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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買下兩邊的商鋪,劉普成說的很保守,其實動作很快,剛過了正月初十,中午胡三就過來說談妥了。
站在定西侯府少夫人的客廳里,胡三忍不住一邊說話一邊四下亂看。
屋子里好暖和啊..
香味也好聞,不想自己去那些城里的大戶人家熏的香那么沖…
這么多好看的丫頭們…
當然,還是阿如姐姐最好看..
這個男人也好看…男人!
胡三收起胡思亂想立正身子。
常云成端著茶杯冷著臉看著這個賊眉鼠眼的男人。
“…說..說因為東西多…收拾出來..出來就得..就得什么時候了?”胡三越說越結巴,在常云成的注視下冷汗直冒。
總覺的那邊坐著的男人手里端的不是茶杯而是一把刀,隨時都能砍向自己的刀。
齊悅看出胡三的緊張,看了常云成一眼,自己會客這男人也坐在這里做什么?
“你不是去母親那里嗎?”她說道。
“現在還太早,母親在念經。”常云成淡淡說道。
齊悅哦了聲。
“那你去里面看會書。”她便說道。
這個臭女人!常云成臉拉的很長。
“倒茶。”他將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說道。
這陡然的一聲讓屋子里的人都嚇了一跳,胡三更是差點就跪地上。
哎呀這個臭男人!
齊悅瞪眼看他。
“給世子爺倒茶。”她說道,站起身來,“你跟我來這邊說。”
胡三遲疑一刻,天地君親師,師父為大,他頂著身后涼颼颼的視線跟著齊悅邁進了隔間。
常云成吃了三壺茶之后,終于聽到那邊的男人說出告辭的話。
“師父,圖紙我拿去讓師父看看,不過我想也不用看,您說怎么來就怎么來好了。”
時時刻刻不忘拍馬屁,常云成從鼻子里發出一聲冷哼,目光落在桌子上擺著一串葫蘆上,小小的葫蘆雕出仙女花草等等圖案,涂上漆,再用紅繩串起來看上去精巧。
這種大街上一串三文錢的貨也竟然送得出手!虧那臭女人還拿在手里稀罕的什么似的!沒見過世面的,要是看到清河王家里的葫蘆還不嚇死她啊。
“阿如你和他一起去吧。”齊悅說道,“我再趕幾個圖紙。”
阿如應聲是。
“師父,你別太累了,慢慢收拾布置就是了…”胡三忙說道。
阿如瞪了眼。
“走吧,怎么話那么多。”她低聲說道,伸手推了胡三一下。
“是,是,我不會說話,阿如姐姐多教教我..”胡三立刻說道。
這個順桿爬的諂媚小人!
胡三被常云成看的連施禮都忘了,貼著墻角溜出去了。
常云成終于覺得屋子里清凈了,他吐了一口氣起身去凈房,走到半路又回來將那串葫蘆抓在手里,這才大步進去了。
那邊談的很快,當天錢就付清了,房契地契也一鼓作氣全部辦好了。
因為正月不宜動土,興奮的齊悅便只能先打制各種器具。
“這東西是什么啊?”常云成看著手里紙上的畫問道。
隔著炕桌,齊悅還在寫寫畫畫。
“哪個?”她聽見了探頭看,“哦,那是矯形外科用的鋸鑿銼。”
“什么外科?”常云成沒聽懂問道。
“矯形啦,就是骨科,治療骨頭傷的..的..專科。”齊悅說道。
“比如打仗的時候被砍斷腿,砸碎骨頭的那些傷?”常云成問道。
齊悅點點頭。
“你可以治好?”常云成忍不住坐正了身子,問道。
“那不一定,我又不是神仙,什么都能治好,能治好的才會治好,不能治好的,就不能強求了。”齊悅說道,她咬著筆想了想,“不過戰場上骨科倒是次要,最關鍵是要止血防感染,屬于戰地急救..哎呀..”
她說到這里擺擺手。
“你別總是跟我說話,我得快些畫完。”她說道,低下頭接著寫畫,“那些專科啊急救啊以后再說,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當下最要緊的是一先把器材備好,二就是培訓技能,沒有器材沒有人,我就是說破天,也只是聽個熱鬧而已。”
常云成皺了皺眉,還是咽回去要說的話,接著低頭翻看齊悅畫好的那些。
兩盞燈照耀著二人,屋內很安靜,只有寫畫的和翻動紙張的沙沙聲。
“世子爺,少夫人,宵夜。”阿如進來說道,一面捧上兩碗甜羹。
“謝謝。”齊悅笑著伸手接過。
這聲謝謝讓阿如忍不住看了常云成一眼。
她已經習慣了少夫人這樣說話,世子爺不會覺得…
“嗯,知道就好。”常云成接過話說道,自己也端起湯碗。
“誰謝你啊,自作多情。”齊悅瞪他一眼笑道。
“我吩咐讓熬得。”常云成亦是瞪眼說道。
阿如看他們二人的樣子,不由抿嘴一笑,拿起托盤要退下。
“哦對了。”齊悅喚住她,“三少爺的宵夜廚房沒斷吧?”
常云成拉著臉往嘴里倒湯。
“沒有,按照少夫人你寫的那幾樣插花著做呢。”阿如笑道。
齊悅這才放心的點點頭。
吃完宵夜,常云成看看滴漏,伸手蓋在桌子的紙上。
齊悅正拿起筆要寫,嚇了一跳。
“干嗎?”她說道。
“睡覺了。”常云成說道。
“你去睡吧,一晚上賴在我這里,早該去睡了。”齊悅說道,用手撥他的手。
常云成背著小手一碰,忍不住伸手握住。
齊悅騰地臉紅了,慌張的收回來。
“白天你也沒事,晚上別瞎忙了。”常云成忍住再次伸手的沖動,抬手摸了摸鼻頭說道。
這男人竟然說這樣關心人的話,簡直太讓人不習慣了…
齊悅有些不自在的哦了聲。
“你才瞎忙呢。”她反應過來又瞪他一眼說道。
常云成干脆抬手熄滅了燈。
“你這人..”齊悅無奈的說道。
常云成起身走向門口。
算了,成全你的好心,齊悅在黑暗里抿嘴一笑,放下了筆。
常云成見這女人竟然聽話的沒有再作對,腳步不由停了下。
“你現在..想不想?”他忽的問道。
齊悅正挑亮夜燈,聞言愣了下。
“想什么?”她不解的問道。
這女人真粗俗,這種事也非要說出來!
“上床!”常云成悶聲說道。
這臭男人!
“滾滾滾。”齊悅隨手將鞋子扔過來。
常云成哼了聲,拂袖大步走了。
夜半的時候,定西候和謝氏也正要安歇。
“我正要和你說件事。”謝氏一面看著小丫頭跟定西候更衣,一面說道。
定西候在外吃了酒,有些醉醺醺的,半瞇著眼嗯了聲。
“要是饒家的女兒嫁到咱們家怎么樣?”謝氏說道。
定西候瞇著眼嗯了聲,然后猛地睜開眼。
“誰?山東饒家?”他問道。
謝氏就知道他會是如此的神情,帶著幾分笑點點頭。
“去,去。”定西候揮退丫頭。
坐在床上聽謝氏講完,定西候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竟然是看上咱們成哥兒。”他說道,帶著幾分遺憾,“我以為是給起哥兒說親呢。”
什么叫竟然?謝氏拉下臉,就常云起那一個庶子,人家能看得上?何況還有那樣的生母!
想到這事必須定西候出面才成,謝氏生生忍住脾氣。
“成哥兒要是能和饒家聯姻,起哥兒將來的親事自然也差不了,總好過說出去有個乞丐嫂嫂的好。”她說道。
這話定西候也有些不愛聽。
“是神醫嫂嫂。”他糾正道。
“再神也改不了出身。”謝氏不咸不淡的說道。
定西候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那饒家會讓女兒做妾?”他問道,瘋了吧?
“當然不行。”謝氏說道。
“休妻的事想都別想。”定西候一口回絕。
且不說他這兒媳婦給他掙來多少面子,去皇帝跟前開口求這個,他才沒那么傻。
謝氏忙伸手拉住他的袖子。
“不是休妻,怎么能去休妻啊,這不是要頂撞皇上的金口玉言嘛。”她笑道,一面將想好的那些事說出來。
定西候聽了半晌沒說話。
“那等二夫人傳來宮里的消息再說吧。”他許久才說道。
謝氏松了口氣,這也就是說同意了。
“你看個合適的時候給成哥兒他們說一下。”她忙說道。
“這些女人孩子的事我不管,你看著辦就是了吧。”定西候帶著幾分不耐煩,翻個身面向里睡去了。
想管的時候他就什么都管,不想管的時候就成了女人孩子的事了,這個無情無義自私自利的男人!
謝氏心里冷笑,面上則柔聲應聲是,吐了口氣,放下帳子。
第二日謝氏就忍不住要叫常云成來說這件喜事,結果丫頭回稟世子爺出門了,因為走的早所以沒有驚動夫人。
“快到十五了,還出去。”謝氏有些不高興,最近她覺得兒子似乎來她這里越來越少了,但正月里常云成赴宴走動也是正常的事。
“那少夫人呢?”謝氏又問道,先給這女人說也行,想到這女人會出現什么樣的神情,謝氏有些迫不及待。
“少夫人也出門了。”丫頭答道。
“跟世子爺一起出去的?”謝氏大驚。
“不是。”丫頭忙答道,“秋香姐姐說,是去千金堂了。”
謝氏松了口氣,旋即又一臉厭惡,粗鄙不守婦道的賤婢!既然那么喜歡去那低賤的藥鋪,等饒家的姑娘進了門,便讓你去哪里住個夠!
謝氏靠在引枕上,冷冷的笑。
這一天,等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