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刻,就在張桐還在患得患失的時候’肖靜雅已經重新張開了眼睛,一雙如水般晶瑩剔透的眸子,微微閃過了一絲迷茫,然后腦海之中,就涌出來無數記憶,龐雜無比,沒有頭緒。
本來蕭靜雅已經活了上千年,記憶浩如煙海,遠非常人可比,再加上此時此刻,在她的腦中浮現出的記憶,不僅僅只有她自己的,還有一部分是別人的。
甚至那個記憶的跨度,比她的生命還要冗長,足足跨越了幾萬年,可惜那些記憶大多數已經成為了碎片,零零碎碎,不成系統,即使蕭靜雅想要閱讀,也要重新提取,把相關信息,拼圖在一塊。
不過這也更引起了蕭靜雅的好奇,心中暗暗忖道:“剛才我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多出了這么多別人的記憶?難道我已經奪舍重生了嗎?”
想到這里,蕭靜雅又立刻搖了搖頭,否定了這種想法,現在的情況,對于她來說,也是前所未見,但是他能肯定,這絕不是奪舍之后應該有的狀態。
而且在此之前,她明明還記得,就要沖入張桐的腦海的時候,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拽進了深淵,隨即又險些被飛劍斬殺,然后頭腦一昏,就已不省人事。
“看來我是奪合失敗!”蕭靜雅略一思忖,便已得出結論:“但是現在有是怎么一回事呢?如果奪舍失敗,我的元神被五蘊之火灼燒,等我失去意識之后,再也不能抵擋,就要化成飛灰,怎么現在還能活著?難道是那個可惡的小子,到了最后大發慈悲,饒了我一命?”
“不對!不對!那小子一看就是心狠手辣的貨色,絕不會婦人之仁,只怕是別的什么緣故,令他沒有殺我!”蕭靜雅本就聰明無比,這個時候,成為器靈,微微定下神來,立刻就把前因后果猜出一些端倪。
“器靈!”緊跟著在蕭靜雅的腦海中,又浮現出了這兩個字,頓時又是令她吃了一驚,一雙娥眉,緊緊鎖住:“器靈?難道我竟被煉成了一件法寶的器靈了?”
蕭靜雅的心里剛一萌生出這個念頭,立刻在冥冥之中有一種感應整個吞金葫蘆的空間,都在她腦中浮現出了。
“好精妙的法寶啊!似乎原先曾煉有許多重禁制,可惜后來受創,禁制損毀眼中,到了現在就只剩下了二十七重禁制!還有那座石門,里面怎么回事,居然連我的神念都不能觸及,不知道里面藏了什么東西?”
蕭靜雅一面把神念延伸到整個吞金葫蘆的空間一面再心里默默的想道如果擱在原先,要事讓她知道,自己被煉成了一件法寶的器靈,她必定會暴跳如雷又哭又鬧,不能罷休。
但是現在,得知這一事實之后,蕭靜雅居然十分心安理得,仿佛成為器靈,乃是理所應該,絲毫也沒有什么不妥似的。
其實蕭靜雅的心里十分清楚她的這種想法,定是被煉成器靈之后,被強行灌輸的,但是沒有辦法,成為器靈之后,便再也不是人了依附于法寶之上,失去獨立人格即使明知不該這樣,她也只能安然接受。
“哎!想不到我蕭靜雅活了千年,最后到頭來居然會落到這個下場!”蕭靜雅搖了搖頭,苦苦笑道:“不該這樣也好,至少活了下來,要不是這樣的話,恐怕我現在已經魂飛魄散了,連成為器靈的機會也沒有了!不管怎么樣,至少成為器靈,將來還有機會,掙脫束縛,修成靈仙,這對于我來說,也未嘗不是另外一條康莊大道。”
想到這里,蕭靜雅的臉上終于露出了幾分笑容,本來以她的資質和天賦,能夠修煉到現在的境界,幾乎已經到了極限了,再想更進一步,幾乎不太可能。
這也是因為什么,當年鄭文成和她,發現了這處古仙遺跡之后,明知十分兇險,也要冒險進來,因為他們倆一樣,只有遇上莫大的機緣,才有可能晉級返虛之境。
而現在蕭靜雅成為器靈,卻再也沒有這些阻礙,她只要潛心修煉,不停祭練法寶本體,不斷提升品級,直至有一天,九九歸一,祭煉圓滿,一共八十一重禁制,便可晉級,成為仙器,隨著水漲船高,作為法寶器靈,自然也就成了靈仙。但是這條路,聽起來簡單,也不像人類修士一樣,每提升一個層次,都要遇上瓶頸什么的,只要不斷祭練法寶的禁制。不過真要實踐起來,也絕不那么簡單,甚至還要更難,畢竟古往今來,通過器靈修煉,把法寶煉成仙器的也是屈指可數,遠遠比人類飛升成仙要少得多。
即使如此,對于蕭靜雅來說,也是另外一條能夠走得通的路,否則的話,憑她資質,若不能遇上天大的機緣,最后只能眼睜睜的,等到幾千年后,壽元耗盡,活活老死。
“看來你就是我的主人嘍?”隨著稍微整理了一下零散的記憶,蕭靜雅已經認清了當前的形勢,再度睜開眼睛,看見張桐之時,并沒表現出任何敵意,反而微微的一笑,語氣淡然的問道。
“呃?”張桐微微一愣,看著笑顏如花的蕭靜雅,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我叫蕭靜雅!真是天意弄人呢!沒想到剛才我們還在以死相拼,轉眼之間你就成了我的主人,而我卻成了你法寶的器靈!”蕭靜雅微微的道,雙目凝望著張桐,神色有一些古怪,也說不清到底是喜是悲。
隨著蕭靜雅自顧自的說話,張桐也跟著回過神來,同時愈發好奇,一面盯著蕭靜雅,不住打量,一面問道:“現在我是你的主人,是不是你都得聽我的?讓你干什么都行?”
“嗯?”蕭靜雅微微一愣,沒想到張桐會問出這樣的話來,尤其再加上張桐古怪的神色,更加令她不禁往歪了想。
雖然蕭靜雅已經活了上千年,但是修真之人的時間觀念大與凡人不同,他們修煉起來,動輒閉關十年百年,就算活過千年,也非老人心態。
畢妾修真求道,最終的目的乃是追求長生’如果最后成為一個吹吹;老者就算得到長生,又有什么意思。
所以大凡修真之人,即使已經活了很久,也大多能保持童心未泯,而且這對修行也大有裨益。
一顆年輕的心和一顆衰老的心相比起來,在意志,銳氣,進取,思維等許多方面,都具有難以否認的優勢。
所以蕭靜雅即使到了現在的年紀,被張桐這樣一問,也不由得有些羞惱,狠狠瞪了張桐一眼,反問道:“小子!你還想讓我做什么?告訴你!老娘可不是好欺負的!雖然現在成了你的器靈,可是你要認為,憑借于此,就能為所欲為,可就大錯而特錯了!”
張桐一聽,頓時皺了皺眉,其實他剛才那樣問,也沒有別的意思,就想確認一下,蕭靜雅是不是聽他的,畢竟蕭靜雅這個器靈,是吞金葫蘆強行煉化的,并非張桐有意而為之。
“你少胡攪蠻纏!”張桐哪會示弱,立刻回瞪了蕭靜雅一眼,然后問道:“說說你剛才是怎么被煉化成器靈的?我想聽聽詳情。”
“問這個干嘛?還不是被你煉化的?”蕭靜雅有些不愿意提起這件事,畢竟被一個修為遠遠比她還低的敵人擒住,還被強行煉成了器靈,無論對誰來說,都不怎么光彩。
但是隨著蕭靜雅的話音沒落,她又猛的醒悟過來,立刻大聲叫道:“哎!不對!不對呀!抽取元神,煉化器靈,這么高手的手段,等閑煉神境界之人,都不一定能做得到,你這個家伙,現在的修為,我看還沒達到煉神境界吧!怎么可能把我強行煉成了器靈?”
張桐一看見蕭靜雅的反應,就知道她也沒什么線索,不由得對吞金葫蘆,更加多出幾分忌憚,心說:“這個蕭靜雅在此之前就已經是煉神境界巔峰的高手,即使修為大損,可是見識仍在。憑她的經驗就算被強行煉成器靈,也應該能夠看出一些蛛絲馬跡,不會這樣迷迷糊糊,完全不知怎么回事。看來這個吞金葫蘆的手段,遠比蕭靜雅還要高明許多,憑我現在修為,就算想要防備,也都無從著手。”
張桐想到這里,不禁搖了搖頭,索性也不去患得患失,畢竟這個吞金葫蘆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也搞不清楚,至少現在,對于張桐,仍是有益無害,倒也不用耿耿于懷。
而且最重要的,以這個吞金葫蘆的手段,連蕭靜雅這樣級數的高手,都能被強行煉成器靈,如果換做張桐,更也不能抗拒,除非張桐能夠毅然決然的舍棄這個吞金葫蘆。
張桐當然不會因為一些莫名其妙的猜測和揣度,就自斷其臂,舍棄吞金葫蘆,現在葫蘆劍訣乃是張桐的根基所在,而修煉葫蘆劍訣更離不開吞金葫蘆,所以既然不能舍棄,索性也就順其自然,將來總有一天,山高月小,水落石出。
其實張桐有這些擔心,也是因為不了解當年太白劍宗的規矩,但凡有資格修煉葫蘆劍訣之人,都會被長輩賜下一個吞金葫蘆,一個葫蘆,伴隨一生,除非人死,否則葫蘆不能離身。
張桐這個葫蘆,乃是當初一個名叫黃良的人遺留下來,還在葫蘆內部的空間留下遺書,便說明了,此人已死,絕無其他可能。
至于張桐猜測,吞金葫蘆能夠自行索拿元神煉化器靈,也是機緣巧合之下,才造成了這種結果。
當初黃良遭遇強敵圍攻,雖然最后脫身,卻也受了重傷,連同這個吞金葫蘆也被損毀嚴重,散去大半禁制,器靈也被泯滅。當時黃良就打算盡力將其修復,然后斬殺一個煉神境界的高手,抽取元神,重練器靈。
黃良本身也是殺伐果決,打定主意之后,立刻付諸實施,先是把吞金葫蘆內部的禁制都準備好了,就差搜羅一個元神,就能重新煉化器靈,恢復吞金葫蘆的威力。
可是他卻沒有想到,就在這個時候,又被仇家,尋上門來,運用陣法,險些將他困死,異使最后逃脫,也被傷及元氣,沒等回到太白劍宗,就死在了半路上,連身上諸多法寶,還有這個吞金葫蘆,全都散落在外邊。
直至時過境遷,這個吞金葫蘆落到了張桐的手上,因為這回,更是趕巧,蕭靜雅想要奪舍,直接以元神侵入張桐的體內。
而吞金葫蘆早就被張桐煉化,兩者息息相關,就在蕭靜雅的元神侵入張桐的體內,立刻引動了當初黃良在吞金葫蘆里面預設的禁制。
當初黃良準備重煉吞金葫蘆的器靈,全都最好準備,就差一個元神。偏偏蕭靜雅認準張桐,想要奪舍重生,剛好正中下懷。
觸動了吞金葫蘆預留的禁制,立刻發動起來,千鈞一發之際,把蕭靜雅的元神強行攝入吞金葫蘆里面,然后就是按部就班,直接將其煉成器靈。
只不過張桐的修為有限,雖說是吞金葫蘆現在的主人,但是這個葫蘆內部,仍有許多地方,他還沒有觸及,所以煉化器靈的時候,張桐也沒有絲毫感應,使他心生疑竇,也是在所難免。
而此刻張桐還不知道這其中的緣故,不過他已經把這些心結暫時放下,倒也無甚掛礙,只等到了將來,張桐修為日臻,完全張桐了這個吞金葫蘆,這其中的一些關竅自然被他窺破,則現在的心結,自然迎刃而解。
隨即張桐好整以暇,轉又問道:“既然你現在成了這個吞金葫蘆的器靈,是不是也能使這件法寶發揮更大的威力?”
張桐放下心中的猶疑,又把注意力擊中在了吞金葫蘆上,現在他也算有一件帶器靈的法寶了,要知道帶不帶器靈,對于法寶來說,便是天攘之別。
兩件法寶,如果同樣是三十重禁制,一今生出器靈,一個沒有生出,便是超過十倍的差距,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根本不能相提并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