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路♣客レ
看著親炮制的杰作,顏良都有種倒抽涼氣的沖動。
“曹cāo還真能扛啊,這樣都不肯退兵。”顏良感慨道。
寒風瑟瑟,顏良臉已凍得通紅,遂是撥馬回營,還往軍帳取暖。
按照顏良的原計劃,在這些殘酷的攻擊下,曹cāo將難以支撐多久,用不得十天,就會被迫放棄洛口城,退守長安。
但事實卻是,顏良都把洛口成冰成了一座死城,曹cāo還仍是堅守不退,這就讓顏良有些頭疼了。
最酷寒的幾天已經過,最近這些天來,氣溫已開始轉暖,這對顏良來,并不是一個很好的征兆。
一旦氣溫回升到零度以上,顏良的水龍炮便將無用武之地,那個時候,為了防止被渭水所淹,他只能選擇退兵。
雖然顏良已派了兵馬,前修筑歲為曹cāo所掘的堤壩,但到時候水勢一漲,修補是否有效,誰也無法保證,顏良自不會拿十幾萬大軍冒險。
開chūn之前,必須拿下長安!
“沒想到曹cāo這般頑強,寧死也不退,諸位可有什么辦法?”顏良圍著爐子,向眾謀士們問道。
眾謀士們眉頭皆是緊皺,一時都無計可施。
一片沉默中,法正忽然開口問道:“大王,臣曾聽,歲之時,長安城中曾有人與大王聯絡,是漢帝請大王發兵勤王,不知可有這一回事嗎?”
顏良神sè微微一動,這件事法正若是不提。他幾乎就快要忘了,因為劉協和他的那些遺老遺少擁護者們,在顏良看來,根就是一班不足為用的廢物。
“確有此事,是漢帝的老丈人伏完和王秘密聯系,王當時也沒當回事,只隨便回了他一封信。”顏良也不瞞法正。
法正微微點頭,眉宇中閃爍著思慮,似乎他對此事很是上心。
顏良的眼眸卻是一亮。以他洞察人心的能力,立時便從法正的話語中,看出了他的些許心思。
“孝直,你莫非是想讓王借助伏完那幫人,擾亂曹cāo的后方。逼他退兵不成?”顏良刀鋒似的眼眸中,已涌現出了幾分興奮。
法正一怔,故作苦笑狀:“大王洞悉人心,臣之所想,果然瞞不過大王的眼眸,不錯,臣正有此意。”
“你的理由吧。”顏良擺道。
法正乃當世絕頂的謀士。他既然有利用伏完等人的意思,想必定有其理由。
法正輕咳了幾聲,不緊不慢道:“漢廷的那些忠臣,這些年來雖被曹cāo收拾了不少。表面上已快絕跡,但臣以為,長安里面,定還有不少人對曹cāo心懷不瞞。只是隱藏得很深而已,當初伏完既敢聯絡大王里應外合。更證明他多少還能糾集出一班人馬來。”
頓了一頓,法正繼續道:“當年曹cāo征伐在外,每每以夏侯惇和荀彧這一武一,為其鎮守京師,坐控后方。如今夏侯惇已落入我們中,唯有荀彧替曹cāo坐鎮京師,這樣一來,正好給了伏完那班人可趁之機。”
荀彧么。
顏良的腦海里,浮現起了關于這位頂級謀士的記憶,隱約已猜到了法正的意思。
“荀彧乃曹cāo麾下第一謀士,此人極有謀略,以他的能力,伏完等人可未必是他對。”新降的趙云,表示了懷疑。
法正卻淡淡一笑,嘴角揚起了幾分詭秘。
“荀若的王佐之才,世人皆知,我當然沒有小看他的意思,不過據我所知,與曹cāo的其他親信相比,這個荀若可算是一個異類。”
荀彧,異類?
眾人神sè狐疑,一時未解法正之意。
顏良卻反應機敏,立刻便明白,法正為何稱荀彧為“異類”。
“孝直口中的異類,是想這個荀若,其實是個徹頭徹尾的擁漢者吧。”顏良淡淡道。
法正拱笑道:“正是此意。”
顏良微微點頭,心中大致已明白了法正的用意。
歷史的上的荀彧,被曹cāo號為“吾之子房”,此人的才華,堪稱當世第一。
荀彧的名聲,雖不及諸葛亮響亮,但在顏良看來,荀彧的才華在各方面卻都超越了諸葛亮。
戰術方面,當年陳宮叛亂,引呂布入兗州,荀彧設計為曹cāo保住了三城,才使曹cāo不致于和劉備一樣,淪為喪家之犬。
戰略方面,荀彧更是為曹cāo設計奉迎獻帝,統一北方的戰略,更是官渡之戰的主要獻謀者。
而在政績方面,荀彧又擔當尚書令十余年,為曹cāo主持政務,舉薦賢能,達到了政通人和,后方穩如磐石的境界。
曹cāo麾下眾謀士中,或許郭嘉更善長于軍謀,但若論第一謀士,卻非荀彧莫屬。
但荀彧幫助曹cāo,是因為看中了曹cāo擁漢,想要借曹cāo之,達到他匡扶漢室的目的。
歷史上,當曹cāo統一北方,對漢帝壓迫愈甚,企圖稱公稱王時,荀彧便毫不猶豫的戰在了漢帝一邊,明確表示反對曹cāo稱公,結果為曹cāo所怒,將其調離了中樞。
沒多久后,荀彧更是莫名其妙的“憂慮”而死。
由此可見,這個荀彧才是名符其實的“身在曹營,心在漢”。
“如果是夏侯惇坐鎮長安,一旦伏完等擁漢派發動兵變,那么夏侯惇必會毫不猶豫的鎮壓,但眼下坐鎮長安的,卻是擁漢的荀彧,那么伏完等人發動叛亂,荀彧又會鎮壓的那么干脆嗎?”
法正一語反問,點醒了在場的眾人,趙云等人,頓時明白了法正的用意。
而這時,原對伏完等人不抱期望的顏良,經過法正的這番提醒后。也不禁對伏完這一股“敵后力量”有了幾分信心。
“法孝直所言甚是,臣以為,可以一試。”一直沉默不語的賈詡,淡淡的道了這么一句。
賈詡原為曹cāo舊臣,對曹氏政權內部的派系,自然是了如指掌,如今他既也支持法正之策,顏良更有何疑。
當下顏良騰的站了起來,欣然道:“就依孝直之策吧。曹cāo縮在此間死活不退,那王就讓他老窩失火,燒了他的屁股。”
計議已定,顏良旋即修書一封,派了得力的細作。秘密的潛入長安城,聯絡長安城中的伏完。
數天后,長安城,皇宮。
御園之中,寒風瑟瑟。
這大冷的天里,漢帝劉協卻不在暖融融的寢宮中取暖,反而很有興致的前往御園中走動。
行沒多久。前邊出現了皇后伏壽的身影,后邊也跟著一眾宦官宮女。
“臣妾見過陛下。”伏壽上前見禮,佯作奇道:“真沒想到這么巧,陛下也來園中走動。”
劉協笑嘆一聲:“宮里憋得慌。出來活動活動筋骨,既是這么巧,皇后就陪朕一起走走吧。”
著,劉協便攜起伏壽的。一同在林間石徑散步。
兩隊宦官和宮女合在一起,冷得是瑟瑟發抖。心里皆盼著皇帝夫婦趕緊散完步,他們才好跟著回宮中取暖,這般寒氣襲人之下,這些奴婢們下意識的就放慢了腳步。
不知不覺中,隨從們便與劉協夫婦拉出了四五步的距離。
劉協側眼瞟了一眼身后,低聲道:“耳目已遠,近來宮外有何消息,皇后快與朕吧。”
原來,這是劉協和伏壽暗中定下,避開曹cāo耳目,互通消息的段。
“曹cāo在洛口被楚王打得龜縮不出,形勢很是不妙,這一仗,楚王占盡了上風呢。”伏壽低聲著,雍榮的俏顏間,悄然浮現著幾分“幸災樂禍”。
“打得好啊,就該給朕狠狠的教訓曹賊!”劉協咬牙切齒,甚是痛快。
這時,伏壽回頭瞥了一眼,又壓低聲音道:“臣妾父親還告訴臣妾,那楚王已派人秘密聯絡了他,請他聯合長安城中的擁漢忠臣發動兵變,迫使曹cāo從洛口退兵,介時楚王將趁勢大舉進攻,一舉攻入長安,掃滅曹賊。”
“真的嗎?”劉協興奮的差點叫出聲來,極力的壓制住自己的情緒,方始收住聲音。
伏壽笑道:“臣父有楚王的親筆書信,楚王在信中還請臣父,代他向陛下致以忠心之意。”
“顏良果真向朕表了忠心嗎,若真如此,那大漢社稷就有救了。”劉協愈加興奮,凍得通紅的臉上,閃爍著希望之sè。
伏壽又道:“臣父已決意聯合忠于漢室諸臣,肆機發動兵變,配合楚王西進,臣父叫臣妾向陛下請示,是否恩準他們的此次行動。”
劉協張口就要答應,卻又疑道:“長安城中兵馬雖不多,但卻多為曹賊嫡屬兵馬,國丈他們發動兵變,可有把握嗎,別到時事敗,連累…”
劉協想“連累了朕”,但話到嘴邊,卻又覺得有些不妥,硬生生的給咽了回。
伏壽也知劉協心思,便道:“臣父了,曹賊留守長安主持大局的,乃是荀若,此人素來心向漢室,若只此人統帥長安兵馬,臣父便有很大把握可以功成。”
劉協陷入了沉默。
他知道,這也許是自己最后的機會,也是漢室社稷最后的機會。
倘若不搶先動,待到曹cāo兵敗而歸時,只怕曹cāo寧可帶著他再次逃亡,也不會把他留給顏良。
當年從長安逃,幾乎連一口粥都沒有的驚恐rì子,劉協是再也不想重溫了。
沉吟片刻,劉協神sè決毅,咬牙道:“回復國丈,朕準了他所請,就令他見機行事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