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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尚未修煉到道臺境界,也不曾修煉過無相劫經,因此講解這門功法的奧義時產生的異象遠不如無相禪師那般炫目。
不過他所講的無相劫經卻要無相禪師所學的還要復雜和完善,他自然不可能是禪心寺的先賢轉世,也不可能是禪心寺列祖列宗借他之口將完整的無相劫經傳授給無相禪師,只是無相劫經這門經典,并沒有跳出魔獄玄胎經的范疇,被他推演出來而已。
但是無相禪師卻不這么認為,他雖然聰慧過人,否則也不能靠著殘缺的幾門經典便修煉到天宮境界,不過佛門向來深信人有來世,講究緣分,不容他不作過多的聯想。
“江施主的確與我大是有緣,我第一次遇見他便是在鬼佛城度化恩師和諸位師兄弟的亡魂,之后屢次向他出手,也未能將他殺了。第二次他被人追殺,我本欲將他擒拿,得到那兩位妖神宗女施主的消息,卻不料救他一次。”
無相禪師心中怔然:“這一定是冥冥之中有我禪心寺的列祖列宗庇佑,或者他就是我禪心寺的圣僧轉世,否則怎么會這么巧合?而我將他帶入禪心島,他又說出我禪心寺的獨門經典…”
他越想越是覺得有這個可能,突然,江南的聲音停頓下來,無相禪師和無心和尚等人聽得如癡如醉,見他停下,紛紛抬頭向他看來。
“江施主怎么停下了?”一個僧人正聽到關鍵處,心癢難耐,問道。
“高下立判,何須多說?”
江南面帶笑意,顯得高深莫測,道:“禪師,你是否還是認為你的佛法造詣超過我?”
他心中也有些忐忑不安,這么短的時間,他只將無相劫經推演到神通三重的境界,若是繼續說下去,肯定穿幫。
無相禪師面色微變,突然想到一個可能,面孔陡然猙獰起來,森然道:“江施主,你的無相劫經到底得自何處?”
他眼中殺意大作,無相劫經是禪心寺的不傳之秘,除了禪心寺的人之外,還有人可能得到這門功法,那就是滅掉禪心寺的神明!
因此江南的無相劫經,也有可能是得自那位天神!
神鷲妖王不由忐忑起來,暗道一聲糟糕:“主公的牛皮吹過頭了,這次只怕連和尚都做不了,相反還會被和尚們煮了吃掉,這些和尚已經許多年沒有吃過肉了,面黃肌瘦…”
江南面色不改,輕聲道:“禪師休怒。我自幼便有慧根,經常去寺廟禮佛,一日參拜佛像,突然只覺眼前無窮佛光涌出,心中懵懵懂懂間便多出了一門經文,這便是無相劫經了。”
他嘆了口氣,悠悠道:“這門經文極為深奧,也不知為何,我卻仿佛早已參研了千百年一般,經文的奧義爛熟于胸。”
神鷲妖王叫苦不迭:“主公這牛皮越吹越大了,越發不好冇收場…”
“江施主為何不把無相劫經講完?”無相禪師目光直視,落在他的臉上,不肯放過他任何一個細微表情。
江南淡定如常,微笑道:“高下已分,何須講完?再說,我怎知你不是要騙我的無相劫經?”
“看來他并沒有恢復前世記憶,還不知自己的身世…”
無相禪師面色陰晴不定,低聲道:“轉世重生,記憶復蘇,難道上天有眼,我禪心寺合當不滅?”
他突然面露笑容,合什道:“小僧輸了。如果施主想要離開的話,小僧不敢勉強。”
他此刻不再自稱“佛爺。”而是自稱“小僧。”卻是因為懷疑江南的身冇份乃是禪心寺圣僧轉世,因此變得恭敬起來,不敢放肆。
江南起身,笑道:“那就還請禪師送我出去。”
無相禪師也徑自起身,道:“請隨我來。”
他將江南和神鷲妖王送出禪心島,笑道:“江施主,今后有空常來,小僧也好經常聆聽教誨。”
“禪師客氣了。”
江南離開禪心島,送了口氣,當即祭起大千樓船駛離此地,免得他反悔。
無相禪師目送他離開,回到禪心寺中,無心和尚等人圍上前來,道:“師尊,他擁有完整的無相劫經,事關師尊的修行,怎么能放他離開?”
“住口!”
無相禪師面色一沉,呵斥道:“不得無禮!那位江施主,極有可能是我禪心寺的圣僧轉世,他的輩分比為師還要高,甚至說不定便是我禪心寺的祖師!”
無心和尚等人面面相覷,不知為何他突然說出這種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來。
無相禪師抬頭望天,兩行清淚流下,自言自語道:“師尊,那日我將你度化,難道你已經預見到我師門前輩轉世,前來指點弟子了么…”
樓船上,神鷲妖王還在納悶之中,問道:“主公,無相那賊禿怎么前倨后恭,這樣就把咱們釋放了?”
江南搖頭,道:“我也不知。不過無相禪師修煉無相劫經已經走入魔道,估計是他什么相發作,失心瘋了吧。也有可能是他自覺輸了,信守承諾。”
這里還在海上,距離玄天圣宗還極為遙遠,江南靜下心來,細細揣摩無相劫經,這門佛門經典的確是高深莫測,很是厲害,尤其是對心境的磨練勝過江南從前所見的種種心法。
修煉這門經典,需要讓修煉者體驗眾生萬相,在紅塵中掙扎,一相一劫,歷盡萬劫最終超脫,達到無相的境界。
這里的相,并非是無相禪師所理解的臉面,而是心態,是蕓蕓眾生的心態。
若是能夠達到無相,心境便如佛陀一般,仿佛大海汪洋,深不可測,包容萬物,一切神通,種種功法,統統都是海中的一滴水,那就是大宗師,就是神明!
“佛門功法,確實有其獨到之處,不容小覷。”
江南心道:“我玄門正道,注重神通,注重修為,玄門魔道,注重肉冇身,妖族則兩者兼顧,而佛門注重心境。這四家比較來說,正道、魔道和妖族,前期最強,而佛門則后來居上,修煉到高深境界領悟到宗師的心境,便會突然變得異常強大!不過,修煉神明境界的人,肯定都是大宗師,那時這四家具體孰強孰弱,還很難說。”
他如今已經修成道心,雖然還未晉升至宗師的境界,但也相去不遠,對無相劫經他固然極為欣賞,卻不打算修煉這門心法,只是當做借鑒。
數日之后,江南終于回到玄天圣宗,卻見圣宗此刻張燈結彩,喜氣洋洋。
“江師弟,你總算回來了!”
江南剛剛駛入圣宗,便突然看到一道金光飛來,落在樓船之上,正是云鵬,笑道:“云師兄,你也脫身了?”
“我被古神閣的一位神府強者追殺,與他比拼腳力,輾轉數百萬里才將那人甩脫,不料此人埋伏在前往圣宗的路上等我,害得我歷盡千辛萬苦才回到圣宗。”
云鵬見到他平安無事,松了口氣,笑道:“師弟,你有所不知,你沒有消息驚動圣宗上下,甚至連掌教至尊都派人四下搜尋你的下落。洛師叔也殺氣騰騰去了南海,搜尋那些追殺你的人,不過那些人卻仿佛憑空消失了一般,始終找尋不到。最后還是掌教至尊將她尋了回來,說你腰牌猶在,沒有性命之憂。師弟,你這冇些日子究竟去了哪里?”
“一言難盡。我遇到無相禪師,好不容易才脫身。”
江南沒有多說,指了指漫天的彩燈,低聲道:“掌教定親了?”
云鵬點頭,面色有些凝重,壓低聲音,道:“掌教帶著諸位太上長老去了太玄圣宗,與太皇之女訂下親事,回來之后,幾位太上長老的臉色都不怎么好看。我聽師尊說,掌教與幾位太上長老在那里受了折辱,太玄圣宗的幾位高層說話陰陽怪氣,說是既然聯姻,兩派不如合并為一派,還稱我們掌教為師侄。幾位太上長老按捺不住大發雷霆,卻被掌教壓了下來。”
江南微微皺眉,他沒有親眼看到席應情前去提親一事,不顧也可以想象得到那副場景,必然是兩派勾心斗角,甚至說不定會暗中較量幾場!
“掌教至尊不準幾位太上長老動手,玄賀師叔祖氣得當場吐血,回來之后便抱病不起,估計時日無多了。”
云鵬感慨道:“圣宗幾位太上長老對掌教都頗有微詞,這次聯姻,讓我圣宗無形之中比太玄圣宗矮了一頭,連輩分都低了一輩。”
“玄賀師叔祖?”
江南記得此人,玄賀便是當日在七寶林中,主動提出和洛花音化解恩怨不計前嫌的那位太上長老,此人雷厲風行快言快語,讓江南對他也很有好感。
沒想到去太玄圣宗提親,便幾乎氣死一位太上長老。
玄天圣宗的太上長老不多,可謂是碩果僅存,少了一人對圣宗來說便是無比巨大的打擊!
“希望玄賀師叔祖能夠盡快好起來…”江南心頭沉重。
宗主峰一處秘境之中,玄賀躺在病榻之上,面色灰敗,盡顯老態,咳血不止,幾位弟子在一旁侍奉。
“我不行了,去喚掌教過來,我有話與他說…”玄賀面色浮現紅暈,吩咐一位弟子道。
過了片刻,席應情走入這座秘境,出現在病榻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