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片密林很大,與幽夜林相比完全是兩個檔次,從這里隨便找出一棵樹來,都有三人合抱那么粗,那樹與樹之間的雜草灌木,也有半個人那么高,無論是什么樣的野獸在這里行走,都肯定極為不便。
事實上很容易看出,這片密林中根本沒有什么大一些的野獸生存,因為那些雜草中幾乎沒有被踩過的痕跡。
唯一留有的一條與河流并行的道路,則明顯是由人類剛剛清理出來不久的,在上面還能看到混雜不清的腳印。
烏魯給自己加持了“輕身術”,就踩著這條略顯泥濘的道路往前飛奔,在飛奔的同時,他并沒有放松警惕,身周將近十米以內的區域無時不刻地處在他的精神力籠罩之下。
在進入密林中不久后,遇到的尸體就變得越來越多,有一段路上的尸體幾乎堆成一座小山,將那段路都封堵了住!
烏魯小心的繞過那座尸山,卻并沒有再去檢查其中是否有活口存在。
因為走到那里的時候,他已經能夠聽到從前方傳來的諸多響聲。
其中有爆鳴聲,呵斥聲,驚呼聲,等等不一而足,似乎那邊正在激烈的交戰之中!
臨得近了,那些聲音就越發清晰,烏魯逐漸放慢腳步,并脫離那條道路,轉入了雜草叢之中,他貓著腰讓自己的身形完全被雜草掩蓋,前方的視野被擋住,則用精神力的掃描來彌補。
終于在某一刻,他的精神力搶先“看”了事發的地點,那是一片被人為清理出來的寬廣空地,數不盡的巨木被連根拔起,猶如垃圾般堆在一邊,而空地之中,則有兩撥人分別聚集在一起。
其中一撥人背靠河流,身上的衣物都是些粗糙的麻布或者皮衣,應該是原住民,這些原住民大約還有三十人左右,一個個雖然身形高大,肌肉敦實,但此刻卻如同被狼群包圍的羔羊一般,渾身顫抖的聚集在一起。
而另一撥人,身上的衣物都是烏魯所熟悉的耶魯神學院的院服,說起來清樂神學院的院服倒是和耶魯神學院頗為相似。
這些應該是耶魯神學院學員的人,一個個都神色嚴肅,手持神杖,各種各樣的神術被他們施展而出,大量的火球冰晶在他們前方的空地上爆發,似乎正在與什么東西激烈戰斗!
但與他們戰斗的東西…烏魯卻是完全沒有看到!
“是隱身的敵人嗎?”這樣想著,烏魯悄悄地將精神力探了出去,但精神力在那處空地上來回掃了一圈,卻依舊沒有任何感覺…
他心中困惑,就將雜草撥開一道縫隙,用雙眼仔細地分辨,卻發現那些神術都是筆直地穿過空氣,毫無阻礙地落在地上,在他看來,無論是召喚出的隕石還是冰箭,都沒有觸碰到任何事物!
但在那幾個學員的眼中,似乎并非如此!
總共三男兩女五位學員,他們所穿的院服之上都是清一色的金色條紋,這是四年級學員的標志,意味著他們的實力都在術法境第七層以上,再考慮到他們有著進入通天塔的資格,其境界應該都是術法境第九層,乃至已經成為神使!
理所當然的,其中并沒有烏魯猜測中的姬兒,而全是烏魯未曾見過的陌生人!
這批幾乎是耶魯神學院中實力最強的學員,如今卻正在與烏魯完全看不到的敵人苦斗,看他們的樣子顯然并不輕松,時不時地還會用防御類的神術來抵擋攻擊,但那所謂的攻擊,烏魯同樣沒有看到行跡!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事情沒有弄明白之前,烏魯也不敢輕易走出去,他繼續躲在雜草叢中,更加仔細的觀看著更像是單方面在演戲的戰斗。
然而幾分鐘之后,那撥原住民中忽然有人驚叫出聲,就見到一個人的雙眼突然失去了神采,那小牛般敦實的身體頓時一歪,就掉入了他們身后的河中。
奇怪的是,眼見到同伴墜河,其他人卻如同躲避瘟疫一般猛地散開,只是驚慌失措地掃視著周圍,而那個失去意識的人,則順著河流一流漂走…
見到這詭異的一幕后,烏魯終于知道那些河流上的尸體是如何來的,但他心中卻沒有解惑的舒暢,反而是蒙上了一層陰影…
那個原住民是怎么死的,他完全沒有看到,就和正與四年級學長們在戰斗的東西一樣,連一點痕跡都捉摸不到!
恐懼常常來源于未知。
烏魯雖然還沒有到恐懼的地步,但也感到頗為不舒服,就像是有無數蟲蟻在心口爬動一般,雖然不是鉆心的劇痛,卻是那種時刻折磨著,無論如何也驅散不去的窒息。
“難道是所謂的虛獸在作怪?”
原住民死的莫名其妙,學員們雖然陷入苦戰,卻并未露出敗相,烏魯躲藏在雜草叢中,也一直不敢輕舉妄動。
隨著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又有幾個原住民接連死去,那些原住民并非都是墜河而死,但就算是死在地面,也會被其同伴用樹枝等道具推入河中,更奇怪的是,這樣一個接一個地死去,這些活著的原住民卻沒有倉皇逃竄,而是越來越緊地縮在一起,那情形,就像是他們被什么東西唯獨在河邊,因此完全無法逃跑…
烏魯只覺得毛骨悚然,背脊上都溢出了冷汗,他這時再看那些四年級的學員,就發現他們中已經有人開始喘氣,施法的頻率明顯有所下降,似乎是神力即將枯竭的預兆。
這些學員從一開始施展的都是四級以上的中階神術,有什么還會施展極耗神力的大范圍神術,從開始到現在也不知過去了多少時間,就算是神力消耗殆盡也不奇怪。
“不奇怪…”
想到這里,烏魯渾身一顫,一股極為不詳的預感從心底蔓延而上。
“就算是神力消耗殆盡也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