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突然出現的人,赫然就是烏魯!
烏魯站在瑪麗和姬兒形成的光繭之間,怔怔地盯著瑪麗的臉,他怎么也沒想到,偽裝成學員的,居然是相處一段時間的若蘭!
沒錯,正是那個和凱瑟琳一同被困在霧隱峽谷的若蘭!
因為有著同樣的名字,且同樣一頭金發,烏魯對若蘭的感覺一直很奇妙,他和若蘭在莽荒山嶺中時也算是同生共死的伙伴,卻不想如今會在這樣的情況下見面。
“你就是瑪麗·安德穆斯?那么在莽荒山嶺中,你的一切都是偽裝而成的嗎?”
曾經的一幕幕在腦中歷歷閃現,烏魯卻是沒能找到一絲蛛絲馬跡,那時候他們兩人在地底逃亡,時時刻刻在生死間徘徊,若說那個若蘭居然是偽裝的,他實在是難以相信!
“莽荒山嶺?偽裝?喬治·格列佛,你這是在對本殿主說話嗎?”瑪麗俏臉一板,卻是反問道,但隨后她眉頭一皺,又道,“不對,喬治已經被墨歌殺死,你到底是誰?!”
面對瑪麗的質問,烏魯怔了怔,才意識到自己還帶著人皮面具,雖然這人皮面具有些破損,但在血跡的掩飾下很難察覺。
“昏睡了一個月,倒是有些糊涂了。”烏魯心中無奈,卻沒準備將人皮面具撕去,只是將語氣改變后,搖頭說道:“我雖然從那平臺上掉了下去,但并沒有死,反而因禍得福找到了通往這第九層的捷徑。”
然后他隨手摘掉用于隱藏魔性氣息的手鐲和施放神性氣息的項鏈,讓腐蝕觸手的魔性氣息一點點釋放出來。
腐蝕觸手的魔性氣息比之以往純粹了許多,似乎是靈魂之力流經右臂時被它吸收了不少,如今單看氣息已經能夠媲美下位上品,再也不是魔器中墊底的存在。
解釋原因,釋放魔氣,這卻是想要嘗試著保住喬治的身份,畢竟瑪麗身為九級魔殿的殿主,其實力之強定然不是自己能夠相比的,如果有著喬治的身份,倒是可以尋找偷襲的機會。
烏魯的想法并無過錯,然而當他釋放出魔氣后,卻突然發現瑪麗的臉色急速變換,時而眉頭皺起呈痛苦之色,時而雙眼微睜呈茫然之色,時而又嘴角勾起呈冷笑之色…
“要不要趁現在下手?!”
察覺到瑪麗的狀態變化,烏魯體內神脈鼓蕩,緊緊抓住“巨人顱骨”,時刻準備著給予她致命一擊。
然而瑪麗的失常卻是只維持了片刻時間,片刻之后,她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一副恍然大悟狀,對著烏魯緩緩說道:
“原來是你!”
烏魯在第二層與第三層的縫隙中呆了差不多十天,就將那些看起來無窮無盡的人神魔殘魂吞噬得干干凈凈,但他自身卻并沒有醒來,而是在三頭黑影,也就是阿斯蒙蒂斯殘魂的力量下穿過了第三層,進入第三層與第四層之間的縫隙,在那里同樣有著大量的殘魂。
這一次,他僅僅耗去了六天時間就將殘魂吞噬炲盡。
然后是第四層與第五層之間的縫隙,第五層與第六層之間…
隨著阿斯蒙蒂斯的殘魂越來越完整,吞噬魂魄的速度也自然增長,最后到第八層與第九層之間時,只耗去了一天不到的時間就將這里的魂魄全數吞噬。
如此多的靈魂之力不但讓阿斯蒙蒂斯的魂魄接近完整,還讓腐蝕觸手成為了下位上品神器,其余的則是被用來壯大烏魯本身的靈魂,以此來承載阿斯蒙蒂斯的魂魄。
在強化靈魂的過程中,烏魯的精神力以同比例增長,如今已經強大到他自身也無法估量的地步,他只感覺自己的精神力如海洋般浩瀚,幾乎產生無窮無盡的錯覺。
等烏魯意識清醒的時候,他正身處第八層與第九層之間的夾縫中,而懷中的露娜卻一直處于昏睡之中,至今未曾醒來,不過她不知因何而氣息平穩、傷勢痊愈,這讓烏魯安心不少。
唯一遺憾的是阿斯蒙蒂斯的靈魂并沒有完全修補完整,不過在初時的遺憾之后,烏魯反而有些慶幸。
無論是神器還是魔器,它們的本質都是神魔殘魂,這并非是完全形容它們的靈魂不完整,而是指它們缺乏本身的思維,所擁有的意識也是殘留的本能而已。
這本身的思維,就是區分道具和生命的關鍵,如果神器和魔器擁有思維,那么它們如何甘于被人類所掌控?
因此它們永遠也不可能被修補完整,神魔借此重生的事跡也從來沒有發生過,這是無法改變的必然。
同理,阿斯蒙蒂斯的殘魂無法修補完整,反而是件讓人安心的事實。
再之后,烏魯在黑暗的夾縫中尋找出口,但找了相當長一段時間后依舊沒有找到。
因為沒有參照,他無法估計自己到底過了多長時間,只覺得那時間很長很長…長到他幾乎崩潰,直到姬兒和瑪麗先后進入了第九層!
兩人一前一后從第八層進入第九層,終于讓烏魯摸索到了那通道的位置,然后他趁著瑪麗進入第九層的那一刻,飛快地鉆入了通道,但和正常通過的姬兒和瑪麗不同,那通道對他來說并不能瞬間穿越,他在通道中行走了數分鐘后,才勉強鉆了出來。
然后第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化繭的姬兒,以及準備補上最后一擊的瑪麗!
他想不到若蘭會是瑪麗,但更想不到瑪麗,會在這么短的時候內就揭穿了他的真實身份!
瑪麗站在空中,呵呵笑著:“果然是你,沒想到我們這么快就見面了,這才過了一年多吧?”
“一年多?從莽荒山嶺中相遇到到現在,也不過是兩個月吧,怎會是一年多?”烏魯心中困惑,正要發問,卻聽到瑪麗轉眼又說道:“對了,從若蘭那里接收來的模糊記憶中,我們在不久之前就已經見過了吧?當時要不是你突然出現救了她,我可就不得不出來救場了呢。你能從南荒大漠那個小角落中走出來,還進入了耶魯神學院,想必是獲得了什么機遇吧?還有那顆藏在你身體內的種子,是不是終于發芽壯大了?”
瑪麗滔滔不絕,大有越說越興奮的趨勢,烏魯聽著她的話,臉色越來越沉,也沒有出言打斷她。
“那時候,你沒有被我的真紅魔炎燒死,我就知道你的體內除了那個垃圾觸手之外,一定還有隱藏得更深的東西,之后我仔細看了看你,果然嗅到了熟悉的味道,那股魅惑人心、催人情.欲的味道我如今還難以忘懷,我就知道就算沒有遇到我,你最終也會墮落成欲.望的奴隸!”
“是嗎,原來你在那時候就已經察覺到了阿斯蒙蒂斯之眼的氣息,突然決定放過我,也是因為它的原因嗎?”烏魯陰沉著臉緩緩說道,“傲慢、貪婪、暴虐、饕餮、嫉妒、懶惰…唯獨缺乏的,是色.欲呢!”
烏魯的臉色越發難看,瑪麗就笑得越發開心,她一步步從空中走下,等雙腳落到地面時,整個身子幾乎貼到烏魯的面前,雙眸如水、紅唇嬌艷,如蘭的氣息噴灑在烏魯的臉上,隱隱透著魅惑人心的味道。
“讓我看看,你體內成長起來的東西到底是什么?”瑪麗抬起手伸向烏魯的臉龐,用兩根手指輕輕捻住他的下巴,雙眼中的瞳孔再次變色,顯露出血一般的紅潤,那神秘的紋路也迅速從眼角擴散開來,為她的臉龐再次增添了幾分魅惑的氣質。
“是真紅魔瞳嗎?”烏魯突然問道。
“恩?你連這個都知道?”瑪麗略微驚訝。
“你說過的話,我每一個字都記在腦中。”烏魯如此說著,陰沉的臉卻是舒緩了下來,像是做出了什么決定。
“我聽著,有些開心呢。”瑪麗說道,眼中媚光流轉,明明還保留著若蘭的面孔,卻偏偏展現出萬千風姿,“你這張臉皮雖然精致,但我不喜歡呢,還是你的臉比較好看。”
纖細的手指爬上烏魯的臉頰,指甲嵌入臉部的傷口中,輕巧地擠入了人皮面具與臉部肌膚之中,然后猛地撕開,烏魯的本來面目,頓時暴露在了空氣之中!
瑪麗的眼眸,也在這時泛起了深邃的紅光。
她想要借助真紅魔瞳,看透烏魯的本質,搜查出隱藏在他體內的東西,也即是阿斯蒙蒂斯之眼!
“沒記錯的話,你今年才十六歲吧?雖然不知道你是怎么修成神脈的,但現在離成為神使,也只有一步之遙了吧?”用真紅魔瞳窺視烏魯本質的同時,瑪麗繼續用充滿磁性的柔和嗓音說著,“十六歲的神使呢,以你的中等資質怎么也不可能達成的吧?莫非是利用這張清秀的小臉誘惑異性,然后吸取她們的精華,以此來堆積神力?魔域中的魅魔,幾乎都有著這樣的本能呢…想必你也差不了多少吧”
面對瑪麗的言語,烏魯卻絲毫未見動搖,他默默地站著,直到那真紅魔瞳的視野焦點,逐漸從他的身軀移動到臉上,然后又環繞臉部一周,最終聚焦到他的右眼…
他才忽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