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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沉沉中,一輛馬車疾馳進了定西侯府,所過之處可以聽到馬車里傳出的哭叫,所有的下人都已經提前被打了招呼,他們目不斜視,似乎眼前都沒有過過這輛馬車。
親自去看過受傷的知府公子,定西侯和謝氏都有些腿發軟。
“那么多大夫在那都沒辦法,那女人真能治?”謝氏低聲對定西侯說道。
“什么叫那女人?”定西侯不愛聽了,皺眉道。
謝氏察覺失言,用手帕子掩嘴轉過頭輕輕咳嗽一聲。
“那大夫說了,阿好跟子喬是一般的病癥,既然阿好好了,那自然沒問題。”定西侯說道,帶著幾分欣慰,“別忘了,當初月娘可是救過老夫人的。”
謝氏坐下來不說話了,眼中還是幾分疑惑。小乞丐救侯夫人一躍枝頭的故事已經成了鄉間人人皆知的故事,但對于謝氏以及家中的眾人來說,她們可不僅僅這么認為。
但那日的事只有老侯夫人和齊月娘祖孫兩人在場,到底發生何事,除她們外誰也不知道,謝氏也曾暗指使人去查問后來給老侯夫人診治的大夫,結果,還沒問出什么,那被指使去的人就在回來的路上溺水而亡了,嚇得謝氏再不敢動心思,一直到如今她終于能在府里掌控自己的命運了,老的卻已經不在了,就是問出來,也沒什么必要了。
她這邊沉思,定西侯卻忍不住露出笑。
“那么多大夫都治不好,咱們月娘能治好,哈哈哈。”他忍不住笑道。
謝氏看了他一眼。
“侯爺,那邊正急的要死要活呢!”她沖屋外示意一下。
定西侯也知道自己這時候笑不合適,忙收住了。
“要是子喬有個好歹,淑敏是活不了了。”謝氏嘆口氣說道。
知府公子名子喬,知府夫人閨名淑敏。
謝氏嘆氣,面上的憂傷滿滿,兒子對于母親來說有多重要只有失去的人才明白…“有月娘在,沒事。”定西侯自信滿滿的說道。
謝氏嗤笑一聲。“等治好了這話再說也不遲。”她說道。
這邊專門收拾出來的廂房里所有的大夫也都一臉憂急,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低聲交談,丫判卜從們進進出出的伺候湯水屋里黃公子的痛呼聲一聲接一聲,嗓子都啞了。
“這定西侯府果真有這樣的大夫?”
“卻是前所未聞…”“剖腹療傷之技失傳已久,或許果真有異人得此秘技…”
這時門外又進來兩人,吸引了大夫們的注意。
胡三一路走來眼都沒停過,雖然是黑夜里但那明晃晃的燈籠照耀下,這侯府的一草一木都讓他看得驚訝新奇。
“胡三。”大師兄不得不一路提醒他注意言行。
胡三戀戀不舍的從屋子里懸掛的八角燈上收回視線,然后才看到滿屋子的大夫,都是他往日只聞其名沒資格得見的大夫們,頓時又是一臉驚喜。
“師兄,師兄,朱大夫在呢,哎,袁大夫也在呢,還有還有圣手錢大夫…”他忍不住拽著大師兄瞪大眼嘀咕道。
大師兄一把甩開他的袖子,恭敬又不好意思的沖屋中的大夫們躬身施禮。
“你們來了。”劉大夫從屋子里走出來。
胡三和大師兄忙過去。
“師父,你要的藥。”大師兄將手里的一個錦盒捧過來。
劉普成點點頭,伸手接過。
“這是…”有一個大夫詢問道,看著劉普成手里的錦盒。
“這是我用來緩解黃公子疼痛的藥,讓他不至于力氣過于消耗,好等這位大夫過來診治。”劉普成說道。
并沒有打開藥盒,而其他大夫也沒這個要求,哪個大夫都有一兩樣自己的獨門秘藥秘技。“師父,真的是在等我師父嗎?”胡三問道,一臉激動。
這兩個師父說的四周的其他大夫有些迷糊,紛紛看他。
“是。”劉普成說道只不過面色有些怪異。
胡三頓時激動的滿臉紅光,將胸膛挺了又挺,接受四周驚訝的注視。
“哎,對了,師父,我前一段過來想見見我師父,可是這里的人說沒有這個人。”他又想到什么,靠近劉普成低聲說道:“我去問元寶,這小子還是一般的嘴硬…”
劉普成看他一眼,張張嘴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
一行三人進去了,很快從室內傳出的痛呼聲小了。
“劉大夫果然有效…”
“怎么不早點用呢…”
知府大人和夫人的驚訝以及抱怨聲傳出來。“此藥非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要用的好,此時給公子用些,好撐到那位大夫趕來。”劉普成說道。
說這話退后幾步,因為站立時間過久,腳步越發踉蹌,大師兄忙扶著他。“師父,你的腿還行吧?”大師兄低聲問道。
“師父的腿?”胡三聽到了忙不解的問道。
看著屋子里其他人都看過來,劉普成笑了笑。
“沒事。”他說道。知府大大得人心到底是在兒子身上便也不再理會了。
“怎么還不來呢。”他們夫妻焦急的想門外張望。
“這少夫人的,怎么不住在家里,快要冬天了,去莊子上做什么?”知府夫人抱怨道。
“別人的家事,你少說兩句。”知府大人忙說道。
知府夫人也知道自己說的唐突了,來回踱步不再言語。
“哦,我師父是不是跟這什么少夫人出門了?”胡三豎著耳朵沒放過屋子里這些大人物的每一句話,聽見了立刻低聲跟大師兄交流。“我怎么知道。”大師兄白了他一眼低聲答道。
“胡三。”劉普成喊道。胡三忙恭敬的看向他。
“待會兒,見了你師父…”劉普成遲疑一刻緩緩說道:“莫要大呼小叫,失了體統,這里不是外邊,是定西侯府。”
胡三嘿嘿笑著點頭,也不知道聽進去沒聽進去。東方漸明,黑夜褪去。
齊悅趴在顛簸的馬車上幾乎散了架。
“都已經要回去了,跑慢點會死啊!”她氣得再次捶著車板喊道。
阿如忙過來給她捶按。
“要不要我幫幫你?”常云成的聲音從外邊傳來。
“不要!”齊悅大喊一聲,只怕答的慢了些,這男人真再要上來抱著她。
想起剛上車的時候,齊悅不由打個寒戰,惡心死了!“急著回去投胎呢。”她到底咽不下這口氣,低聲罵道。
阿如使勁捶了下她的肩頭。
“錯了,急著救命呢。”常云成再次在外答道。齊悅冷笑一聲,別以為強制我回去,就能救得了你的命!
“世子爺回來了!”
看到馬車馳近,門房的人大聲喊道。
齊悅扶著二門仆婦的手下了車,被一群人迎接的人嚇了一跳。
“少夫人回來了…”亂哄哄的喊著。
齊悅聽了很是感動,看來自己人緣不錯,走了這幾日大家很惦記她,還沒來得及和迎接的人表達一下歸來的喜悅,就被常云成一把拖住。
“你又想干嗎?”齊悅真是被這難以捉摸的家伙嚇怕了,大驚喊道。
“快走。”常云成只是說了句,沒有再解釋,拖著她避開這些人群,徑直向外院奔去。
“我好歹也換換衣服,洗把臉,再去見父親給你說好話吧。”齊悅抱怨道,架不住常云成的大步如飛,被拉著一溜小跑的跟著。
常云成沒理會她,健步如飛的扯著她奔入一個院子里。這個地方她第一次來,齊悅不由好奇的打量四周,還沒問,就見屋子里涌出一大群人,看的她有些眼花。
“師父,你回來了。”胡三在人群中跳高,一眼看到那個邁進門的女子。不管在哪里在何地,只要這女子出現,就是那么的亮眼。
胡三高興的揮手招呼,不過很快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少夫人。”定西侯府的丫鬟仆婦齊聲施禮問候。
知府夫人也被兩個仆婦扶著快步迎過來。
因為和謝氏關系要好,定西侯府她也是常來的,來了自然要拜訪老侯夫人,雖然因為謝氏的關系前去拜見的時候屈指可數,但那屈指可數的幾次倒見過這個名滿永慶府的小乞丐,這么個美人任誰都會過目不忘的。
“你,月娘,少夫人,少夫人,你快救救我兒子…”她撲過來抓住齊悅的手。
這句話出口,院子里雙方都愣了下。
“少夫人”胡三整個人都僵在原地,傻了一般瞪大眼。
那些一心要看看這位據說能剖腹療傷的高人的大夫們也傻了眼。
救救我兒子…,這個就是大夫?
女的……而且還是這侯府的少夫人……
開玩笑的吧?而齊悅也愣住了。
救救我兒子?她不由扭頭去看常云成。
“這是你親媽?”她脫口而出。
常云成好容易在抑制住將拳頭打在這女人臉上。“這是知府夫人,知府小公子受傷,你,快去瞧瞧吧。”他說道。
齊悅的臉色刷的變了。
“常云成,你要我回來,是救人?”她瞪眼說道。
常云成毫不掩飾嫌棄的看她。“我不是說了嗎?急著救命的。”他皺眉說道。
齊悅還沒再說話,這邊知府夫人抓著她就要下跪了。
“這位夫人,這位夫人,誤會,誤會,我不是大夫,你先別這樣…”她慌忙的攙扶一面急急的說道。
話音未落,又一個人跳出來。
“少夫人,少夫人,那個丫頭果然是你治好的,少夫人,你騙得老兒好苦……”
齊悅一眼看到這個幾乎是手舞足蹈而來的老頭,頭上的汗師的就下來了。
阿好…,齊悅咽了。口水,似乎聽不到周圍人都在喊什么說什么。
“常云成,你害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