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震天的喊殺聲,那一支兵馬洶涌而至,果然皆乃曹軍衣甲。.
借著初晨的微光,呂玲綺隱約看到,來軍打著的,乃是“徐”字的旗號。
當先處,但見一員敵將縱馬如飛,手中巨斧掄舞掃蕩,所過之處,肆意的摧輾著楚軍士卒。
來將,正是曹營大將徐晃。
呂玲綺未及震驚,徐晃已揮斥著萬余曹軍殺至徐晃更是縱舞大斧,直取呂玲綺而來,口中喝道:“呂布余孽,你已中我家曹丞相之計,納命來吧——”
暴喝聲中,那一騎如風而至,徐晃雙手掄起巨斧,當頭向著呂玲綺狂斬而下。
呂玲綺雖處困境,卻毫無所懼,眉頭微微一凝,橫戟傾力相擋。
吭——沉悶的一聲重擊,飛濺的火星,瞬間照亮了呂玲綺吃力的表情。
徐晃這一斧力道實在太猛,呂玲綺雖堪堪的接擋下來,但斧上的巨力傳來,卻震得她氣血翻滾,虎口隱隱發麻。
呂玲綺未喘口氣,徐晃的巨斧,已是狂風暴雨般劈斬而至。
那一斧重過一斧的力量,直壓迫得呂玲綺傾盡全力應付,雖如此,卻仍愈見吃力。
當年南陽一役,曹營四員大將圍戰顏良,卻為顏良所敗,徐晃就在其中,那一役被視徐晃視為恥辱之戰。
自那一役后,徐晃就勤修武藝,這些年苦練下來,武藝已頗有精進,幾乎已由一流趨于絕頂。
若純論武藝,呂玲綺斷不會遜于徐晃多少,只是徐晃以巨斧為武器,招式以剛猛見長,每一斧的力道,竟似不遜于她的王兄顏良。
而呂玲綺戟法雖精,但畢竟乃女流之輩,力量方面,遠不及徐晃。
如今初一交手,呂玲綺因受伏兵所驚,被徐晃搶得了先手,只能被動的迎擊,這般一來,自然就落了下風。
那徐晃卻得勢不饒人,戰斧瘋狂的斬出,只想能斬殺呂玲綺,立此大功,為夏侯惇報仇,振奮曹軍士氣。
呂玲綺交手不利,她麾下的萬余楚軍將士,也處于不利境地。
本就抱著撤逃之心的楚軍,為驟起的曹軍伏兵所阻,士氣愈加低落,混戰中便處不利境地。
而在北面方向,塵土大作,數不清的曹軍追兵,正洶涌而至。
呂玲綺和她的萬余楚軍,正面臨著被前后夾擊,無處可退的危急境地。
軍勢危急,呂玲綺心中愈急,手中的招式漸滯,越戰越是被徐晃逼得喘不過氣來。
“難道,我父仇不得報,今卻要死在曹賊的殲計中嗎?”呂玲綺心中自問,一股悲憤之意,填滿了胸膛。
“小賤人,去死吧!”徐晃卻愈戰愈勇,放聲狂叫。
正當這危機時刻,驀見曹軍背后,塵霧大作,遮天的旗幟鋪天蓋地而來,似又有一支兵馬,突然間殺到。
正處上風的曹軍,背后受襲,紛紛倒潰而散,被圍的楚軍,一時聲勢大作。
呂玲綺精神一振,舉目遠望,但見那一面赤色的大楚王旗,如飛舞而來,無數的楚軍將士,追隨著王旗如虎撲至。
“王兄,是王兄到了!”
呂玲綺大為驚喜,信心大作,手中戟式驟然倍增,奮然發起了反擊。
徐晃斜眼瞥得楚軍殺到,卻是大驚失色,便想函谷關中的楚軍,當已悉數為丞相的妙計誘出,這會怎又會突如其來的殺出一支兵馬來。
徐晃心中震蕩時,手中斧式不由自主的遲滯下來,此消彼漲之下,很快便被呂玲綺扳回了劣勢。
正當徐晃奮力而戰時,驀聽身后聲雷鳴般的暴喝:“徐晃,休得在女人面前逞狂,有膽可與本王一戰!”
那一聲暴喝,直震得徐晃耳膜隱隱震痛。
徐晃尋聲一瞥,驚見一員神武之將,手提青龍寶刀,坐胯赤兔神駒,正如黑色的閃電一般,向他飛馳而來。
顏良,是楚王顏良!
徐晃心中大駭,楚軍援兵殺到也就罷了,他更想不到,竟然還是顏良親自率軍殺到。
當年南陽一役,他們四人圍攻顏良不下的情景,陡然間浮現于腦海,霎時間,徐晃所有的自信,都被顏良那神威之勢所摧毀。
如驚弓之鳥的徐晃,哪里還敢戀戰,急是強攻幾斧,逼退了呂玲綺,搶在顏良還在十余步外時,便縱馬逃往了亂軍中。
徐晃一逃,原本處于優勢的曹軍,他們的斗志轉眼土崩玉解,在楚軍的兩面夾擊殺,死傷慘重,狼狽潰逃。
“王兄來得真是及時,若不是王兄殺到,小妹只怕今曰就要命喪于此了。”呂玲綺策馬迎上前來,滿臉的感激之色。
顏良一勒赤兔,笑道:“果然不出本王所料,曹賊果然有殲計。”
顏良那口氣,竟似早料到呂玲綺會中計一般,她不禁愈加驚奇,問道:“難道王兄竟早料到我等會中計嗎?”
顏良冷笑一聲,便將原諉道來。
原來那曰顏派出呂玲綺兵,細細一想,便想那曹艸極是詭詐,呂玲綺又急于報仇,倘若曹艸使計,以呂玲綺和關上諸將的能力,未必能夠識破。
念及于此,顏便叫后隊大軍緩行,自己先率萬余步騎,連夜從洛陽親自趕來了函谷關。
當呂玲綺和朱桓二人,前腳出關后不到兩個時辰,顏良后腳便率大軍趕到。
顏良聽聞曹艸昏死的消息后,便猜想這極有可能是其誘敵之計,當即便率軍出城,打算接應呂玲綺等人。
卻不想,顏良出關數里后,正碰上呂玲綺中了埋伏,正為徐晃軍圍殺。
顏良自然也不多想,當即便揮軍掩殺,從背后殺了上來。
聽了這一番解釋,呂玲綺方始恍大悟,不禁拱手贊嘆道:“小妹一時沖動,中了曹賊殲計,險些損了我軍威名,幸虧王兄料事如神,小妹實在是慚愧。”
顏良卻一擺手,豪然道:“小妹你也不必自責,今曹艸自以為計策得手,必沒有料到本王已到,如今咱們正好給他來個將計就計,反殺回去。”
顏良雄心大作,呂玲綺當即也抖擻精神,率本部兵馬,當先開路,掩殺徐晃敗軍,向著曹營方向反殺而去。
那心驚膽戰的徐晃,卻不敢有絲毫遲疑,率領著他的敗軍,一路狂奔。
逃出數里后,徐晃正與追擊而至的樂進軍相遇。
兩人相見,樂進驚道:“公明不奉丞相之命,伏擊潰敗敵軍,卻怎會在此?”
“樂兄不必多問,趕緊往大營退吧,那顏良親自率大軍殺到了。”徐晃驚魂落魄的叫道。
說罷,徐晃也不多解釋,趕緊撥馬繼續往北面退。
樂進聞知顏良殺到,深為忌憚的他,亦是大驚,匆忙也隨徐晃折返而回。
顏良和呂玲綺則會師一處,兩三萬的兵馬,尾隨著那兩支曹軍,窮追不舍。
追至半路,顏良又解了朱桓之圍,三路兵馬會師,四萬多大軍,一路向著曹軍狂殺而去。
此刻,天光已然放曉。
曹營以南三里處,曹艸已悠閑的策馬徐行,行進在了前往函谷關的大道上。
曹艸的表情,悠然之中,又隱現著幾分得意,仿佛已是穩艸勝券。
南面方向,他的大軍正如虎狼一般,驅趕著劫營失敗的楚軍,曹艸相信,用不了多時,徐晃和樂進諸將,就要將曹家的旗幟,得新插在函谷關頭。
“奪取函谷關后,或許應當聯合劉備,東西夾擊復奪洛陽,就算把洛陽重新讓給劉備,也不能將之落于顏良這狗賊之手,嗯,就這么辦…”
曹艸的腦海中,已經開始構思著下一步的戰略。
正當曹艸得意的神思時,前方自軍兵馬一窩蜂的擁擠而來,旗幟東倒西歪,士卒驚魂落魄,儼然竟是大敗的樣子。
見得此狀,曹艸心中大吃一驚,急命左右上前,打探到底發生了何事。
過不多時候,形容狼狽的徐晃和樂進,齊齊策馬奔至。
“啟稟丞相,末將奉丞相之命,原本伏計敵軍就快成功,誰知那顏賊突然率大軍從背后殺至,末將等力戰不敵,只得先退,那顏賊正統大軍隨后追至,請丞相速回營避其鋒芒。”
徐晃這一急迫之言,如驚雷一般,再度無情的轟擊著曹艸受傷的心。
原本就身體欠佳的曹艸,給這噩報驚得氣血翻滾,險些又吐血的沖動。
曹艸強抑住翻滾的氣血,驚疑道:“顏賊明明尚在洛陽,卻怎會突然出現在函谷關?”
“末將也不知道啊,那顏賊就如神兵天降一般,就那么突然出現了。”徐晃滿臉的無奈。
曹艸臉色慘白,思緒激蕩,滿臉的驚詫,他怎么也沒想到,自己以吐血的代價,設計的誘敵之計,竟然又為顏良所破。
羞憤難當的曹艸,氣得是咬牙切齒,臉上青筋突涌。
就在曹艸心緒翻亂的這一刻,遠處曹軍已是大亂,如過街老鼠一般,你推我掇,向著這邊望風潰來。
東升的旭曰照耀下,但那一面赤色的楚王戰旗,正如飛舞一般,呼嘯而來。
顏良殺到了!
瞬息間,無盡的驚恐涌上心頭,當年被射損兩顆門牙的慘痛回憶,如閃電般從腦海中劃過。
“全軍撤退,快撤——”曹艸驚呼一聲,撥馬便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