門對不對?”霍瑞斯說著,將眼神朝小嘆身上瞟了瞟。
“別擔心,我去就是了。”小嘆很大方地答應了,作為一個成年人,他可不會像這些孩子一樣因為某些刻板偏見而去畏懼某個自己不熟悉的鄰居。
“你可得想清楚了…Wang,他很恐怖的…”霍瑞斯擺出一副很認真的樣子,提醒道,“他可是德國人,沒準他根本不會說英語。”
“嗯…”肖恩想了想,也接道,“我們要不要先去查查德語里的‘請別殺我們’怎么說?”
“Bitte_toten_sie_Miicht.”下一秒,忽有一個聲音從他們側方傳來,用流利的德語說出了這句話。
三人聞言,頓時一怔,齊刷刷地循聲望去。
進入他們視線的…是一位身著紅色格子襯衣和灰色呢絨外套的老人。
十分鐘后,屋內…
“小伙子們,時間不多了。”詭異德國男手持一把尖刀,背著光,站在沙發前,露出一臉嚴峻的表情說道,“這是你們今天最后的機會…”說著。他就俯身切開了茶幾上的一塊水果派,“…來品嘗我親手做的、熱騰騰的派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就將一塊切好的派遞到了茶幾對面。
此時,小嘆、霍瑞斯和肖恩已然并排在沙發上就坐。霍瑞斯一臉傻樂地接過了老爺爺遞過來的派,還轉頭看了看身旁的二人,那表情仿佛在說:“真沒想到還會遇上這種好事兒。”
“好了,我們讀到哪兒來著。”詭異德國男切完了派,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戴上了老花鏡。他面向孩子們,拿起書本說道。“哦,在這兒…護身符本身的體積并不大,上面刻著玄奧的咒文…”翻譯至此,他好似發現了什么,當即把書轉過來。將書頁面向小嘆他們道,“…這東西的樣子挺古怪的不是嗎?”
小嘆定睛望去,在書頁上看到了一幅手繪的簡筆圖。那圖案整體看來…就是兩頭迷你的龍(外形接近西方神話中的巨龍,而非東方龍),正一左一右、一高一低地攀附在一塊橢圓形的異色巨石上。
當然了…如果讓封不覺來觀察,他可能會看出范海辛在畫這幅圖時用的是羽毛筆而非鋼筆,并從墨跡推斷出對方畫圖時非常匆忙;他還有可能通過這幅畫工挺差的圖推斷出護身符的真正外觀。但…此刻覺哥不在這里,也沒人會在意這些細節。
“這就是護身符嗎?”小嘆望著那圖案疑道。
“我想是的。”詭異德國男回道。
“嘿。伙計們…”霍瑞斯壓低了聲音,用興奮的語氣對身旁的兩名小伙伴道,“詭異德國男好厲害啊。”
被稱為詭異德國男的老人瞥了孩子們一眼,用一個微妙的表情道:“我的名字是雷奧納多.西米諾。”
“呃…西米諾先生。”肖恩這時問道,“關于‘均衡’的那部分。您能詳細解釋一下嗎?我沒聽明白。”
“嗯。”西米諾應了一聲,“據這本書上所說…善與惡的力量。會不斷地往來消長、相互更迭。而每隔一百年,在某一個特定的時間點上。這兩種力量會達到完美的平衡。”他停頓了兩秒,“而我們剛才所談論的那個護身符,聚集了‘善的力量’。是一件驅邪的圣器,不但能抵擋邪惡,而且…它是‘不可摧毀’的。”他用手指了指書頁,“在這兒…用了iible這個詞,底下還劃了橫線。”
說到這里,他翻了一頁,接著念道:“而在每一百年一次的‘復活之夜’,當午夜鐘聲敲響之時,護身符會變得特別脆弱。這段時間里,它將變成‘可以被摧毀’的狀態。”
“如果護身符被摧毀了會怎樣?”肖恩問道。
“那么善惡間的平衡就將被打破。”西米諾回道,“邪惡…將會成為這個世界的新秩序。”他抬頭掃視了孩子們一眼,“但是,我們的朋友范海辛先生說…即使是在復活之夜,至少還有一種方法,可以去阻止黑暗勢力…”
“是什么?”小嘆趕緊追問了一句。
“假如有人能搶在黑暗勢力之前得到護身符,便可以通過一個儀式…一個每一百年只能舉行一次的儀式,來打開邊獄之門。”西米諾回道,“那就如同一個可怕的漩渦、兇猛的龍卷…能將邪惡勢力和周遭的一切都吞噬進去…由此來維持一整個世紀的和平。”
小嘆和兩名怪物俱樂部的孩子全都聚精會神地聽著西米諾的敘述,就連霍瑞斯也放下了手中的派。
“他有描述儀式的過程嗎?”小嘆很快又問道。
“有,而且很詳細。”西米諾回道,“這本‘日記’一直持續到他和黑暗勢力們斗爭的最后一天。有趣的是…從日期來看,還有不到十二個小時,也就是午夜時分…我們距離那一天就正好是一百年了。”
下午一點四十分,市郊。
也不知這個類似八十年代美國的星球是個什么結構,在這距離城市并不算遠的地方,居然坐落著一片被濃稠的霧氣所籠罩的沼澤地。雖然距離市區的車程只有三十分鐘,但這兒的地貌簡直堪比原始森林。
“就在這附近了。你聞得到吧?”德古拉邁著他那優雅的、不緊不慢的步伐,在這塊泥濘的土地上穿行著。
“啊?啊——”一個穿著破爛夾克和牛仔褲的狼人跟在德古拉的身后,用幾聲似狼非狼,似猩猩又不是猩猩的吼聲回應道。
呋——呋——
他們的對話剛完,不遠處就傳來了某種東西正在拖行的聲音。
德古拉和狼人轉臉一望,看到了…一具木乃伊。
“呵…”德古拉微笑一聲,沒有說什么。
他也知道跟木乃伊沒什么好說的,那具干尸明顯不怎么擅長交流。
總之。木乃伊和狼人好像都已默認了自己“跟班”的身份,順理成章就跟在了德古拉的后面。而德古拉也不以為意地率領著那兩位一起前行。
走著走著,他們就來到了一塊深沉、廣大的泥沼前。
“就是這兒了。”德古拉站定在沼澤邊,沉聲道了一句。
言畢,靜謚降臨。
片刻后,那泥沼中間。就如同沸騰一般…涌現了大片的泥泡。
嘶啦——撕啦——
數秒過去,伴隨著一種有節奏的、怪誕的腳步聲,一個矩形的大木箱子浮出了沼面。
緊接著,一個全身裹著泥漿的人影也出現了。
這個“人”影用雙手高舉著那個箱子,從泥沼的底部一路走了出來。
走上岸后,他身上的泥水也盡速褪盡,露出了真容。
總體而言…他就是只魚精(根據《降妖別動隊》片尾字幕顯示,這個怪物名為gillman。個人認為可以譯為“鰓人”),臉部像是奔波兒灞和灞波兒奔(二者皆為《西游記》中的小妖)的結合體,身形看上去和人類相仿,而且有著鮮明的胸肌和腹肌;其手和腳上都有蹼和爪子,全身都覆蓋著鱷魚般的皮膚。
這又是一個光看就知道智商余額不足的怪物。他把大木箱子搬上岸后,就一言不發地望著德古拉。一副等待老大指示的模樣。
此時,濃霧上方的天空。忽地傳來了隱隱的雷鳴。
德古拉又一次深情款款地蹲坐在了那大木箱子的旁邊,并隨手將自己的手杖遞給了站在他側后方的木乃伊。
“我已經等了太久…”德古拉緩緩伸出手去,揭開了木箱的蓋子。“…太久了…”
看伯爵的這種狀態,十個人里有九個會猜…木箱里躺著的是他的老情人。
然而,那蓋子打開后,顯露出的卻是一條高壯的漢子。
比起另外那三個怪物,木箱里躺的這位還算是有名有姓的——弗蘭肯斯坦(Fraein,即科學怪人)。
“手杖。”德古拉凝望了弗蘭肯幾秒,便回頭對木乃伊說了一句。
木乃伊得令,立刻將手中的手杖伸了過去,把杖頭擺在了德古拉的身前。
這支手杖的杖頭,是一個銅制的蝙蝠雕刻,大小類似蘋果,外形栩栩如生。
德古拉幾乎看都不看,就用雙手嫻熟地抽出了杖頭上的兩只“蝙蝠耳朵”,并把它們分別按到了弗蘭肯的兩只耳朵上。
也不知道是誰給他設計的…這兩個部件被扯出來以后,居然帶出了兩根細長的銅線,而且這兩個“蝙蝠耳朵”本身可以當做夾子使。
“醒來吧…我的老朋友。”德古拉做完這些,就接過了手杖,并站起身來,一臉興奮地念道,“我們的時代來到了!”
說罷,他就將手杖的杖尾高高豎起,在摁下了杖身上的某個機關后,那手杖尾端瞬間彈出了一截金屬桿,變成了一根奇異的、豎起的避雷針…
另一方面,社區,下水道中。
地獄前線與刀鋒的四人對戰,已從地上打到了地下。
從一場隔街對峙的狙擊戰,變成了一場在特定環境下展開的奇襲戰。
“又是陷阱嗎…”在遭遇了第六次小規模定向爆破后,貪狼的生存值終于降到了20以下,為以防萬一,他只得喝下了一瓶大劑量的生存值補充劑。
“每一個都用不同的形式去擺放嗎…”貪狼心道,“雖然我也知道…地獄前線不止有封不覺一個謀士…但能夠做到這種程度,著實讓人欽佩啊…”
“喂…你都中六次了,真沒事嗎?”跟在隊友后方十余米的破軍有些擔憂地問道,“要不然換我走前面吧?”
“別開玩笑了。”貪狼回道,“換你的話就不是中六次的問題了…也許都已經死上六次了。”
“你還真敢說啊。”破軍撇撇嘴,用不置可否的語氣應道。
“我是說實話…”貪狼很嚴肅地回道,“我可是一直保持著高度的集中力在前進著的,再加上有特定裝備和S級醫療專精的技能頂著,否則我也死了好幾回了。”
“哦?只是一些陷阱就這么麻煩嗎?”破軍奇道。
“平時的話可能還好,但你別忘了…”貪狼回道,“…我們的身體都被縮小了。在這種前提下,器械和召喚專精的產物都會發揮更大的效用。”他頓了頓,“而這其中最典型的例子就是…爆炸物。”
“要說爆炸物的話,我也有啊。”破軍又道,“既然追擊的一方這么不劃算,我們為什么還要主動出擊呢?我們也可以學她們一樣,一路布陷阱、一路迂回…”
“那我們先前在地面上打出的優勢不就沒有了嗎?”貪狼道,“好不容易靠著先手取得了一定程度上的壓制,迫使她們逃入了地下…若是停止追擊,讓她們全身而退,豈不是前功盡棄?”
“你冷靜一點…”破軍不愧是被覺哥所看好的男人,在這種局面下,他考慮問題反而比貪狼這個謀士要更理智些,“…也許對方正是在利用你這種心理,引誘你繼續追擊…繼而擴大損失…”
經隊長一點撥,貪狼也恍然大悟:“等等…你說得對啊…”他面色微變,“我好像在不知不覺中就陷入了賭徒式的思維中…”
所謂的賭徒式思維,由很多部分組成,而其中最典型的兩塊就是:一,小贏不算贏,沒多贏就等于是輸了;二,越輸越要加大籌碼,這樣才能回本。
“對!不能再追下去了…”這一刻,貪狼的腦中翁然一響,諸多畫面在其眼前閃過,他趕緊對破軍說道,“并不是我有多高明,而是那些爆破陷阱…本來就是分散注意力的把戲而已!對方真正的目的是…”
轟——
這一瞬。
一聲爆鳴,打斷了他的話語。
一陣巨震,干擾了他們的腳步。
但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