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露娜送出房間后,烏魯才算是勉強松了口氣,他從來沒想過,魔徒之中也有xìng格如此純真的人,純真到他都有些不忍欺騙下去了。()
然而事實上,這卻是他孤陋寡聞了。
他對魔徒的認知其實一直很片面,除了從其他人口中獲得一些以訛傳訛后的信息外,他更多的以自身身為魔徒時的狀況來考量,實際上卻從未真正接觸過魔徒的世界。
魔xìng確實能夠影響人的心xìng,但這點是每個魔徒都知曉的事情,而魔徒畢竟是人類,是人都不會希望自己的心xìng被莫名改變,他們當然會為此作出相應的對策。
在大家族中,往往會對新生的嬰孩進行一種名為“魔煉”的洗禮,使得嬰孩在rì后能夠盡量免受魔xìng的影響,從而保持自身的心xìng。
當然,世界一直都是不公平的,那些并非大家族出生的魔徒就無法享受這種待遇了,他們的心xìng往往會因為魔xìng的影響而變得嗜殺易怒,就和烏魯曾經那般一樣。
從房門口走到床前,烏魯才剛剛坐下,敲門聲卻又再次響起,這一次有了經驗,烏魯連忙將黑袍套上,又將面具戴上,然后才施施然前去開門。
但進來的卻是菲麗克斯。
“少爺,沒穿幫?”菲麗克斯做賊似地看了看周圍,隨后小聲地問道。
“沒有。”烏魯搖了搖頭“這次真的很幸運,露娜并沒有見過喬治的真正容貌。”
“呼,那就好…我看她在你的房間呆了這么久,緊張地心臟都快跳出來了。”菲麗克斯頓時松了口氣“既然沒事,那我就回去了。”
“等下,既然你過來了,我正好有些事情想要跟你說。”菲麗克斯正要退出門外時,烏魯卻將她攔了下來“我們先進去再談。”
將門合上,并上了鎖,烏魯重新坐回那張桌子前,然后將燈點上。
他在來安德穆斯魔殿的過程中有好好思考過,如今是時候跟菲麗克斯說明了。
斟酌一番言辭后,烏魯開口道:“這樣說,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我會和其他四人假扮成那些神學院的學員,然后進入通天塔中,嗯,也就是絕天塔。”
菲麗克斯點了點頭,道:“如今我們雖然被囚禁在這安德穆斯魔殿,但卻正好隨了我們的意,只要呆在這里就可以避免與家族之人接觸,也就不會輕易露出馬腳。”
“確實,這種情況對我們來說是件好事。但我要說的,卻是這之后的事情了。”烏魯用指節敲了敲桌子,緩緩說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會進入絕天塔內,但喬治.格列佛,卻是再也不會出來了!聽懂我的意思了嗎?”
好半餉,菲麗克斯才應道:“你是說,你會死在絕天塔內?”
“這次任務其實異常兇險,只要一個疏漏就會死。無論是那些神侍,還是我們這些人,到時候都不可能全身而退。所以喬治就算死在里面,也屬于正常的事情。”烏魯又道“這樣的死法,基本跟你完全無關,你應該不會因此而背負任何責任?”
“確實,不會…”菲麗克斯有些呆滯地問道“那你呢,既然喬治死了,你又怎么脫身?”
烏魯輕笑一聲,道:“我?我不是跟你說過了么?我是耶魯神學院的學員,只要到了耶魯神學院,我的身份就是安全的保障。”
菲麗克斯驚訝道:“你真的是耶魯神學院的學員?可是你剛剛,不是有召出魔器來嗎?我雖然只是脈絡境的魔徒,但那種純粹的魔xìng氣息,總不至于感應錯?”
“這你就不用管了。”烏魯搖了搖頭“雖然你是魔徒,我是神侍,但我想,你應該不會出賣我?”
菲麗克斯張了張嘴,卻沒有出聲,她此刻已經分不太清楚烏魯的話中到底有幾分是真,又有幾分是假。
烏魯雖然沒有刻意地追求這樣的效果,但他如今身為神侍,卻偏偏擁有魔器,這在他人眼中本來就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事實上,若非憑借著“神光普照”隔絕魔器的魔xìng,就算是獲得了那“神凈法門”烏魯也不可能修成神脈。
“總之,到時候,你只要繼續回格列佛家族當你的女仆就好,這一切都已經與你無關。”烏魯最后下了定論。
菲麗克斯走出房間時,顯然有些神思恍惚,烏魯望著她離去的背影,雙眼幾乎瞇成一條縫。
其實這時候,讓這女仆從世界上消失,無疑才是最有安全保障的做法,一個女仆的死活根本不會引起其他人的懷疑。
但若真的那樣做了,心中的殺xìng恐怕就會一發不可收拾了。
正是明白這一回事,烏魯才將其中的利害關系擺在明面,只要菲麗克斯不要太蠢,應該就能清楚自己應當如何抉擇。
隔rì,烏魯是在露娜的敲門聲中醒來的。
雖然身在敵營,但這一夜,烏魯睡的很安穩,他通過jīng神力掃描獲知門外只有露娜一個人后,就在無面具的狀態下請她入內,然后才慢條斯理地開始洗漱。
既然露娜現在認為這副容貌是真正屬于喬治的,烏魯正好利用這一契機來掩飾自己的身份。
但這并不代表烏魯會利用露娜對喬治的感情,事實上,烏魯已經決定要讓她徹底地討厭自己,兩人注定是要在通天塔內崢嶸相見,利用對方感情這樣的事情,烏魯還做不出來。
“我們雖然八年沒見過面,但你應該有聽說過我的名聲?”一邊吃著菲麗克斯送上來的早餐,烏魯一邊問道。
“是,是的。他們都說你很風流,很濫情。但我覺得,一定是他們嫉妒你的才華而編造的謊言?”露娜低著頭,俏臉之上露出一點微紅的暈光。
“不對,他們說的,都說真的。”烏魯眼皮也不抬地說道,關于喬治的人品,他早已從菲麗克斯那里聽得明明白白,說是“風流、濫情”簡直是高看他了“我最喜歡的,是將女人捆在十字架上,然后用鞭子鞭撻她,聽到她哭泣的聲音、看著她身上一條一條的紅腫,我就會感覺無比快樂。”
“那,那個,怎么會,這個笑話一點也不好笑…”露娜臉上的紅暈一瞬間擴散加深,整張臉漲的通紅通紅,像是憋著一口氣般說道。
“不是笑話哦。少爺他啊,最喜歡強迫人家發生關系,有時候還會將紅sè的蠟油滴在人家身上,那種滾燙的感覺太痛苦看,但每次人家都痛并快樂著。”像是約好了一般,菲麗克斯拿著濕毛巾推門而入,她一步三晃、身形款款,臉上還流露出逼真的紅暈。
烏魯雖然疑惑那些蠟油有什么用,他聽菲麗克斯解釋喬治的惡劣事跡時可沒有聽到過這種奇異的舉止,但總歸是明白菲麗克斯在配合自己,也就笑著點了點頭,道:“所以想要和我在一起,就要有承受屈辱的心理準備。我這人就是喜歡從強迫別人當中獲取快感,從來不懂得愛惜女人。”
然后他抬眼看向露娜,滿臉笑意地等待著后者說出厭惡的言辭,然后氣憤之下摔門而出。
然而,露娜接下來說的話,卻讓他整個人僵住了。
就見她似要將憋了一肚子的氣釋放出來般,忽然大聲說道:“我,我也行的!就算是那種事,我也能夠承受的!”
不僅僅是烏魯,就連旁邊的菲麗克斯,也像是在看怪物一般看著露娜。
這頓不早的早餐就在這樣的對話中草草結束。
烏魯曾經聽那些偶爾路過庫倫沙城的吟游詩人講過一些動人的愛情故事,那些故事中的男女主角總會因為一兩件事情而深愛上對方,然后從此海誓山盟、矢志不渝,即便是面對父母的反對或者異族間的條例,也會跨過種種磨難相聚到一起,最終成就跨越種族lun理的動人故事。
但那些男女主角間深厚的感情畢竟有著深刻的經歷為基礎,那些經歷要不是救命之恩,就是救族之恩,又或者諸如此類的重大事跡,而絕不會出現在一場舞會就“一見鐘情”的情況。
如果沒有重大的事跡作依托的話,就算那些吟游詩人如何妙口生huā,也不會有多少人會相信他們的話…
然而就在眼前,卻有一個活生生的事例告訴烏魯“一見鐘情”確實是存在的,甚至兩者之間連對方的臉都沒有真正見過,雖然那份感情應該只是單方面的。
之后,烏魯以修煉為借口獲得了個人的空間,然后他從安德穆斯魔殿的藏庫中抱了一大堆籍回到房間,就閉門研讀起來。
原本他只是為了填充修煉的余暇,畢竟一個人總不可能整天整夜的修煉,在途中看看也是不錯的借口,而且看通常都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正好用來思考如何應付露娜。
但是看到后來,他卻是逐漸被中的內容所吸引,竟是越看越認真,口中不自覺地就開始念誦中講述的咒文,一股淡淡的魔力波動就從他右手之中顯露而出。
攤在他面前的,叫做《魔法基礎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