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第一百一十七章 打架

  誘敵設伏的計謀成功,旁人的稱贊并沒有讓司徒尚心里有多高興。他挽救了吳郡,必將名揚天下,他是士族當之無愧的未來領袖,這些...這些比不上蕭琳平安的消息重要。

  在外人面前司徒尚忍著,他忍著內心的煎熬和愧疚,但此時因為李炫奕這一拳,打碎了司徒尚臉上的面具。他再多的磨練,再多的計謀,此時他也是擔心鐘情之人安危的尚未及冠的少年。

  司徒尚挨了一拳,在李炫奕還要動手的時候抓住了他的手腕,黝黑高遠的眸子滿是憤怒:“這話你有資格說嗎?”

  不是孝穆皇帝,哪會有這次兵災?李炫奕是秦王世子,秦王牽制住了北府軍的精銳,他們才會打得如此辛苦,他才會讓蕭琳去引海水倒灌。

  “混蛋!”

  “白癡!”

  司徒尚和李炫奕像是小孩子一樣的拌嘴,更讓在場的人震驚的是,他們兩個竟然你一拳,我一腳的扭打到一起。這哪是秦王世子和司徒九郎?分明是熱血沖動的莽少年。

  蕭如云在遠處看著他們打架,她的目光一直落在李炫奕身上。在李炫奕趕到的時候,蕭如云發現了他變了。

  在她的記憶中,李炫奕從來就沒有穿過盔甲。他穿過世子的朝服,穿過最為華美的袍服,后來他衣衫襤褸...今日蕭如云竟然看到他穿著以前最為鄙夷的盔甲。

  “為什么?為什么?“

  “你病著,不用為九郎擔心,他也該放松一下了。”

  司徒堂端著熬好的湯藥碗站在蕭如云身邊,特意將聲音放得輕柔一些,他眸光深邃中透著一抹的心疼,更有幾分的難過,“把藥喝了。”

  蕭如云迷蒙的目光看清楚身邊的人是誰之后,向后倒退了幾步,躲開了司徒堂。她身體像是寒風中的落葉瑟瑟發抖,“你...你別過了來...我不用你...”

  假好心,蕭如云怕他,亦不相信將來會殺人如麻的司徒堂!沒有誰比她更清楚司徒堂有多霸道,他殺了多少的人,司徒堂是士族中的異類。不同于任何優雅高貴的士族子弟。

  司徒堂的眼瞼像是壓著萬斤的重擔一樣低垂下來,眼睫蓋住了眼底的自嘲,他彎腰將手中的湯碗放到了平整的地上,站起身背對著蕭如云:“把藥喝了,別落下病根兒。”

  蕭如云咬著下嘴唇。在司徒堂高大的身影消失之后,慶幸般的吐了口氣,他終于是走了。自己這么怕他,他不會再看上自己了。

  她沒有看地上的湯碗,蕭如云再次看向李炫奕,他應該能打過司徒尚的。蕭如云一遍一遍的提醒自己,要恨他,一定要恨他,他那對自己不好,那么混賬。為什么不能恨他!

  李炫奕和司徒尚雙雙坐在地上喘著粗氣,李炫奕抹了一把被司徒尚打青的嘴角,看到司徒尚被他打出黑圓圈。心中很是得意,應該讓毛絨團子來看看,有兩個黑圓圈的司徒尚不是謫仙。“哼!”

  此時司徒尚冷靜下來,他從未想過自己的情緒也有失去控制的時候,同李炫奕這場架打得不丟人,他心中悶氣吐個干凈。

  “我相信她,相信她會引海水倒灌,相信她會平安無事。”

  司徒尚站起身,拂去袍袖上的草芥,雖然他衣服上難免沾染上泥土,但他眼睛上的青黑并不影響他高雅的氣質,司徒尚是那種即便穿得簡單,也會顯得卓爾不群的人,華服美飾于他而言,同普通的衣服沒有區別。

  “蕭氏阿琳對吳郡有功,必將為士族所銘記。”

  “她還沒死呢,用不上你來寫祭文!”

  李炫奕蹭得從地上躍起,他胸前毛茸茸的流蘇晃動,他頭上帶的簪纓似直沖云霄。牛皮甲胄比較耐磨,不占灰塵,李炫奕還像是方才一樣,不是他嘴角還有淤青,誰也不猜不到他剛才同司徒尚打了一架。

  “司徒九郎別以為她名揚天下,你就可以心安理得,那是她拿命換來的,同你沒有一點的關系。”

  李炫奕看著司徒尚,一字一句的說:“若我是你,也會讓她去,但我會一直在她身邊。”

  “吳郡...”

  “沒有你引兵,不是還有司徒堂?”

  李炫奕的目光看向從遠處走來的司徒堂,含笑道:“司徒六郎久違了。”

  “世子殿下千里馳援,吳郡上下感激不盡。”司徒堂拱手說道。

  “不必,我是來看她的,只是帶得人多了一點!”

  李炫奕同司徒堂目光一碰既分,李炫奕正要轉身上馬,聽到了俘虜中間有一人高喊,“饒命,饒命,這是...這一切都是皇帝陛下...我有證據...我證據。”

  李炫奕停住了腳步,司徒尚皺了皺眉頭,看著李炫奕道:“帶他過來!”

  那人被帶到了他們面前,李炫奕沒等司徒尚發問,在他低頭向懷里掏東西之時,李炫奕冷笑一聲,亮劍一揮,那人人頭落地,鮮血飛濺并在地上留下一道筆直的血痕。

  司徒堂在李炫奕抽劍的時候,同樣拔劍,但他還是晚了李炫奕一步,司徒堂厲聲責問:“你這是殺人滅口!”

  圍在一旁的人紛紛抽劍,李炫奕身后的羽林軍一樣拔劍相向。李炫奕手中的劍尖碰觸地面,血槽中的血珠滴到地上,在兩方對峙緊張的氛圍之下,在場的人還仿佛能聽到血滴落在地上的聲音。

  寶劍寒芒閃爍,不再沾染任何的鮮血。李炫奕看著司徒尚,“九郎以為如何?”

  司徒尚高遠的眸子閃過一抹的鋒芒,道:“他蠢,他該死。”

  “不愧是司徒九郎!”

  李炫奕將空干了血的寶劍收回劍鞘,“沒有選擇就不需要再選擇!”

  司徒尚沉默了一會,啞然失笑:“陛下是在掩耳盜鈴,丹陽真人的檄文已經廣為人知。”

  “陛下說丹陽真人有帝師之才,她是有封地的懷柔縣主!陛下會反思,但魚死網破,大夏內亂,也不是你愿意看到的。”

  李炫奕說完此話,背對著司徒尚,看著身后的羽林軍,“收了,都收了,大夏帝國自己人不打自己人。”

  “喏。”

  羽林軍整齊化一的收劍,李炫奕在離去前,回頭望月般的看向司徒尚,玩味的笑容掛在李炫奕唇邊,“司徒九郎,我相信你!”

  司徒尚盯了他離去的方向好半晌,他是去尋蕭琳了,從始至終他只為了蕭琳。

  “九弟,這些俘虜怎么辦?是不是還得...;”司徒堂的問話讓司徒尚收回了目光,司徒尚唇邊有了一抹苦笑:“他不是說過沒有選擇就不需要再選擇,秦王世子不愿意看到大夏內亂,莫非士族就想?士族即便有復仇的接口,內亂的罪名壓在士族身上的話,士族必然會遺臭萬年。”

  如今士族實力不足以兵不血刃的解決孝穆皇帝,司徒尚只能選擇爭取更多的好處,讓孝穆皇帝不得不退一步,如此士族才有可能中興。

  司徒堂眸光深邃,同樣將寶劍收好,“我知道了。”

  “六哥!”司徒尚喚住了他,愧疚的看著他,“還是我..”

  司徒堂灑然一笑,輕聲說:“有九弟這句話,足以,咱們是親兄弟,不分彼此。”

  司徒六郎坑殺萬于俘虜的事情傳遍吳郡,司徒族長動怒,當眾對司徒堂行家法族規,司徒堂挨了一百鞭子,他后背之上無一處完好肌膚。司徒尚在受罰的司徒堂身前守了一夜,聽了一夜他叫蕭如云的名字。

  清晨,司徒尚走出房門,跪在祖父面前,“孫兒懇請祖父去蕭家提親,為六哥聘蕭氏如云為妻。”

  “九郎。”老司徒最疼得便是自己一手養大的司徒尚,他固執過,堅持反對過司徒尚鐘情于蕭琳,但此時他卻不忍心司徒尚形單影只,“九郎不像我,可蝕骨之痛...我不想你嘗試。”

  司徒尚抬頭看著自己的祖父:“蕭氏如云無論如何都必須盡快的嫁過來,我一是不忍六哥傷心,二是她怕六哥。六哥將來要做得事情...我擔心耽擱下去,她永遠無法了解到六哥的一片真心,他們會因為表象和彼此的誤會漸行漸遠。”

  “至于我同阿琳。”司徒尚抿了抿嘴唇,眼里閃過信任驕傲,“阿琳不像她,我們之間還有時間,她懂我,知我。而司徒家族族規,我能為阿琳破例一次,就能有第二次。”

  “如果不成呢?”

  “我會修緣,直到足以娶到她。”

  老司徒抬手指了指司徒尚,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六郎這樣,蕭家怕是不肯。”

  “蕭家太夫人是聰明人,沒什么不肯的。六哥是長房嫡子,同蕭氏如云般配。況且蕭氏如云..六哥抱過她。蕭家一直想要同王家并列,我成全,蕭家想要郎君為太子太傅,我成全,蕭家想要南邊的生意,我成全。只要蕭如云肯嫁過來,蕭家的任何條件都可答應。“

  老司徒張了張嘴,嘆道:“你可真舍得。”

  “為了六哥,這些不算什么。”司徒尚冷靜的回道,“真的不算什么。”

  當李炫奕趕到了渭水河畔,看到得是蒼涼,地上溝溝坎坎,以及分不清敵我的斷肢殘骸。

  李炫奕的心像是被一雙大手捏緊,他對蕭琳的信心一瞬間被眼前的慘景擊碎,他臉色煞白:“毛絨團子...毛絨團子...你在哪?”

  ps這里面每一個男人小醉都很喜歡,他們個性獨特,都有各自的選擇,蕭琳會選最適合她的人。

大熊貓文學    冠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