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陳宆所想雖好,可惜他卻遇上了張桐這個克星,那黑狗釘原是無甚出奇,但經由吞金葫蘆一催,威力頓時猛增一大截,禁制在十重以下的護身法寶根本抵擋不住。
陳宆自恃有云光帳護身,見那劍光飛來,心里自信滿滿,催那青色光罩迎去,隨即反向一兜,就想將其罩住。哪知張桐早把葫蘆劍訣運使出來,黑狗釘所發劍光,與那云光帳一觸,頓時“噗呲”一聲,如穿魯縞,勢如破竹,一下就給那光罩戳出個窟窿來。
陳宆沒想到,張桐劍光如此銳利,那云光帳竟不能擋,登時大吃一驚。虧他還有急智,眼看光罩破去,忙又奮起余力,操縱那云光帳從四面包裹回來,死死纏住黑狗釘,雖然明知不敵,也可遷延時間。隨即催動刀訣,將那九環金刀,趕緊護在身前。
張桐更是得理不讓人,見那云光帳還要掙扎,立刻催動黑狗釘猛的一震,霎時之間,劍氣勃發,瞬間將那云光帳內部禁制全都破去,寶光潰散,淪為凡物。隨即劍光又是一展,趁那陳宆剛把金刀撤回,仍是立足未穩,一連刺去三下,把那刀光打得搖搖欲墜,險些已要支撐不住。
陳宆臉色慘白,心知危在旦夕,再不拼命定然無幸,眼中猶疑之色盡去,惡狠狠的盯著張桐,心說:“也罷!也罷!難怪孫師弟會死在此人手上,原來竟是個扮豬吃虎的賊廝!今天我豁出去半條命,也非把你留在這不可!”
陳宆想罷,已打定了主意,眼中厲色一閃,猛的抬掌往自己胸口一按,登時震開心脈,噴出一口精血,然后隨他大吼一聲,那口九環金刀居然威力暴漲將近三倍,瞬息之間逼退黑狗釘,隨即一道金虹,猶如匹練似的,直向張桐斬殺過來。
張桐頓時吃了一驚,沒想到陳宆還有這般傷己殺敵的手段,卻不知這一招,原是傳自魔教,名為天魔解體大法,專是陷入絕境與人同歸于盡之用。王展得了此法,嫌它暴戾太甚,唯恐于己不利,轉又做了許多改動。雖然威力銳減,但是發動起來,只需人體一半精血,就可暫時把實力提升三倍,即使事后仍需元氣大傷,卻總算不用喪命,再有靈丹妙藥,還能調養過來。
原本陳宆自認資質不凡,將來還有達到煉神境界的希望,無論如何不會使用這種自傷根基的手段,但是此時已是性命攸關,他也顧不得那么許多了,瞬間就把體內半數精血激發出來,全部化為真氣,融入刀光之中。
這樣一刀,劈斬過來,即使張桐使盡全力催動葫蘆劍訣,也難讓黑狗釘與之匹敵,忙又發動五彩錦云兜,飛出一道霞光迎去,仍怕抵擋不住,也趁四下無人,索性將那吞金葫蘆一搖,連那三道劍氣,也給一并射出。
那三道葫蘆劍氣,原是張桐的保命絕招,一旦放出,速度極快,瞬息之間已是后發先至,只聽“叮叮叮”一連三聲金鐵交鳴,頓時引出一片劍氣迸濺。
張桐這三道劍氣,全是吞金葫蘆煉化精金之氣凝成,每一道皆有千斤之重,飛射出去,威力極大,等閑法寶都承受不住。但是此刻,三道劍氣,接連打在陳宆發出的刀光上,居然僅僅使那九環金刀來勢略緩一些。隨即金光又一擎動,其勢如破魯縞一般,就把五彩錦云兜放出的護身寶光刺透。
張桐心情愕然,沒想到陳宆拼起命來,居然這般兇悍,將他護身寶光,連同三道葫蘆劍氣,一口氣全給破去,刀光仍威勢不減,轉眼已是到了跟前。張桐忙想催動黑狗釘和三道劍氣回來抵擋,誰知那九環金刀速度極快,五彩錦云兜又被破去寶光,在這關鍵時候,暫也指望不上。
陳宆瞧出機會,面容更加猙獰,牙縫嘴角還掛著血跡,好像厲鬼似的,死死盯著張桐,陡然大喝一聲,將他那刀光催到極速,直欲立刻把張桐一刀兩斷了才甘心。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張桐頭頂也見了冷汗,一面竭力撤回黑狗釘,一面急忙催烏靈遁光,想要往后飛遁,即使逃不過去,也可爭取一絲時間。但陳宆已經豁出命去,就為把張桐置于死地,怎肯容他退卻,刀光一震,去勢更急,只在轉瞬只見,就要壞去張桐性命。
眼看生死攸關,張桐又驚又急,忙是急中生智,猛又想起腰間的吞金葫蘆還有一個妙用,頓時眼睛一亮,立刻催動寶訣,將那葫蘆內的饕餮石臺催動起來,陡然一溜金光,從葫蘆嘴噴出,就在數尺之外,堪堪攝住那口九環金刀。
張桐甚至都能感覺到那刀鋒上吹毛斷發的氣息,仿佛從鬼門關走了一朝,心里霍霍直跳,手上更不怠慢,忙將吞金葫蘆的寶訣催動到極限,一股吸攝之力頓時就把九環金刀攝住。
陳宆不知張桐還有法寶,見那金刀飛至,張桐只能退避,料他黔驢技窮,正要奮起余力,一擊將他一劈兩半,誰知就在這一時刻,竟從刀上反饋回一股極大的吸力,瞬息之間幾乎將他刀光奪了過去。
陳宆驀地一愣,再想催那刀光向張桐斬去已是不能,心里大吃一驚,忙想撤回刀光,不料那股吸力極大,任他試了兩試,居然不能如愿。
與此同時,張桐驚魂稍定,立刻瞧出機會,一面用吞金葫蘆攝住陳宆的刀光,一面立刻操縱黑狗釘轉又刺過去,趁那陳宆震驚之際,劍光一蹴而就,纏他腰間一繞,登時尸分兩段。
張桐一擊得手,總算也松了一口氣,心里暗暗嘆道:“好險!好險!剛才危在旦夕,只要再慢一刻,被那陳宆刀光斬上,如今死的那個,恐怕就是我了!”
張桐回想起來,心中更覺后怕,又恐那陳宆還未死絕,忙又催出五陰袋,將他尸體收去,一并化成膿血,才終于放下心來,好整以暇,運轉寶訣,把陳宆剩下那口九環金刀攝入吞金葫蘆。
上一次張桐誅殺孫炯,就已得了一口九環金刀,如今再得一口,吸入吞金葫蘆,也更得心應手,不大片刻就被饕餮石臺化成一團精金之氣,然后轉動白虎石臺的禁制,將那精金之氣,緩緩凝成劍氣。
因為陳宆修為比那白臉鬼孫炯還要高出一籌,他這口九環金刀也更精純,所含精金之氣,煉化出來,還要更多,凝成兩道劍氣,所剩仍有富余。
張桐心中暗喜,沒想到僅僅斬殺一個陳宆,就又給他添了兩道葫蘆劍氣,一面急忙催動寶訣凝聚劍氣,一面側耳傾聽甄遠道那邊戰況。
這時甄遠道跟金刀太歲王展已斗了百余個會合,刀光劍影,風雷炸裂,仍是拼個勢均力敵,不過王展刀法雖妙,但終究在修為上稍弱一籌,且他的九環金刀也不及甄遠道的青魚劍厲害,只憑一時悍勇,才能維持不敗,再要繼續纏斗,勢必落入下風。
尤其剛才那一剎那,陳宆被張桐一劍結果,王展與他師徒恩重,心中頓生感應,恐他性命有礙,再也無心戀戰,急忙催起刀光把甄遠道逼退,隨即撤那九環金刀回來,又往身上一卷,化作一道風馳電掣的金色遁光,直向剛才張桐和陳宆相斗這邊飛來。
甄遠道此來就為誅除金刀太歲師徒,見他情急欲走,怎肯輕易放過,連忙操縱飛劍也化作一道青虹,玉帶似的,銜尾直追。同時內心略一思忖,便已猜出幾分,不禁暗暗得意,心說:“張桐那小子果然不善,看這個情形,王展那徒弟,多半是壞在他手上了,否則以王展的脾氣,斷不會輕易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