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魯徹底軟倒在沙蟹背上,他最后說了句“快跑”就閉上了眼睛,咕嚕聽到他的指示后六肢齊劃,如風一般向原來的方向疾馳而去。
兩分鐘后,烏魯漸漸恢復了體力,和每一次疼痛結束一樣,虛弱感出現的同時就有一股暖流從右胸心臟中流出,一點一點將那份虛弱感拔除。
隨后,他的魔絡就會多上幾根!
這是他極不想看到的,卻又無力阻止。
安娜傳下的殘魔法門早已被他埋葬在記憶深處,但是魔絡的增長仍在繼續,完全不受他的意志所影響。
魔徒和神侍修的都是脈絡,境界的劃分也是一般無二,只是魔徒沾染的是魔性,神侍沾染的神性,或許也正是這樣,他們才會如水火般不能相融。
烏魯閉上眼睛,進入了冥思狀態,這種狀態下他的精神力會高度集中,能夠感應自身的脈絡狀況,但這是成為魔徒或者神侍后才能學會的能力,烏魯學會冥思的目的與他人不同,他只是想要借助冥思時精神高度集中的效果度過那漫長的夜晚,以免右眼的劇痛讓他在夢中驚醒。
不過眼下確實是被他用在正規用途上,人體內的脈絡之影擴及五臟六腑,烏魯的脈絡虛影有三百余條,大多聚集在心臟與腎臟附近,但肝、脾、肺周圍也有。他當初修煉殘魔法門,第一條魔絡便是吸收心血而成,如今在他的感應中散發著血紅的光彩,顯眼得讓人厭惡。
不過之后凝成的魔絡卻并沒有銜接在第一條魔絡之后,而是從腎臟附近最邊緣的一條脈絡重新開始凝實,右眼每一次劇痛之后,就會多上幾條脈絡虛影凝實成魔絡,而且就在剛剛又增加了一條,剛好湊齊一百二十六條,達成了脈絡境第六層成就!
脈絡境第四層需要凝聚三十條脈絡,第五層需要凝聚六十二條脈絡,第六層則需要凝聚一百二六條脈絡,這一階段屬于中級成就,已經可以學習大部分的低階神術或者魔法。
烏魯緩緩睜開眼,他能感覺到自身的力量又變強了一分,就算不會魔法,他的肉身力量也不可小覷,每一條脈絡的凝實雖然不如第一條脈絡那樣顯著地提高肉身力量,但是也有著一定的增幅,那些同階的戰士、騎士,也不過是這種力量層次。
神侍和魔徒是一種同時修煉力量與術法,集近戰與遠程為一體,能夠將同階的其他戰職完全踩在腳下的霸道型職業,他們的高貴和恐怖并不是全部來源于神明的光耀和惡魔的威懾…
境界的提升讓烏魯很是煩躁,就算是他也能明白,越強大的力量肯定越難轉換性質。
努力讓自己從厭惡的情緒中脫離,烏魯這才有功夫去思考那支差點奪了他性命的一箭!
人心險惡的故事烏魯聽過不少,但是無怨無故取人性命的事情他還是難以想象,然而事實已經發生在他身上,這使得他不得不信。
那一箭從兇獸的另一邊飛來,箭身附帶著靈力的波動,射箭之人除了腰間斜掛的短劍外,就只有手中的那把翡翠長弓,可以想見他是一名游俠無疑了。
烏魯曾經向往過游俠的生活,卻從未想過自己第一次離開庫倫沙城就差點死在一位游俠手中。
現在想來,當時若不是咕嚕及時偏了一下身子使得他的身形變化,那一箭必定會命中他的眉心!
“我曾聽酒館的黃大叔說過,狩獵者也有狩獵者的規矩,那些規矩沒有白紙黑字寫下來,卻記在每一個狩獵者的心中,其中有一條就是不得隨意進入他人的狩獵圈內,否則將被視作是搶奪獵物的舉動,我當時難道進入了那支狩獵小隊的狩獵圈了嗎?”
烏魯喃喃自語,他只知道有狩獵圈的存在,卻不清楚狩獵圈的范圍如何劃定,但是就算真的進入了他們的狩獵圈,難道就能隨意殺人嗎?
“沒有勸誡,沒有警告,只有一箭奪我性命,那么我奪你性命是否也是應該的?”
烏魯小心地從包裹中掏出了一把兩個巴掌大的武器,這是術槍,但外形卻與交給盧森的笨重而粗糙的術槍不同,周身涂了一層銀漆,顯得精巧而美觀。
他默默地將術槍收入懷中,然后整了整教士袍,讓寬松的教士袍將術槍的存在掩蓋,然后又從包裹中抽出一條特質的布帶,布帶的內里整整齊齊地排列著填裝有各種香料的彈夾,每一個彈夾拇指粗細,總共有近百個,這是烏魯帶來的全部彈夾,庫倫沙城的資源有限,短時間內配置出這么多彈夾已是極限。
將布帶繞在腰間圍上一圈,從外面完全看不出異樣,只會認為它是厚重一點的腰帶,誰也不會想到里面藏著煉金術師的秘密。
烏魯做完這些準備后才有那么一點安全感,他初出茅廬就差點喪命,心中的警惕心一下子拔高到極限。
從庫倫沙城往東直走,就是這附近最大的御方沙城。
南荒與中州不同,在這里因為地形環境和歷史因素而沒有形成統一的帝國,甚至連王國都沒有,只有成千上萬,大大小小的沙城。
御方沙城是其中較大的一座沙城,也是方圓千里之內唯一有地精飛艇通行的沙城,有地精飛艇通行就意味著這里的交通更加便利,商業往來更加頻繁,從而使得沙城更加富饒,實力更加強大,強大的實力又保障了商業的發展,如此良性循環下來,這沙城就會越來越大--只要沒有被沙盜們盯上的話。
烏魯在離御方沙城還有三里路的時候停了下來,吩咐咕嚕盡量藏于地底不要露面,他獨自一人背著巨大的包裹向城門方面走去。
正所謂吃一塹長一智,咕嚕這只變異沙蟹無論從哪方面講都過于顯眼,烏魯不想平白無故惹人注意,遭人暗算,而且從另一方面考慮,方才遇到的那支狩獵小隊在夜晚到來之前肯定是要回到這御方沙城的,到時候咕嚕顯然會成為他們的路標。
烏魯不想惹是生非,就算是要報復也不愿在明處與他們相對,畢竟他本身是一位魔徒,他的身份遭人忌諱,在掩藏身份的前提下,他只是一個力量稍大的普通人而已。
他能依仗的,只有自己的術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