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晨霧蒙蒙,有力的腳步聲從中傳來。
“將軍!”巡防的兵衛們停下腳步,施禮問好,看著這個依舊只穿著里衣,厚厚的外衣搭在胳膊上的男人從身旁目不斜視的跑了過去。
“將軍真早。”大家感嘆,接著邁步前行。
一路快步跑入官廳,常云成吐了口氣,好險好險,幸好回來的還不算太晚,要是日上三竿可就糟了。。
但他剛吐了口氣,就聽身后有人喊了聲將軍,他回過身,看到四五個將官神情古怪站在門口。
“有緊急軍務要我親去探查?”常云成聽了他們的話說道。
將官們帶著說謊不習慣的窘迫,但還是點點頭。
“進來吧。”常云成說道,看到大家的視線在他臂膀的衣服上看來看去,下意識的往身后掩了下,“你們先坐會兒,跑了幾圈,出了一身汗,我去洗洗,咱們立刻就走。。”
看著常云成進去了,外邊的幾人對視一眼。
“跑了幾圈。。”有人低聲嘀咕道,“也不知道是在地上跑的還是女人身上跑的…”
旁邊的人忙踹他示意小聲。
親兵早已經打好了水,常云成三下兩下解了衣裳,拎過水澆在身上,只覺得渾身前所未有的舒坦,他忍不住哼不知道從誰那里聽過的小曲,一面擦拭,觸手肩頭微微疼痛,低頭看去,見一個鮮紅的牙印。
這是那女人咬的。。
在你儂我儂,蜜情綿意,銷魂到極致的那一刻…。。
念頭閃過,耳邊驟然回蕩響起那女人的嬌喘呻吟,眼前則是緊緊貼在身下的白膩誘人的女體,隨著他的劃動,墨黑的發。白嫩的乳,蕩出動人心魄的春波。
常云成頓時下腹發緊,渾身氣血橫流,他拎起一旁的冷水桶澆在身上。
都說漫漫長夜,真是胡說,哪里長了,根本就不夠用!
日光照進屋子的時候,外間的阿如猶豫再三推門進來了,一眼看到里間炕上的齊悅還在趴著睡。
屋子里還彌散著歡愛過后的靡靡氣息,阿如不由臉紅低下頭。卻看到地上被扔的凌亂的衣衫,
有些還被撕壞了,彰顯著那一刻有多么的迫切。
阿如只得又紅著臉抬起頭。看到炕上的齊悅只蓋了半邊被子,另半邊滑落在地上,露出肩頭,上面布滿了青紫瘀痕。
這,這都是。。那種事弄出來的嗎?
真是太粗暴了。
她漲紅了臉上前拉好被子。
“幾點了?”齊悅悶悶的問道。
阿如嚇了一跳。
“還早。”她忙說道。“熱水準備好了,你先洗洗再睡?”
齊悅想要起身,但又無力,伸手揉著腰背。
“這混帳。。”她嘟囔說道,“簡直瘋了…。”
沒完沒了的又沒輕沒重的…。
禁欲太久的男人不是時間都很短的嗎?
騙人!
阿如忙伸手幫她輕輕揉按。
室內沉默一刻。
“要是夫人還是不同意你進門呢?”阿如忽地低聲說道。
齊悅轉頭向外,看了她一眼。
“那我就不進門嘍。”她嘻嘻一笑。“我招婿上門。”
阿如噗哧笑了,抬她肩頭一下。
齊悅忙哎呦哎呦呼痛。
“阿如,你不要擔心我。”她笑道坐起身來。看著阿如,“我不會讓自己難過的,也不會讓他再如此為難,人生短短,緣分淺淺。有緣的時候好好的珍惜吧。”
坐起來被子滑下露出赤裸的半身,阿如看到前邊身上也有的痕跡忙避開視線。起身將衣裳拿過來。
“娘子,你和世子爺要好好的,只要你們兩個一心,再難也能過去的。”阿如說道。
齊悅伸手捏她的臉。
“我比你老,我知道。”她笑道。
阿如嗔怪的看她一眼躲開。
“快起來吧,為老不尊的。”她笑道。
剛穿好,就聽外邊有些熱鬧。
“去松山堡?”齊悅問道。
看著被請進來的幾個軍醫并兩個將官。
“是啊,那邊有隊人馬遭受了賊奴的伏擊,要請軍醫們過去幫忙。”一個將官繃著臉說道。
“好的。”齊悅點頭同意了,“我這就收拾一下。”
兩個將官對視一眼,顯然有些意外。
竟然會同意去?難道她舍得離開這里?
管它呢,雖然他們不能替兄弟留住女人的心,但至少能保全一下面子。
看著那女人和幾個軍醫駛出堡城門,兩個將官松了口氣。
而此時另一個堡門,常云成以及四五個將官帶著一隊人馬也奔了出去。
但愿這些時候夠防守官大人說服守備大人了。
“你到底要說什么?”
守備大人終于不耐煩的敲桌子,看著已經在這里坐了足足有半日的蓬山堡防守官呂寶山。
五大三粗的漢子一副憋屈樣,實在是讓人看得心里不舒服。
“功賞已經報上去了,走下來有程序,不會那么快下來的,你也是老人了,不會不知道這個規矩吧?”守備大人沒好氣的說道。
“不是不是,大人,我不是來問這個的。”呂寶山忙說道,一咬牙站起身,“大人,您快點把武略將軍調回來吧,要不然非出人命不可!”
人命!守備大人嚇了一跳,武略將軍的命可很值錢的。
“怎么回事?你上次寫的那狗屁不通的文書說的什么意思?”他忙問道,“怎么就出人命了?”
既然開了口,呂寶山也就竹筒倒豆子一氣說了。
“大人,我佩服將軍大人武功謀略,對弟兄們也好,但是,他這次的事做得實在是不地道!”他最后說道,又是難過又是委屈又是心酸。自己也說不出什么滋味。
說罷再看向守備大人卻見他神情如常,還帶著笑意。
呂寶山不由愣了。
“這個啊。”守備大人笑了,松了口氣,“我當什么大事呢,你說你們幾個糙老爺沒事管人家這個做什么?”
呂寶山瞪大眼站起來。
“大人,這還不是大事啊?”他喊道。
“行了,什么江海的女人,就算是江海的女人,那也是將軍給的,而且說不定是將軍曾經的姬妾呢。”守備大人帶著幾分鄙視說道。大富之家養著美女姬妾,除了自己享用外,還會用來贈友以及賞賜。一群土包子沒見過世面鬧騰什么啊。
呂寶山瞪眼愣了好一會兒。
“那,那就算曾經是將軍的女人,但,既然給了江海,那就是江海的了。他也不能,也不能趁人家不在去那啥啊。”他吭吭說道。
“不就是個女人嘛,什么大不了的,將軍還缺女人嗎?回頭再給江海十個八個好了。”守備大人擺手說道,帶著幾分不耐煩。
“守備大人是不管了?”呂寶山瞪眼問道。
守備大人哼了聲端茶。
“大人不管,我管。”呂寶山瞪眼說道。“反正他們別想在我眼皮底下胡來!”
“你說你怎么這么蠢呢?”守備大人放下茶杯恨鐵不成鋼,“人家巴結送女人還來不及,你到好。沒事找事!真是閑的你!我告訴你,你也別操心,等世子爺少夫人來了,你就是送女人也沒機會了…”
他話音才落,就聽外邊有人大聲喊道。
“大人。大人,來了。來了。”
來了?世子爺少夫人來了?
守備大人忙站起來,然后就見一個門丁沖進來,還沒施禮,身后有人一巴掌推開他。
這是一個老頭,看上去來勢洶洶。
“常云成呢?”他喝道,“讓他滾出來見我!”
守備大人嚇了一跳,這誰啊?這么橫?
他還沒問,就見外邊又涌進來一群人,都風塵仆仆的,還好其中有他認識的。
“參將大人!”守備大人直覺腿一軟,差點跪倒迎接。
何止參將,整個西北線上總兵以下的官員來了好幾個。
這是出什么事了?怎么突然都來了?
守備大人傻了眼,一時間不知道該迎接哪一個。
但這些人可沒顧得上理會他的禮節,大家喜笑顏開的擁著最先沖進來的老頭。
“周大人,周大人,您坐,坐,有什么話先坐下再說。”參將親自伸手扶著這老頭,神情恭敬的如同伺候親爹。
“我沒空坐,快讓常云成滾出來見我!”周茂春不耐煩的喊道,毫不客氣的甩開參將的手。
這時候參將大人等人終于顧得上看守備大人了。
“武略將軍,常云成呢?快讓他來見周大人。”他神情肅正的說道。
這是哪里來的大人啊?守備大人心中疑惑,但并不敢問,忙將常云成的去向說了。
周茂春聽了抬腳就走。
“我師父也在哪里嗎?”一個看上去毫不起眼的男子拉住周茂春問道。
這態度比參將大人可差了很多,只是周茂春卻沒有甩開他的手。
“他媳婦呢?也在蓬山堡嗎?”周茂春回頭問道。
參將大人則立刻又看守備大人。
他媳婦?
“世子爺夫人一直說來,只是到現在沒到。”守備大人忙說道。
“什么啊,我師父早就來了…”那男子瞪眼說道。
守備大人更是糊涂。
問的世子爺夫人,他師父又是誰?有什么關系?
“世子爺的夫人是他們的師父,也就是永慶府千金堂的主人,神醫齊娘子…。”參將大人忙解釋道。
什么什么?
守備大人懵了,一時沒反應過來。
什么來著?
誰是誰來著?
怎么聽起來他有些聽不懂?
但很快他就懂了,一個認識的人沖了進來。
外邊又是一陣熱鬧。
“師父,師父,你們終于來了!”
胡三一步三跳的沖進來,一眼看到熟悉的面容,頓時撲過來眼淚都流出來了。
“師父啊,你們終于來了。。”
在他身后去傳信找他的兩個弟子忍不住笑。
“師兄見了我們已經哭過一回了,待會兒咱們挨個和他見,看他還能哭幾場。”他們跟別人說道。
劉普成含笑安撫胡三。
周茂春可沒空看他們這些事。
“齊娘子是不是在蓬山堡?”他喊道。
“是是。”胡三連連點頭說道。
周茂春半句話不說抬腳就走,他一走,大家忙都跟著走。
大廳里亂哄哄的人來,又亂哄哄的人去了。
守備大人愣愣站在原地,如同做了一場夢。
耳邊響起磕牙聲,是身后已經呆傻很久的呂寶山的聲音。
“大大大大大…人。。齊齊齊娘子。。是…是…”他磕絆說道。
話音未落,守備大人猛地一拍大腿。
“我的親娘舅姥爺!”他喊道,人向外沖去,“可是要了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