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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一章 避難

  因為還要趕回宮里當差,宋墨第二天寅時就起了床,簡單地用過早膳之后,他騎著馬匆匆地趕回了京都城。

  松蘿留了下來,負責外院的瑣事,段公義和陳曉風則負責別院的護衛。

  別院后面有一小畦菜地,竇昭陪著祖母澆水捉蟲,如果不是有元哥兒在旁邊調皮,日子仿佛回到了竇昭沒有出嫁的時候。

  宋墨來看她的時候就忍不住擰了擰她的鼻子,笑道:“等我們都老了,就搬到別院里來住,你種花我澆水,逢年過節的時候就回去看望孫子孫女,他們討我們喜歡,我們就多給他們幾個紅包;他們要是惹得我們生氣,我們就回去發通脾氣…”

  竇昭笑彎了腰。

  等宋墨走后,紀令則來拜訪她。

  祖母知道她是大戶人家長大的,不諳農事,特意在小花廳里招待她。

  她笑吟吟地陪著祖母說了半天的話,又逗元哥兒玩了半天。

  竇昭看她這樣就覺得辛苦,看著到了晌午,索性借口讓她幫著調涼面,和她在茶房里說話:“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紀令則見午飯是用新收的喬麥做的面條,配了碧綠的黃瓜、白嫩嫩的芽菜、黃燦燦的花生豆,不由艷羨地嘆了口氣,輕聲道:“昨天柳葉胡同王家的二太太過來串門,送了些金銀過來,說是我和你十二哥成親的時候他們不知道,這是給我們的賀禮。還說,十二哥如今都娶了媳婦。七太太總這樣住在王家也不好,讓我派人把七太太接回來,這才賢婦所為。我尋思著這不是我一個做媳婦的能做主的事,又怕長輩們誤會。就來跟四姑奶奶說一聲。”

  竇昭冷笑。

  王家打的好主意。

  如果竇德昌娶了別家的女兒,新媳婦進門為了得個賢名,說不定就得把這件事給攬在了手里,到時候不免是個麻煩事。

  還好竇德昌娶的是紀令則。彼此知根知底,否則,僅僅解釋之其中的來龍去脈,恐怕就難于啟齒。

  她直言道:“我好不容易才把七太太送出了門,嫂嫂可千萬別又把人給接回來了。”

  紀令則聽了瞇著眼睛笑,道:“有你這句話,我可就放心了。”她轉移話題問起竇昭的身體來:“我看你腳步十分的輕盈,不像是懷著孩子的樣子,可有什么秘訣?”

  竇昭忍不住打趣紀令則:“嫂嫂何必心急?等嫂嫂的好消息傳到我這里。我再傳你些經驗也不遲。”

  鬧得紀令則漲紅了臉。

  用過午膳。送走了紀令則。竇昭在內室午休。

  正午的太陽刺目地照在院子里,讓人懶洋洋地提不起精神來。

  迷迷糊糊間,她聽到一陣喧嘩聲。

  竇昭不由皺眉。吩咐服侍的若彤:“你去看看是誰在那里叫嚷?”

  若彤小跑著出了屋,很快又折了回來。

  “夫人。是二爺。”她急急地道,“說是二爺和朋友去白雀寺游玩,誰知道馬車突然翻了,二爺的腿被壓著了,一動就疼得厲害,想著夫人在別院避暑,二爺就吩咐護衛雇了頂轎子把他抬了過來,還讓我們去給他請個大夫。”

  竇昭皺眉,道:“他們一共來了幾個人?現在都在哪里?”

  若彤道:“他們一共來了十五個人,其中三個人是二爺的朋友,其余十二人是二爺的護衛。松蘿把人都安置在了外院的東跨院,二爺的腿傷了,就由兩個小廝護著住進了外院的小書房,又差了小廝去請大夫。“

  她的話音剛落,就有小丫鬟跑進來道:“二爺貼身的小廝說奉了二爺之命,替二爺給夫人和老安人問個安。”

  本來就只是禮數上的事,竇昭讓人拿了幾塊碎銀子打發了宋翰的小廝,叮囑若彤:“你去傳我的話,讓段師傅加派人手巡邏,千萬別讓二爺的人摸進了二門。”

  若彤曲膝應聲,退下去傳話。

  松蘿很快請了個大夫過來。

  那大夫說,宋翰可能扭到了腳踝,但也有可能是傷了骨頭,最好吃兩副藥,不要搬動,靜養幾天。若是腿還疼,就有可能是傷了骨頭;若只是腳踝腫了,就有可能只是扭到了腳。

  宋翰聽了嚇得臉色發白,連聲催松蘿:“快,快去太醫院里請個御醫來。”又讓自己貼身的小廝去向竇昭要張羅漢床:“這要是真的傷了腿骨,我可就成了瘸子了。你們誰也不許動我,我要躺在羅漢床上靜養。”

  竇昭才懶得管他,讓人把廚房的門板下下來送到了前院,道:“庫房里沒有閑置的羅漢床了,既然是要臥床靜養,就用這門板暫時把人抬到客房好了。”

  宋翰氣得渾身發抖,可見三個同伴在場,只得悻悻地應了,由自己的護衛抬進了客房。

  松蘿就把宋翰的三個朋友安頓在了他旁邊的客房,又去請小廝進京給宋翰請個御醫來診治。

  前院服侍的小丫鬟煎好藥送過去,被宋翰很是煩躁地打翻在地上,并梗著脖子粗聲道:“你是哪個院里的蠢貨?沒見剛才是個蒙古大夫嗎?他開的方子你也敢給爺用?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小丫鬟平時不過是守守空房子打掃打掃清潔,何曾見過這仗勢,立刻嚇得哭了起來。

  宋翰臉黑得像鍋底。

  他的朋友出面將那小丫鬟勸了出去,安慰小丫鬟道:“二爺這是摔了腿,心里不舒服,你不要放在心上。”

  小丫鬟點頭,抽抽泣泣地退了下去。

  前院又是要茶又是要點心又是要解悶的騰了一個下午,到了掌燈時分才消停。

  祖母問竇昭:“要不要派個小丫鬟過去看看他的傷勢?”

  “不用了!”竇昭一面和元哥兒玩著翻繩,一面淡淡地道。“后天硯堂休沐,明天晚上他一準趕過來,到時候讓他處置好了。”

  祖母知道宋家兄弟不和,至于其中的詳情卻不知道。但她素來相信竇昭和宋墨,不再問什么,指點著元哥兒翻繩。

  姜還是老的辣。最后元哥兒竟然贏了竇昭。

  他高興得不得了,在炕上跳來跳去。纏著竇昭再來一盤。

  竇昭笑吟吟地陪著孩子玩,直到亥時,元哥兒才開始打哈欠。

  她和乳娘幫元哥兒洗了澡,元哥兒沾著枕頭就睡著了。

  竇昭笑著摸了摸兒子烏黑柔順的頭發,起身回了房。

  鄉間的夜晚,特別的安靜。

  香山別院只聽得見風吹過樹梢的沙沙聲和斷斷續續的蟲鳴聲。

  三條黑影從客房的屋頂上躥了出來,跳躍著落在了正房的屋頂上。

  兩個人望風,一個人悄無聲息地撬開了屋頂瓦片,拿出根細竹管對著屋里吹著氣。

  不一會。有淡淡的甜香從正房里飄了出來。

  三個人趴在屋頂。

  又過了大約一炷香的功夫。三個人從扒開的屋頂魚貫著跳了進去。

  仿佛一滴水落在了湖里。

  正房里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響。

  突然有道黑影沖天而起,朝著別院外跑去。

  別院突然間燈光通亮,黑影消瘦的身材。蒙著面孔的樣子無所遁形地暴露在燈光下。

  “這位朋友,這是要去哪里?”段公義提著把大刀從暗處走了出來。他洪亮的聲音在夜空中顯得震耳欲聾,“這可是英國公府的別院,你以為是那些柴門閭巷,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話音未落,黑影身邊突然寒光閃動,有人揮舞著大刀朝他頭頂劈了下來,把黑影逼下了屋頂。

  那黑影的身手非常高超,就這樣叫人猝不及防的偷襲不僅讓他躲了過去,還抽出了腰間的軟劍和偷襲他的人戰成了一團。

  段公義“咦”了一聲,高聲道:“這又不是比武,你們難道還要講一對一不成!”

  別院里一陣輕笑,更多的人朝那黑影圍了過去。

  人多勢眾。

  那黑影很快不敵。

  在旁邊掠陣的段公義忙提醒道:“小心他自盡!”

  只是他的話音剛落,那黑影的身形徒然一頓,倒在了地上。

  “他媽的!”段公義罵罵咧咧地跑了過去,一把拽下了黑影臉上的黑布。

  是宋翰的十二個護衛之一。

  “黑心爛肝的東西,我看他還有什么話說!”段公義義憤填膺地道,“把那三個闖進屋里的家伙下頜下了,等世子爺來了也有個活口。”

  有護衛應“是”,掏出帕子沾了水蒙在臉上,進了正房。

  段公義道:“二爺呢?”

  另有護衛道:“您放心好了,我們的人眼也不敢眨地盯著呢!保證一只蚊子都飛不進去。不過,二爺要是也自盡了,那我就沒辦法了。”

  自盡也是需要勇氣的。

  護衛的語氣帶著幾分譏諷。

  段公義不由嘟呶:“他要是自盡就好了,那得省多少麻煩啊!”

  他提著刀去了宋翰客居的院子,站在大門口道:“二爺,您的護衛半夜三更的闖進了正院,被我們圍攻還自殺了,您是不是出來給我們一個交待啊?”

  客房里靜悄悄的沒有半點聲響。

  段公義就笑道:“二爺,要不這樣,有賊人趁夜闖了進來,您為了保護夫人,被賊人殺死了!”他著說,退后兩步,高聲道:“我給放火把客房燒了!”

  屋里立刻點起了燈,門也“吱呀”一聲被打開,宋翰面孔煞白地走了出來,大聲地嚷道:“馬車翻的時候我就被他們給劫持了,我幾次想給你們送信都沒成功,我也是受害人!你們快稟了我哥哥,有人要對他下毒手!”

  段公義不由咧了咧嘴,笑道:“二爺,不好意思,您還是先隨我去見夫人吧!至于您的那些護衛,要不丟下兵器舉手走出來,要么您就把他們的尸體給拋出來!我可不敢貿貿然地闖進您住過的地方!”

  姐妹兄弟們,送上今天的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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