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怎么了?”烏魯自然而然地追問道,但話方出口,他卻恍然想到之前黛芙妮似乎問過血脈能夠消融鎮魂石的問題,顯然她自己是沒有嘗試過的,那么應該是血脈之中的問題了。
果然,稍微頓了頓,黛芙妮偏頭直視烏魯的眼睛,繼續說道:“經過檢驗,我的血脈之中沒有隱藏任何特殊的血脈力量!”
烏魯驚訝道:“怎么會?如果我記得不錯的話,我們這種血脈遺傳比較特殊,基本可以歸類為血液的特性,而不像其它強大的血脈力量一樣特殊。也因此,我們的血脈力量并不需要額外激發,每一個家族嫡傳的人都應該遺傳有這種血脈…”
“說的沒錯。”黛芙妮點了點頭,“所以只有一個可能,我的體內流淌的并不是鳶尾花家族的血,也就是說我其實并不是你的親身妹妹。”
“…”這一沖擊般的事實讓烏魯一時愣住,好不容易重新遇到妹妹,卻被告知兩人間并沒有血脈關系,這讓他不想去相信。
“就是這樣,我其實不是你的妹妹,所以能放我走了嗎?”黛芙妮緩緩問道。
問題又回到了原點。
偶爾刮起的風出吹得樹葉瑟瑟作響,朦朧的夜光輕輕撒下,映得平滑的地面發射出淡淡白光,猶如蒙上了一層面紗。
烏魯一直注視著黛芙妮的臉,這張臉在來時的途中幾經變化,如今定格在一張精致的瓜子臉上,重溫過兒時記憶的他甚至能從中找到一些熟悉的韻味,這應該就是黛芙妮真正的樣貌了。
如果黛芙妮說的是真的話,那么這就有兩種可能。要么確實如她所說,兩人間并無血脈聯系,要么眼前的她并不是黛芙妮本人…
“不,她就是妹妹!”烏魯突然眼神一定,他想起了過去的點滴。其實兒時他和妹妹之間的關系并不好,而且有時候他對妹妹會產生嫉妒的心情,因為父母的重心一直都放在她的身上,就像她才是未來的家主一般…
但事實上接受正統家主教育的人卻只有烏魯一個人,黛芙妮得到了更多的關愛,卻并沒有得到特殊的關照。鳶尾花家族的未來繼承人從來沒有變更過。
現在想來,如果是因為這個原因的話…
后來在逃亡的途中,烏魯其實一直擔當著弟弟的角色,擁有一定實力的黛芙妮一直站在姐姐的立場上保護著烏魯,兩人間的關系就是從那時候開始好轉的,直到密不可分。
“這不是血緣的問題。”烏魯笑道。再無遲疑。
黛芙妮的目光也漸漸柔和下來,她像是終于接受了烏魯的身份。
事實上兩人并沒有更多的證明各自身份的證據,烏魯的血脈能力也必須要在鎮魂石面前才能展現,現在卻沒有機會。
“那我繼續說了。”黛芙妮主動繞過這話題,繼續開始講述自己的經歷,“被驗證我不具備血脈力量后,蒙奇爺爺并沒有拋棄我。而是把我當孫女般養大。這或許是因為我的天賦真的很好吧…但他待我真的很好,也沒有強迫我轉修魔法,反而為了我從眾魔殿中求來了這件生器——拉貴爾提燈。”
黛芙妮輕輕一翻手,提燈耳環飄至手心,隨后在旋轉中變大。
在這褐色的提燈底邊,赫然映著幾個金色小字——“招引對光之世界的復仇”。
“它又被稱為‘復仇女神的提燈’,當時我就覺得很適合我,果然我與它之間的契合度極高,很簡單地就獲得了它的認可…”
相對烏魯來說,黛芙妮的經歷并沒有太多曲折。她在九級魔殿納亞提多內長大,一直修習的就是神術,而且是在殿主蒙奇.納亞提多的關懷中長大,魔殿的魔徒介于蒙奇的存在,從未給過她臉色看。在那里。她重新體會到了所謂魔徒的另一面,又或者是最真實的一面。
魔徒或許并不忌諱殺戮,對血腥手段習以為常,性格之中難免受到魔氣影響而變得偏激,但他們本質上還是人類,只要是人類,就有善惡之分。
在這一點上,魔徒和神侍并未有差別。
“獲得生器后,我修煉的速度幾何倍增長,然后終于在蒙奇爺爺不惜代價的幫助下,于三年前徹底掌控了這件生器。對生死器的擁有者來說,引魂境之后重來不需要尋找新的神魂凝聚魂相,因為生死器內的魂就是最適合,也最完整的。于是我在去年終于與拉貴爾的殘魂融合,實力勉強達到了五轉引魂境的地步,直到這次混入諸神殿的機會終于到來!這對我來說太輕松了,畢竟我本身就是神侍嘛。”
黛芙妮張開雙手望向天空,身體漸漸后仰直到躺下,地面的涼意透過單薄的黑衣滲入背脊,卻讓她心情越發舒暢。
混入諸神殿對她來說太過簡單,艱難地卻是如何成功復仇,尤其是在復仇對象有三個的基礎上!
彼得瑞的死是憑借實力強行擊殺。
切夫斯基的死是干涉心理讓他內疚崩潰,最終引頸待戮。
沙司比爾的死本是最艱難的,一方面兩人實力存在差距,另一方面對方已經極度警惕,黛芙妮只能躲在影子里一邊悄悄干涉心理,一邊尋找機會。最后機會來得太快,快得讓她措手不及,這才讓她一不小心暴露行蹤。
沙司比爾開啟了“模擬神境”,這才是最終導致他被瞬間擊殺的主要原因。
復仇計劃圓滿成功,黛芙妮本以做好必死的心理準備,她本就沒想過能夠從諸神殿成功逃出去,卻沒想到遇到了烏魯…
烏魯說道:“等再過幾天,神戰士計劃結束后,我會帶著挑選出的人離開這里,到時候你跟我一起走吧。”
黛芙妮點了點,有一點她沒有說,至從惡魔入侵人間后,身為五轉神使的她已經不可能再在西風獸原呆下去了,這也是促使她下決心復仇的原因之一。
不過想來,烏魯也是猜得到的。
烏爾露琪亞一直靜靜地吟聽著,烏魯和黛芙妮都沒有避諱她,她也沒有插口半句,這種感覺就像她被兩人排擠在外一般,并不好受。
但她能感覺出烏魯很開心,這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