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良的反應,真是有些可疑啊…”魯肅暗凝著眉頭,喃喃道。
正自暢飲的韓當和闞澤,聽得魯肅這喃喃自語,二人相視一眼,皆流露出不解。
“子敬,你在嘀咕些什么,有什么可疑的?”韓當仗著老資格,言語間對魯肅就少了幾分敬意。
魯肅也不以為怪,只道:“前番顏良實力弱小時,屢屢面對強敵所攻,卻寧肯拼個魚死網破,也絕不肯露怯相。如今他已據半個荊州,威震一方,卻反而顯得如此軟弱,這前后的反差,難道你們不覺得可疑嗎?”
聽得魯肅這番話,那二人得意的表情旋即平伏了下來。
韓當雖乃武夫,但也不是那般無腦之輩第二百五十二章大戰前的溫存,至于闞澤,更是孫權的謀士之一。
此二人也算是當世之才,被魯肅這么一提醒,冷靜下來細細一想,似乎還真是那么一回事。
“那依子敬之意,這顏良便當在是故意示弱,他這又是意欲何為?”韓當不解道。
魯肅沉默不語,眉頭緊鎖,一時未能想透。
軍帳中,一時沉寂下來,本是酣暢的酒宴,變得凝重起來。
半晌,闞澤眼眸忽然一亮,“倘若那顏良果真是在示弱,我料他必是想明著敷衍我們,暗中卻調集兵馬,以期迅速的平定荊南,解除后顧之憂,然后再傾全力與我軍抗衡。”
闞澤一語。只令那二人神色一變。
魯肅緊凝的眉頭一松,點頭道:“思來想去,也唯有德潤的推測最為合理,若當真讓顏良瞞天過海,平定了荊南四郡,到時候他以整個荊州與我東吳抗衡,倒真是不易對付。”
旁邊韓當也恨恨道:“沒想到顏良這狗賊竟如此奸滑,子敬。我們不可再坐視不顧,必須要采取行動挫敗他的陰謀才是。”
韓當戰意暴漲,巴不第二百五十二章大戰前的溫存得立刻跟顏良開戰。
魯肅卻依舊冷靜,沉眉權衡起來。
沉眉半晌,魯肅道:“我柴桑之軍只有一萬,并不足以對顏良造成致命威脅,為今之計。還是按兵不動為妙。”
接著,他又將目光轉向了闞澤。“就請德潤你速回秣陵。將顏良的計謀稟明主公,請他不必等到山越悉平,即刻抽調大軍西進,以武力脅迫顏良就范。”
魯肅沉著冷靜,須臾間就定下了應對之策。
闞澤深以為然,當即拱手道:“子敬所言極時,那澤就不敢久留。這就從速走程回往江東。”
酒宴未盡,闞澤便不得不起身告辭。
于是魯肅和韓當只得罷宴。才剛剛回往帳中,就不得不將闞澤又送往岸邊。
日落西山時。那一葉扁舟又駛出水營,揚起滿帆,借著順流之勢,向著東方飛快的駛去。
魯肅立于棧橋,目送著闞澤的船遠去,目光轉而投向了西面。
“顏良你一定想不到,我魯肅在時刻觀察著你,你想瞞天過海,可沒那么容易…夏口城。
日落西山,夜幕降臨,軍府中,燈華已然高掛。
顏良負手立于房前,觀視著壁上所懸的地圖,思緒翻滾如潮,腦海里不斷勾勒著戰略藍圖。
今早時分,甘寧的八千水軍,四百艘戰艦已經出發,順流東進柴桑。
傍晚前,張郃所率的四千輕騎也已悄然離開夏口,向著上游陸口方向而去。
明早的時候,顏良便將親統余下近兩萬的大軍,尾隨著甘寧向柴桑進發。
所有的戰術,所有的計劃都已安排妥當,顏良卻還要在動身之前,再次確認一下他的方略。
畢竟,此次的奇襲柴桑,乃是他第一次主動的向東吳宣戰。
第一戰,只許勝,不許敗。
身后響起細碎的腳步聲,武將的本能讓他的神經立時警覺起來,鼻中卻嗅到一股淡淡的芳香,那熟悉的味道瞬間讓他放松了戒心。
他也不回頭,只淡淡道:“小妹,明日就要出發,你還不去休息嗎。”
“我睡不著,來看看義兄。”說話間,呂玲綺已走到身后,將一件長衣披在了顏良的背上。
顏良身子微微一震,回頭時,呂玲綺已在咫尺眼前,冷艷的臉龐間,閃爍著關懷之意。
“晚間變了天,我怕義兄你受了寒,多披件衣服好一些。”
呂玲綺淡淡笑道,抬起臂兒來,來為他拉緊衣裳。
今時的呂玲綺,并未似往常那樣一身戎裝,卻是意外的換了身女人的襦衣,盤起的烏發間,還插了一枝金釵,形容裝束與尋常的她截然不同。
難得見她女兒家打扮,借著這燭光細細一打量,卻見這素來剛烈孤傲的義妹,竟然散發著幾許柔情。
伊人當前,幽幽的芳香沁鼻而入,顏良心頭不禁怦然一動。
一時失神,他的目光便在呂玲綺臉上流連忘返,久久不離。
呂玲綺覺察到了兄長目光有異,嬌嫩的臉龐微微一紅,唇邊深陷出小小酒窩,卻是淺淺一笑,“義兄,你盯著什么呢,我臉上有字嗎?”
她這般一笑間,更是有種讓人心悸的美,顏良心頭怦動,輕輕的便將她的手握了住。
“義兄~~”
呂玲綺低低叫了他一聲,想要把手抽離,卻被顏良緊緊抓著不放。
她的呼吸很快變得局促起來,高聳的胸丘因呼吸的加劇而起伏不定,低眉淺羞間,那水靈靈的眼眸間,閃爍著的既是緊張,卻又似有幾分期盼。
顏良洞察人心,他那銳利的眼眸,又豈會看不出來呂玲綺的眼神變化。
便當這時。忽聽得門外傳來了女人的輕咳聲。
呂玲綺身軀一震,急是側眸看去,卻見門外不知何時,竟已站了一個一身戎裝的女子。
那女子身材高挑,皮膚極白,碧色的眼眸中迸射著不悅的神色,正凝著眉頭盯著她。
呂玲綺如何能不識,那女人正是顏良的第三位夫人。西涼馬家的馬云祿。
“嫂嫂…”
呂玲綺急是將手抽離,本能的跟顏良拉開了距離,緋紅的臉蛋上勉強的堆出幾分笑容。
顏良怔了一下,回頭一看,果然是馬云祿站在那里。
“云祿,你怎么來了?”顏良奇道,神色倒是一派自若。
馬云祿走了進來。笑道:“我在府中悶得緊,聽說有一批軍糧要送往夏口。就跟著運糧隊一塊來了。便想既能照顧夫君,又能助你一臂之力。”
原來如此。
“你是本將的夫人,這殺敵之事又怎用得著你上陣。”顏良說著攜起了她的手。
馬云祿小臉蛋上卻泛起幾許傲色,“夫君可不要忘了,云祿我也是帶兵打過仗的。”
“夫人你武藝高強,我自然知道的,不過那是以前。現下你的身份畢竟不同了。”顏良笑著勸道。
馬云祿卻著中嘴一嘟,目光瞧向了呂玲綺。“玲綺妹妹能為你上陣殺敵,我怎么就不行。再不濟的話,我就跟隨你左右,做你的貼身護衛也成。”
“這個嘛…”
“夫君~~妾身求你了~~”
馬云祿見顏良猶豫,便是搖著他的手,撒起了嬌。
顏良挨不過嬌妻的撒嬌,便在她鼻上輕輕一點,無奈笑道:“好吧,我答應你便是,不過你只能跟隨我左右,上陣這種事你就別想了。”
馬云祿武藝不弱,又頗有些領軍的能耐,有她這么一個信任的人,來充當自己的貼身護衛,倒無不可。
馬云祿見得夫君答應,高興得笑容綻放,踮起腳尖便在他臉上深深的一吻。
她有一半羌人血統,自幼又久居西涼,習染胡風,喜好隨性而為,不拘于中原的那些禮教。
故是雖有外人在場,她竟也毫不害羞的就對顏良有親昵之舉。
這一幕呂玲綺看在眼里,心頭卻是砰的直跳,渾身跟著就不自在起來,趕忙道:“既是嫂嫂到了,那小妹就不打擾義兄和嫂嫂休息,小妹告退。”
說罷,她微一拱手,便轉身匆匆退去,將房門反掩了上。
燭火搖曳的房中,只余下了他夫妻二人。
小婚一別,此時再見,顏良卻發現馬云祿那俏麗的容顏間,更添了幾分成熟的風韻,這昏黃曖昧的光線下一看,更有一種讓人難耐的媚色。
自江陵之戰以來,連日征伐不及休息,而今出征再即,正當放松一下緊繃的神經。
念及此,顏良忽的便將馬云祿抱了起來。
“夫君,你要做什么?”馬云祿明知自家丈夫意欲何為,卻仍媚聲羞問。
顏良嘴角掠起壞笑,“良辰美景,為夫當然是做該做的事,哈哈~~”
“夫君,嗯~~”
人影在窗格上晃動,那靡靡的聲響從窗縫中悄然擠出。
門外的呂玲綺聽得內中的聲響,眉色間不禁掠過幾分嫉妒,卻只能輕嘆一聲,悄然的離去。
一夜談歡,泄盡了連日來的疲乏。
次日天明未久,兩萬大軍,大小戰艦數百余艘,沿著長江兩岸,水陸并進向著柴桑浩浩蕩蕩而去。
旗艦之上,顏良昂首遠望著茫茫長江,身后馬云祿、周倉、胡車兒等親軍諸將環立。
此時的顏良容光煥發,冷峻的面龐中透射著決毅,那巍巍之軀更是彌漫著肅殺與自信。
極目天水盡頭,顏良仿佛已看到了那座東吳西方的重鎮。
“孫權,你敢跟老子面前玩囂張,老子就讓你知道什么才叫作真正的囂張。”
云帆茫茫,鐵騎滾滾,兩萬士氣旺盛的顏家軍將士,兵鋒直指柴桑。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