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東與傅家琮并肩走進院中,金河谷正站在門口迎客,見他二人來了,掃了一眼,連忙走上前去。
“傅叔叔,您來了,小影沒來么?”金河谷心頭頓時涌起一陣失落,他與傅家琮之女傅影自幼相識,是兒時的玩伴。長大之后,金河谷對傅影漸生情愫,卻發現傅影似乎對他越來越冷。
“金大少,咱們又見面了。”林東寒暄了一句。
金河谷朝他點頭一笑,目中熾熱的光芒黯淡下來,失望之情油然而生,不僅傅影沒來,竟連令他一見傾心的混血美女麗莎也沒來,與林東和傅家琮客套幾句,便借口要迎接其他客人走開了。
林東不知,金河谷之所以請傅家琮聯系他加入金家的賭石俱樂部,全是托麗莎的福氣。金河谷對麗莎一見鐘情,為了增加與麗人接觸的機會,便想出了這個邀請林東入會的法子,卻哪知林東孤身前來,并未帶上麗莎。
金河谷冷冷瞧了一眼林東的背影,很是不解,心道若是我家中有如此美嬌娘,出席這樣的場合,怎能不帶著讓他人羨慕!蘇城四少,金河谷名列其中,并且是其中的佼佼者,能力雖然出眾,卻也脫不了富家子弟的紈绔之氣,女人與財富同等重要,也是他們互相攀比的重要籌碼。
林東進了廳內,但見所有陳設一應仿古,頗有古色古香之氣,環目四顧,仿似進了古代某個世家大族的廳堂一般。傅家琮與他就近找了位置坐了下來,待到八點過后,金河谷下令關了院門,笑著走進廳中。
今夜只來了有八人。其余的人,林東雖未曾謀面,卻并不陌生,全是蘇城社會上的顯要名流,經常見諸媒體,卻只有一個胖子,是他從未在任何媒體端見過的。
金河谷坐在主位上,金大川近年來已不大過問俗事,生意方面全部交予他打理,不過賭石俱樂部卻是他前不久才從父親手中接手的。
“河谷,你父親身體還好吧?”
其中一人關切問道,金大川身體不好,這是圈內人都知道的事情,若不然,也不會那么早退居幕后。
金河谷笑道:“我爸爸近來吃的下睡的香,更無須費心操勞,身體比以前硬朗多了,請各位長輩不必掛念。”
“你父親有福氣,有你那么個好兒子,才能那么早便可以想享清福。我兒子若能有你一半聰明懂事,我這把老骨頭也不必整日奔波了,唉,勞碌命啊…”那人年近花甲,想到自己那不爭氣的兒子,連連嘆息。
金河谷聽得眾人吹捧,表面上雖是緊繃著面皮,不茍言笑,心里卻是樂開了花。
“今次新到了一批石頭,咱們看看石頭去吧。”金河谷起身,眾人也都隨他往院子里走去,進了一個很大的鋼架棚子,棚頂上吊著無數大功率的燈,將棚內照的亮如白晝。
金河谷在一堆石頭前停了下來,指著石堆道:“就是這些了,各位若是有興趣,可自行挑選。”每塊石頭上都已做好了標記,傅家琮并不懂賭石,只是站在一邊觀看,其他人則已涌上去挑選了。
“傅大叔,你不玩嗎?”。林東問道。
傅家琮笑道:“賭石圈內有句話,一刀貧一刀富,咱沒有那眼力,還是別碰的好。”他側身看了看林東,問道:“你想玩?”
林東點點頭,有了上次跟馮士元在騰沖賭石的經歷,他已知曉了瞳孔深處藍芒的妙用,當下邁步上前,也不隨其他人般取個賭石專用的強光電筒,到了石堆前,調用藍芒,從一堆原石上一塊一塊掃過。
金河谷瞧見他如此選石,嘴角掛起冷冷一笑。
已有幾人挑好了石頭,林東打眼望去,那幾人手中拿的皆是不錯的石頭,心知這些人必都是有些眼力的。石堆前只剩下他和那個他不認識的胖子仍在挑選,那胖子在石堆里翻了半天,手中的石頭換了一塊又一塊。林東見他丟棄良而取次,便知這胖子是個外行。
那胖子挑的滿頭是汗,走了過來,見林東也是兩手空空,便問道:“老弟,看來你也是外行。這一堆的石頭又沒兩樣,這叫人咋選?”
林東心知來此的都是大人物,見這胖子說話不拐彎子,便有意結交,說道:“老哥,不如我幫你選一塊吧?賭跌了算我的,賭漲了算你的。”
那胖子連忙擺手,“這怎么好意思,不能占你便宜啊!”
“沒有金剛鉆不攬瓷器活,老哥,小弟不是在你面前夸海口,你瞧好了吧。”林東彎身撿起一塊石頭,入手沉重,大概有二十幾斤,遞給了這胖子。那胖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雙手接下了那塊石頭。他生性愛貪便宜,有這等無本的買賣,自然樂意去做。
林東自己也撿起一塊,跟在胖子的身后,朝切石機的方向走去。金河谷見林東第一次來便敢下手,心中冷笑,自從上次在慈善晚宴上見過林東,他已暗中派人將他的底細調查了清楚,才知高看了他,原來這小子只是個山溝溝里蹦出的娃娃。
這里的每塊石頭都不便宜,明碼標價,林東刷了卡,幫胖子那塊也付了錢,說道:“老哥,待會若是你的石頭賭漲了,嘿,可得把我給你付的買石錢還給我。”
那胖子心里樂開了花,滿面堆笑,心里一萬個樂意,“老弟,你這樣做,老哥我真是慚愧啊…”
金河谷心中冷笑,心道,你聽林東的話,保準你輸得一干二凈。
“二位,切開嗎?”。他笑問了一句,在他倆之前挑好的幾人已經切開了石頭,各有收獲,轉手便以高出數倍的價錢賣給了金家。
林東和胖子將石頭交給了金河谷,金河谷一招手,便有人過來將石頭拿過去切了。傅家琮走到林東身旁,什么也沒說,只是看了他一眼,見他面如古井不波,便知他胸有成竹。
“22號石頭,滿綠!”切石頭的壯漢叫了一聲,聲音傳到林東身旁胖子的耳朵里,這胖子忽然跳了起來,抱住林東甩了幾圈。
“兄弟,咱賭漲了!”先前那幾人也朝胖子投來羨慕的眼光,他們皆知這胖子胸中無貨,卻沒想到他那么好的運氣,被他撿了大便宜了。
金河谷面笑道:“恭喜譚先生!”眾人紛紛過來道喜。
這胖子名叫譚明輝,年紀剛過三十,是國邦集團董事長助理譚明軍的弟弟,他自己也在國邦集團任職,不過是個閑職,錢多事少。
譚明輝當場將石頭賣給了金河谷,賺了十倍的差價,將林東剛才為他墊付的賣石錢還給了他,二人還互換了聯系方式。譚明輝千叮萬囑,要林東有空一定要聯系他。
眾人這才知道譚明輝的石頭是林東替他選的,才對這個年輕人產生了關注,卻都不認識他,先前見林東是與傅家琮一起來的,便紛紛向傅家琮打聽林東的情況,有幾人已經遞上了名片,說日后常來往,交流交流賭石的心得。
這些都是蘇城有名望的大人物,林東求之不得,當下一一回應,說有時間一定登門拜訪。
金河谷繃著臉,自我安慰,心道這小子就是運氣好,讓他瞎貓碰上了死耗子,我看他第二塊石頭還有沒有那么好的運氣!
“金大少,該開我那塊石頭了吧。”
金河谷微笑點頭,沖切石機旁的壯漢吼道:“開石!”
那壯漢一點頭,將石頭放在切石機下面,切開之后,半天不見他回應。金河谷一皺眉頭,朝那走去,怒道:“劉大,嗓子被石頭堵住了嗎!”他見切石的劉大眼珠睜的老大,嘴唇還在發抖,不明所以,當下快步上前。劉大在他家干了很多年,是老伙計了,按理說不應該這樣的。
“少爺、少爺…春…”
金河谷暴怒:“春你娘的春,大白天做春夢,不想干了是嗎!”
“春帶彩…”
劉大終于將想要表達的意思說了出來,眾人聽得清清楚楚,頓時炸開了鍋。
“什么,春帶彩?過去瞧瞧…”人群涌向切石機,金河谷也驚呆了。劉大干切石工已有七八年,只是聽說過有春帶彩這種極品翡翠,卻是從未見過。這種極品好料子非常罕見,便是金河谷,也只曾見過數次。
金河谷鎮定下來,撿起被切口的原石,眾人圍了過來,林東凝目望去,一團濃郁的清涼之氣如有實質般,幾乎是射進了他的瞳孔中,經久不息,足足持續了一分鐘,藍芒才將那股清涼之氣完全吸納。
瞳孔中的藍芒吸納完這股清涼之氣之后,壯大了不少。林東感覺到,他的視力似乎越來越強了。
“一塊翡翠混有翡翠紫春與翡翠綠翠兩種顏色,色好水好,極品啊…”
這種極品料子,一輩子也難見幾次,幾個懂行的人激動萬分,從金河谷手中將石頭要了過來,圍在一起仔細的觀賞品鑒,口中連連發出贊嘆之聲。金河谷的臉色愈發的難看,面色陰沉,抬起眼,發現林東也正在看著他。二人目光交擊,金河谷的眼里似要噴出火來。
這回他可虧大了,這塊三十來斤的春帶彩毛料,少說也要在原價上翻五十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