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刃后的遠呂智,化為了一頭八首八尾的巨怪。
這巨大的蛇怪頭頂天叢云,眼若酸漿草,龐然似龍,妖氣驚天。
在這種體積的怪物面前,拳腳、刀劍、槍炮,顯然都已失去了意義。
在場的超次元軍人數本就不多,見此情景,他們都不約而同地選擇了撤離。反正他們的任務也已完成,就算留在這里也起不到什么作用,還可能被殃及致死。
唯有兩個人,依然立于演武臺附近,巋然不動。
這兩人,自然是封不覺和黎若雨。
“你不跑嗎?”妖風之中,覺哥看著站在自己五米開外的若雨問道。
“不跑。”若雨抬起單手,輕撫頰邊秀發,冷冷回道。
“待在這兒很危險的哦。”封不覺提醒道。
“你也一樣。”若雨說著,手已放到了腰間的佩劍上。
這兩人之間可謂知根知底,心照不宣。他們都明白,無論這個劇本中的boss有多強,對于玩家來說,真正的威脅,還是來自彼此。
“我留在這兒,只是出于好奇,想看看他們究竟會打出個什么結果來。”封不覺又說道。
“是嗎?”若雨冷視覺哥,平靜地揭穿了后者,“我還以為你是想等遠呂智說出崩玉的下落呢。”
“呵呵…”封不覺笑了,笑而不語。
若雨則是接道:“在此情勢下,想必你是不會離開的,我就陪你看完這場戲吧。”
此刻,他們已然可以刀劍相向了。但…二人卻都選擇了對峙不動。
他們心里都明白…在這三個怪物的旁邊,縱然只是觀戰,亦需要相當的集中力才行,否則真有可能被流散而出的能量所殺。玩家若在這里打斗的話,就得冒著受第三方因素影響而落敗的風險。若雨顯然不愿這樣。
因此,封不覺才會決意留在這里。這樣…他既可以靜觀boss戰中所透露出信息,亦可以將自己與若雨的戰斗暫時拖延,可謂一石二鳥。
另一方面,古志城南,某城巷中。
亂戰開啟后,超次元軍中就有不少人和大部隊分散了。畢竟妖魔軍數量眾多,與之相比,超次元軍的單兵作戰能力雖強,但人數不過幾百而已。難免會有人漸離陣勢。
花間,就在不知不覺中,落單了…
“哼…終于逮到個好機會啊…”此時,在黑暗中,蟄伏許久的七殺,也終于覺得時機成熟,準備出擊。
他的速度很快,出手果決。從逼近對手,到打出招式。不過兩秒而已。
兩秒后,一招百一式.朧車正中目標。以七殺的估計,對付一個醫療專精的玩家,此招已足夠分出勝負。
“游戲就是游戲。你可別怨我。”七殺收招后,側身回頭念道。
然,下一秒…進入其視線的一幕,卻讓他神色陡變。
“什么!”
但見。適才遭受攻擊的那個“花間”,像是蠟像一般開始溶解,化散于地。
“替身?”七殺反應過來的瞬間。視線疾動,很快…他便捕捉到了十米外的一道身影。
說時遲那時快,他腳下一踏,追身而上,眨眼間又欺近到了花間兩米之距。
沒想到,同一秒,另一道人影,又出現在了花間的后方。
那人影不是旁人,正是王嘆之。
原來…躲在暗處,企圖刺殺花間的人,不止是七殺一個。正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小嘆盯著這個人頭也已經半天了,而且…他已察覺到了七殺的存在,所以,他一直在等七殺先出手,以便自己見勢再動。
假如七殺得手,那小嘆攻擊的目標自然就會轉移到七殺的身上;而假如七殺的第一輪攻擊沒能成功,小嘆則可以順勢出來補刀,殺花間一個立足未穩。
“哼…這小子…還真是不留情面呢。”這一刻,七殺心中暗道,“也罷…眼前這次擊殺讓給他也無妨,不過是些技巧值罷了,對手少一個是一個。”
而小嘆這會兒的心思,也和七殺類似:“沒有先沖出去果然是對的,我就知道花間會用替身蠟偶,不過…這技能短時間內是不能用兩次的。這次擊殺…我就收下了!”
一前,一后,刀鋒、拳風。
疾如勁風,烈如雷霆。
花間是醫療專精的玩家,等級又是眾人中最低的,她會成為眾矢之的,也是難免。此前由于人多眼雜,玩家們始終都不方便對“友軍”出手,但這會兒…四下無人,他們也就沒必要再客氣了。
眼看著花間腹背受敵,二者又都是足以將其一擊必殺的高手,似乎…她在這個劇本中的命數算是盡了。
可是…她的臉上,卻絲毫沒有露出驚慌或絕望,相反,她的嘴角…還露出一絲冷笑。
乒!乒!
下一瞬,兩聲金鳴響起,兩道快影現身。
王嘆之的軍刺,和七殺的拳套,都被擋下了。
因為…兩名不世劍豪,已如閃電般殺到,護在了花間的身旁。
“咳…花間大人果然沒有說錯…”橘右京劍刃一抖,將七殺逼退了數丈。
“原來…你們倆真是遠呂智派來的奸細。”黑鐵陣介劍氣一綻,迫得讓小嘆疾退十米。
兩名經過治療已然痊愈的劍豪一登場,戰局登時丕變。
此時,花間正色開口道,“那是當然,我又豈會騙你們呢…”她頓了一下,分別看了看七殺和小嘆,“我早說了,只要我單獨行動,他們就會露出馬腳。”
“切…被擺了一道啊。”七殺臉色微沉,心中念道,“本以為我是獵人、她是獵物。結果…我才是獵物,而她…是一名敢于把自己當做誘餌的高明獵手。”念及此處,他眼神微變,“呵…地獄前線這幫家伙,個個兒都是這么難纏啊…”
“嗯…”另一邊,小嘆則是虛著眼,心道,“中計了啊…這下被反將了一軍…”
小嘆和七殺都明白,這種情況下,他倆反倒是被逼到了絕路上。解釋…恐怕也是多余,縱然兩人能舌燦蓮花,在剛剛發生的事實前,怕也顯得蒼白無力;棄戰而逃的話…兩人是“遠呂智軍內奸”的消息很快便會被傳出去。屆時,超次元軍會追殺他們,遠呂智軍也不會跟他們客氣,總之“里外不是人”。
因此,留給他們的選擇只剩一種——就在這里,把花間、橘右京和黑鐵陣介三人全都殺掉,來個殺人滅口,死無對證。但…這談何容易。假如他倆是一伙兒的倒也罷了,問題是…他們彼此之間還要相互提防;從場面上來說,這并不是二對三,而是一對一對三…三人的那一方還是有治療支援的,哪邊比較有利,不言自明。
“沒辦法…只能硬著頭皮上了。”思索數秒后,無計可施的小嘆,決定用武力解決問題。
“哼…打就打吧,把在場的人全部打死不就得了。”七殺的狀況也是類似,比起用腦袋…他無疑是更喜歡用拳頭解決問題的類型。
與此同時,古志城,天守。
轟——
隨著一聲爆響,天守閣大門即破。
那些守在門外的妖魔軍似麥子般傾倒而下,潰不成軍,根本阻不住闖門之人。
風之痕、源武藏、黑子,這玄罡劍奇陣中的三位高手勢不可擋,以最快的速度來到了天守所在。
他們沖破大門后,初步窺探,并未察覺有任何機關、陣法,天守閣內部也沒有兵卒或魔將守衛。
見此情景,三人心中雖疑,但也沒有過分遲疑,他們只是交換了一下眼色,便并肩而上,直奔天守頂層而去。
不到一分鐘,他們就來到了頂層閣內。
但見…這間空閣寬敞無物,僅是正中間立著一個寫滿咒文的石棺。那棺材被厚重的鐵鏈拴住,棺門緊閉。陣陣紫黑色的、猛惡的妖氣,正不斷從那棺中透出,讓人不寒而栗。
“此物…就是遠呂智牽引時空所用的刻印么…”源武藏觀之沉吟道。
“八成就是了吧…”黑子接道,“此等妖能,非同小可,如果說這城中有什么東西可以發揮刻印之效,那也只有這個石棺了。”
“那…現在當如何?”源武藏看了看身旁二人。
他的疑問,也同樣是風之痕和黑子的疑問。
就算他們能確定這個就是刻印,又該拿它怎么辦呢?如今慶次已死,破壞刻印的方法也不得而知,萬一他們仨操作不當,非但沒能將各個時空歸位,還把其他時空也給卷了進來,豈不成了笑話?
“開棺…”風之痕思索片刻,冷冷言道,“…再說。”
“嗯…有道理。”黑子說著,也拿起了自己的雙旗,“先打開看看總沒錯兒。”
對這個提議,源武藏也沒什么意見,于是,他們三人各自出手,摧斷了石棺上鎖鏈。
乍時,棺中妖氣噴薄而出,黑風四竄,石棺之門亦緩緩打開。
數秒后,棺中之物,便出現在了那三人眼前。
這一瞬,源武藏、風之痕和黑子,不約而同地用露出的震驚的神情,并異口同聲地道出了三個字:“遠呂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