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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白癡

  祁陽候興奮的神色,反倒讓唐霓心中泛起冷意,柔柔的問道:“頂級士族?司徒一族會被滅門?怎么會同誥命的名分扯上關系?”

  “你不知!”祁陽候在唐霓耳邊輕聲的說著計劃,唐霓聽后心臟像被冰雪封住了,喃喃的道:“這.這會不會.”

  祁陽候握住唐霓發冷的手,嘿嘿一笑:“怎么不會?皇上老早看北府軍不順眼兒,如果吳郡的士族沒有北府軍在手,又怎能有今日的地位?他們依靠著北府軍保護,同時又瞧不起兵家子。司徒一族最為虛偽,這回也該讓他們嘗嘗厲害。”

  “此事需要秦王殿下的配合,秦王殿下會不會對陛下.”

  “世上最忠誠于陛下的人,不是唐大人,也不是我們。”

  祁陽候眸光閃爍著對秦王權勢的嫉妒羨慕,然讓他做統兵戍邊,他不一定愿意。

  “不說秦王對陛下的忠誠,便是吳郡的士族也沒少說秦王好戰嗜血。當年秦王殺俘一萬,被人責問得差一點王位被廢,我不信秦王不會記恨那些看不起自己的人。況且一道詔令,秦王如何都不會讓陛下失望的。”

  唐霓聽著祁陽候侃侃而談的大話,司徒一族.她想到了司徒廣,唐霓不自覺得的低聲說:“只能用這么慘烈的法子?吳郡也是大夏國土,放倭寇外族兵禍吳郡,于陛下臉面無光。”

  最重要得是唐霓無法接受吳郡的人會死在外族倭寇手中,身為穿越者,她本能的反感這樣的事兒。為了兒女她不得不爭,為了揚眉吐氣她也希望自己才學受世人敬仰,但她從未想過用兵災而消亡士族。

  雖然在歷史上魏晉的士族嫡系也是絕于外族手中,但唐霓實在不想親眼看到這種人間慘劇。

  “怎么?霓兒不覺得這法子很好?”祁陽候隱藏起得意興奮,灼灼的目光盯著唐霓:“你還能想到更好的辦法?在吳郡的士族若不遭受重創。任誰也奈何不了他們。如今司徒廣等人在朝廷上呼風喚雨,然這些并非全部依靠他們的才學能做到的。有吳郡的太平繁榮,他們才有了根基。”

  “蕭菀也曾經同本候說起過,士族若是不毀于戰火的話,會一直傳承下去,陛下想要改變眼下的局面,不再受困于士族的牽制,也許得用幾十年,或者上百年。”

  祁陽候仿佛對孝穆皇帝的無奈困境感同身受,他聲音極是低沉。眸色黯啞:“陛下有心壓下士族,然太子未必會繼承陛下志向。太子病弱,司徒貴妃和淑妃咄咄逼人。一旦太子早逝,無論陛下傳位給哪個皇子,他都不會再像陛下這樣了。”

  “這么簡單的事兒,你看不明白?只有太子的生母是勛貴而并非是士族。陛下為何當初用巧計算計了司徒貴妃?還不是不想司徒一族成為外戚?”

  唐霓依偎進祁陽候的懷里,用自己柔軟的身體纏住他。唐霓眸光若水,不無擔憂的說道:“這些妾身不是不明白,妾身是擔心一旦失手,陛下如何面對天下士族和百姓的責問?吳郡并非是旁的地方,那可是士族心中的圣地。侯爺主意再精妙,一旦有個萬一。陛下首先問責得就是您。況且.況且阿琳還在吳郡,兵禍一起,蕭家不一定能照顧好她。”

  “侯爺。在吳郡隱居的大賢并不在少數,他們都曾經是名震天下的人,隱居對他們來說并沒喪失銳氣鋒芒,一旦他們熬過去,后果不堪設想。”

  唐霓聽了祁陽候的計劃之后。原先她不愿意看見流血血腥,如今她更不愿意看到一旦計劃布局失敗。祁陽候一定是最先被孝穆皇帝拋出來平息士族憤怒的人。

  祁陽候一旦有個三長兩短,唐霓和兒女將來的日子會更為難過,唐霓深情的勸道:“阿琳雖是對侯爺不滿,可您對她也是疼愛的。這世上最疼愛她的人只有親生父母,侯爺怎么忍心讓阿琳承受兵災?萬一阿琳有個好歹,侯爺會痛心的。”

  “阿琳.”祁陽候的語調說不上復雜,將唐霓摟緊懷中,祁陽候的手在她后背上輕輕拍著,倦怠的說道:“不是我無情不照顧她,她太讓我失望,全然忘記了我是她父親!”

  祁陽候在吳郡發生的事情,蕭琳對他的嘲諷,這一樁樁,一件件他都記著。

  他在京城舉步維艱,在族人面前顏面掃地,他被當中鞭打,這一切都是誰害的?祁陽候全都歸到蕭琳身上。

  唐霓合上了眼睛,靠緊祁陽候,這就是自己的丈夫,自己孩子的父親。唐霓心中更是悲涼,雖是靠在他懷里,能感覺到祁陽候身上的體溫,可唐霓還是覺得冷,有朝一日,他會不會拋下他們母子?

  祁陽候對愛恨交纏的簫菀也許還能有幾分的真心,對她呢?唐霓自己都沒有把握。

  對婚姻,對愛情的向往,在這一刻被唐霓深埋進心底。唐霓不知司徒廣會不會也像祁陽候?那樣溫潤如玉的君子廣,不會是另一個祁陽候。

  唐霓低聲說道:“侯爺既有了決定,妾身也不好再說什么,妾身支持侯爺。只是萬一出了差錯,或者局勢沒像您和陛下所預料的那樣發展,侯爺可有萬全的對策?有功固然是好事,一旦有了過錯,妾身請侯爺早些想好退路,”

  祁陽候笑道:“霓兒所顧慮的事兒,本候早就想到了。功成之日,便是你得誥命之時,誰也不敢再說我讓祁陽候府一脈自絕于士族,我會讓我們的后世子孫成為真正的頂級士族。蕭琳既是想姓蕭,隨便她!你所出的女兒才是祁陽侯府嫡長女。”

  唐霓勉強露出歡喜神色,“二丫有侯爺疼惜,妾身用不上再擔心什么了。”

  她無法勸說祁陽候改變主意,只能趁著祁陽候酒醉的時候,多套出幾句話了解狀況,唐霓才能細心的幫著祁陽候完善這個布局。

  在美人唐霓面前,祁陽候藏不裝。他好像要在美人面前證明自己的能力,證明簫菀休了自己是最大的錯誤,同時祁陽候對唐霓很信任,于是他對唐霓說了很多。

  直到他酒醉睡去,唐霓慢慢將被子蓋在了他身上,唐霓靠著床頭,聽著風吹過窗欞的聲音,忽明忽暗的燭光照著唐霓唇邊的苦澀和無奈。

  皇宮,廣華殿。淑妃身穿一件蜜色長衫,她漆黑的發絲垂在胸前。明亮丹鳳眸子看著眼前三皇子,在她左手邊放著幾卷敞開的竹簡,淑妃右手上拿著一根碧玉的藤條。

  “都背誦完了?”淑妃的聲音透著幾分的冰冷寒意。“你說本宮是該賞你還是該罰你?”

  三皇子低頭躬身道:“兒子.兒子已經盡了全力,母妃,兒子再沒胡鬧,一直很刻苦的讀書練字。師傅都說兒子進步很大的,母妃。兒子不敢讓您失望。”

  淑妃道:“伸出你的手!”

  “母妃。”三皇子咬了咬下嘴唇,慢慢的將手伸到淑妃面前,怕疼的閉上了眼睛,委屈的說道:“兒子比太子,比二哥,比別的兄弟都懂得多。”

  “啪。”

  淑妃原本沒想責打三皇子。聽了這話她手中的藤條狠狠的落在三皇子的手上,“你是告訴我,你比下有余?你怎么不同秦王世子比?你怎么不同司徒九郎比?李炫奕只比大兩歲。可他如今通讀九天兵鑒,昨日在文華閣竟然同司徒廣難分高下!你呢.我讓你背誦一卷書簡,你背得磕磕巴巴,不解書簡之意,你這樣還敢說你不錯?”

  三皇子跪倒在淑妃面前。手心又紅腫又疼痛,他咧嘴道:“兒臣為何要同李炫奕比?母妃.兒子是皇子啊。”

  淑妃手中的藤條狠狠的揮動著落在三皇子的手心。“皇子?既然你知道是皇子,怎么會比不過李炫奕?他能浪子回頭,你呢?還趕不上一個浪子?你讓本宮在秦王妃面前如何挺直了腰桿說話?”

  “母妃。”

  “本宮對你最是看重,你的飲食起居,你讀書識字,本宮都給你安排得妥妥當當。本來盼著你成才懂事,可如今你讓本宮的一番心血付諸東流,你還不該打?”

  三皇子手疼得鉆心,但也無法辯駁淑妃的話,淑妃卻是給了他最好的一切,在皇子們中間,三皇子的才學是極為出色的。可誰能想到李炫奕如同脫胎換骨一樣的異軍突起?

  “他比兒子聰明,母妃,李炫奕比兒子聰慧。”

  淑妃敲斷了手中的藤條,從銀牙中幾出聰明兩字,三皇子抱住了淑妃的腿,“母妃,兒子錯了,兒子說錯了。”

  淑妃臉上的冷意讓三皇子心驚肉跳,仿佛自己不再是淑妃的兒子。淑妃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壓下了心底失望,“你出去吧,往后本宮不勉強你讀書了,你愛怎樣就怎樣,本宮不會再看管你。”

  “母妃.”

  “出去。”

  淑妃甩開了兒子的拉扯,厲聲道:“出去。”

  三皇子打了個寒顫,一步三回頭的退出廣華殿。淑妃揉了揉額頭,兒子這幅模樣簫菀哪能看得上?

  “主子,主子,有消息,陛下翻看了吳郡的地圖,并給秦王殿下送去了密函,上面寫什么,奴婢探聽不到。”

  淑妃一下子來了精神,眸光鋒利的問道:“再說一遍?”

  宮娥有復述了一遍,只聽到淑妃低嘆:“陛下這是要動手了!吳郡.哼,士族.”

  淑妃嘴角勾起玩味的笑意,講宮娥叫到跟前,“你去給秦王世子送個消息,看看他能不能想明白。”

  宮娥下去辦事,淑妃笑意更濃:“本宮很期望李炫奕的選擇,很期望他觸怒龍顏。阿菀在吳郡,怎么會讓自己的女兒有危險呢?陷于情愛的人都是白癡.白癡.”

  ps明天雙更,明天雙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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