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張桐拿定了主意,正要返回靈犀觀,卻在這時忽然想起,剛才只顧得修煉葫蘆劍訣,反把那個葫蘆給拋在了腦后。
這時回想起來,那個葫蘆能夠放出金光,將那山魈制住,必是非同尋常,至少也要比五陰袋和黑狗釘高出許多。
張桐心念一動,忙將那葫蘆拿在手里,一面仔細端詳,一面暗暗思忖:“先前這個葫蘆,被我用了許多法子,也都無濟于事,想必其中禁制,定是獨門秘法,才能催動起來,如今我已練出葫蘆劍氣,豈非正好用來驅動這個葫蘆!”
想到此處,他更眼睛一亮,忙把回去的念頭暫時按捺下去,然后運起劍訣,催動葫蘆劍氣,緩緩分出一絲,融入那葫蘆中。
頃刻之間,那葫蘆好像受到刺激,微微震顫起來,發出“嗡嗡”鳴音。隨即脫胎換骨一般,表面那些銹跡,一塊一塊,剝落下來,露出里面青色紋金的外殼。
張桐見那葫蘆生出異變,不禁又驚又喜,內心愈發篤定,忙把葫蘆劍氣催到極限。卻沒想到,正在這時,那葫蘆竟是猛的一震,陡然從中生出一股吸力。張桐頓時愣了一下,隨即只覺天旋地轉,仿佛被狂風卷到了天上似的。
過了半晌,他才回過神來,再待定睛一看,卻是到了一個懸浮在半空中的巨大圓盤上。這圓盤約有百丈見方,中間立有一座石門,大概十多丈高,通體黑色,樸實無華,卻給人一種尊貴無比的感覺。好像帝王一樣,高高在上,睥睨眾生。
在那石門前面,還有三座高臺,一大兩小,分別排開,正好與那石門遙遙相對。其中一座大的,高有三丈,形如酒盞,頂上凸起一個方格,格子里面卻是空的,好像盛放什么東西。
另外兩座石臺,與此大同小異,只是略微縮小一些。而且頂上凸起的方格內,一個刻有饕餮,一個刻有白虎。此兩者皆是上古洪荒的兇獸,饕餮無物不吞,白虎生聚金銳。只是不知這兩座石臺頂上,刻畫這兩種兇獸是為什么。
張桐左右看了看,瞧出此地古怪,內心略一思忖,便也不難猜出,定是剛才催動那葫蘆時,觸動了某些禁制,將他意念,攝了進來。
而且他早前也曾聽說,一些厲害法寶,具有許多妙處,甚至能在天地之外,另辟一處空間,猶如世外桃源。
可惜他的修為太低,也分不清眼前情景,到底是真實還是幻象。不過無論如何,這葫蘆定是一件至寶,已是毫無疑問。
張桐不禁暗自竊喜,一面四外打量,一面暗暗忖道:“我得這個葫蘆,果然是天大的機緣,沒想到此寶之中,還有這一片空間。只是此地面積不小,不知核心禁制藏在何處,還得趕快將其煉化才是。”
張桐略一思忖,忙又找了起來,原想那座石門,立于圓盤中間,最有可能是此件法寶的核心。誰知還沒近得十丈,就被一股無形之力擋住,任他試了幾次,也都不能進去。
他心知那座石門,必是另有玄機,不敢硬往里闖,只好暫且作罷。轉回身又向那三座石臺走去,幸虧這次,并無阻滯。他小心翼翼來到中間那座最大的石臺下面,不需細看也不難發現,那底下嵌有一塊石壁。
張桐忙搶幾步,欺到石壁跟前,仔細一看。果然那石壁上錄有幾行口訣,正是配合葫蘆劍氣,催動這法寶的歌訣。下面還有一行小字:吞金葫蘆,太白劍宗,黃良謄錄。
張桐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件法寶的本名應該叫吞金葫蘆,是太白劍宗一個名叫黃良的弟子煉制的。
不過他也不知這個黃良是什么來歷,只曾耳聞,太白劍宗,乃是上古仙門,后因遭逢大劫,早已泯滅不知幾萬年了。
而他知悉這些,更是大喜過望,不禁暗暗忖道:“這一次我可發達了!沒想到這篇葫蘆劍訣和這個吞金葫蘆,居然是太白劍宗的遺留!聽說當初太白劍宗獨霸環宇,甚至比當今的,道家四派,佛門三宗,還要兇橫。這葫蘆劍訣既是從那傳出,必也不會次于當今頂級功法。待我修成此訣,開啟全身穴竅,打通天地玄關,豈非指日可待!”
張桐一面歡欣鼓舞,一面更是不敢懈怠,連忙把那石壁上的歌訣記了下,與葫蘆劍訣互相印證,開始參悟起來。
因為這篇歌訣,原是葫蘆劍訣的分支,專門用來操控吞金葫蘆。如今張桐已經練出葫蘆劍氣,再來練這歌訣,更也事半功倍。
他才把這篇歌訣念誦幾遍,就忽覺得腦中神念通達,歌訣之中,種種變化,全都被他明悟,仿佛已經練了許久似的。
過了片刻,等那通達明悟的感覺漸漸消去,張桐已經將那歌訣全然參透,他順勢催動葫蘆劍氣,按那歌訣,運行起來。
霎時之間,張桐只覺,腳下這片圓盤猛的一震,隨即從那三座石臺底下,同時亮起一片金光,緩緩圍那石臺,形成一道光圈,隨即又是向上延伸,直至石臺頂上,一共形成,九道光圈。
張桐登時吸了一口冷氣,他心知那一道光圈,就代表了一重禁制,而那三個石臺,皆有九道光圈,全都合在一起,這個吞金葫蘆,竟然擁有二十七重禁制!
張桐雖然入道不久,但是跟隨甄遠道,總算也有些見識。甄遠道身為禾山道的長老,花費許多心血,煉制的黑狗釘,才只有十重禁制。而后得來那口青魚劍,也只有十八重禁制,遠遠不及吞金葫蘆的二十七重禁制。
而且法寶祭煉到后來,每多一重禁制,威力就要倍增。青魚劍與吞金葫蘆雖然只差了九重禁制,但是兩者之間實則卻是天壤之別。而且青魚劍材質有限,十八重禁制,已經是極限。而這吞金葫蘆,經過無數歲月消磨,還能留存下來,已是難能可貴。況且其中已經開出一片空間,更也不同尋常,非青魚劍可比。
隨那二十七重禁制,全被張桐催動起來,這吞金葫蘆內部的空間,除了立在中央的那座石門,全在他腦海中映射出來。
張桐心知到了關鍵時候,趕緊抱元守一,運起那篇歌訣,全力催動葫蘆劍氣,一點一點把吞金葫蘆的二十七重禁制完全煉化。
因為這片空間,沒有時間概念,張桐也不知過了多久,直至將那二十七重禁制,全都煉化一遍,方始松一口氣。
此時他已將這吞金葫蘆完全煉化,隨那歌訣催動起來,這葫蘆的許多妙用,也都浮現在了他的腦海中。
左邊那座雕有饕餮圖案的石臺,專能吞納五金之氣,還能攝人兵器,即使稍微弱一點的飛劍,被它寶光攝住,也要消去靈性。
右邊那座雕有白虎圖案的石臺,則是與左邊那座石臺相輔相成,把吸入的五金之氣,化為葫蘆劍氣,既能噴出御敵,也能反哺修為。
中間那座最大的石臺,頂上凸起一個方格,能夠嵌入一口飛劍,與這吞金葫蘆配合,用葫蘆劍氣催動起來,登時就能使飛劍威力倍增。
張桐知悉這些,立刻恍然大悟,心說:“怪不得剛才我凝成一道葫蘆劍氣之后,又修煉了半天,也無分毫精進。原來練這葫蘆劍氣,只一味苦修還不行,非得有這吞金葫蘆輔助不可。”
原本他還有些擔心,葫蘆劍訣雖然精妙,卻怕修為進境太慢。而今有這吞金葫蘆,只需吸足五金之氣,自會生成葫蘆劍氣。他只要催動劍訣,將劍氣化入體內,如此一來非但進境不緩,反而更比尋常功法快出許多。
但張桐竊喜之余,仍還有一些遺憾,固然有這吞金葫蘆,日后修煉起來,更加如虎添翼,可是中間那座石臺上,還能鑲嵌一口飛劍,卻讓他有些犯難了。
想那甄遠道,苦心尋覓了多少年,才意外得了一口青魚劍,張桐如今雖然有一些奇遇,但是歸根結底,仍是初出茅廬,等他尋得一口飛劍,還不知猴年馬月呢!
多虧張桐心志還算堅毅,很快就把這點遺憾拋卻。他定了定神,好整以暇,心念轉動,正要離開此地。卻在這時,猛又靈機一動,心下暗暗忖道:“剛才我修煉時,為了試試威力,曾用葫蘆劍氣催動了一回黑狗釘,威力比照原來,已是增加數倍。那黑狗釘雖然不是飛劍,但是葫蘆劍氣既然能夠催動,放在這里,充作飛劍,也未嘗不可。我何不先來試試,即使真的不行,我也無甚損失。”
張桐主意一定,立刻雷厲風行,把黑狗釘拿出來,然后飛身一縱,跳到石臺頂上,用手往下一按,就把黑狗釘放進了那方格里面。
霎時之間,那石臺下面的九重禁制,同時轉動起來,涌出一片金光,將那方格罩住。隨即過了片刻,等那金光斂去,登時從那方格中間,噴出一道,三丈多長,通體烏黑發亮的劍光,豎著懸浮在那石臺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