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桐看著劉天威又回到那間靜室,不由松一口氣,內心暗自竊喜,心說:“看來劉天威的好運果然已經到頭了,如果他現在查問一下,發現劉子玉不見了,一時倉促之間,我還不好準備,如今看他還有許多牽絆,正好容我說服師父助我。”
張桐一面私自合計,一面隨同甄遠道回到這幾天住的那個小院,一路又說了許多恭維的話。直等到了屋里,四下無人之際,突然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的說道:“師父,這幾天您與那劉府君閉關時,弟子卻無意之間發現了一個好去處。”
甄遠道本來剛剛突破第九重周天,正要運功調息,重新溫養真氣。忽聽張桐沒頭沒腦說了這么一句話,不禁微微有些不快,皺了皺眉,冷冷喝道:“你這業障,有什么事,還不快說!休要誤了我的修行!”
張桐心知甄遠道脾氣喜怒無常,不過這一次他揣有一張底牌,料定只要說出那口飛劍的所在,甄遠道必定不會怪罪,依然不緊不慢,好整以暇說道:“師父莫要著急,且容弟子一問,不知師父進了這間院子,可曾覺得有什么異樣?”
甄遠道微微一愣,神念略一感應,立刻臉色發黑,不禁大怒道:“劉天威怎敢將我安排在此,陰晦之氣如此之重,讓我如何吐納精氣!”
張桐趕忙勸道:“師父息怒,若非如此,哪還有弟子下面一番奇遇。”
到了這時,甄遠道也靜下心來,看出張桐必有所恃,否則絕不敢這般吊他胃口,索性不再急著修煉,好整以暇道:“你且細細說來。”
張桐曉得適可而止,也就不再賣關子了,早已準備好了說辭。就把他當初外出尋找修煉之處,卻意外撞見劉天威的夫人與管家偷情,然后躲進衣柜,繼而發現密室,還有密室之中,用九子母陰魂陣困鎖住的一口飛劍,一股腦的全都道出。卻唯獨把那葫蘆,以及他暗算劉子玉之事,給從中省略過去。
甄遠道聽罷,也跟著吃了一驚,沉吟半晌,方始問道:“你此話當真!劉天威那密室之中,果然藏有一口飛劍!”
張桐忙道:“師父,這事弟子怎敢胡說!若是不信,弟子這就帶您去親眼瞧瞧,如有半句假話,弟子甘愿受罰!”
說話間,張桐起身就向外走,卻被甄遠道忽然喝止,沉聲道:“慢著!此事非同小可,容我從長計議!你且再把經過與我細說一遍。”
張桐察言觀色,只見甄遠道說話之際,突然眼中厲色一閃,便知此事多半成了,內心不禁暗暗一喜,趕緊又把事情經過仔細復述了一遍。
其實張桐早就料定,甄遠道抵擋不住飛劍的誘惑,甄遠道與劉天威雖是朋友,但也只是各取所需,絕談不上多深交情。
而且甄遠道曾不止一次提起,多年來一直想要一口飛劍,卻始終未能如愿以償,幾乎成了他心中執念。眼下就有一口飛劍近在咫尺,幾乎觸手可及,不知道也罷了,既然已經知曉,又如何能讓他忍得住殺人奪劍的心思。
隨著張桐說完,甄遠道終于按耐不住,猛的站起身來,捻著胡須,冷冷笑道:“也罷!常言道,天與不取,反受其咎。況且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既然那口飛劍被我知曉,就只好委屈劉賢弟了。”
說話之間,甄遠道的臉上已是殺機盡顯,隨后立刻吩咐張桐頭前帶路,師徒二人出了小院,直向那座小樓而去。
這次張桐更是輕車熟路,進了院子直接躍上二樓,打開那只紅木大柜,在里面摸索一陣,便聽見咔的一聲,頓時向內陷下去一個暗門。
甄遠道早就迫不及待,見那暗門開啟,不禁眼睛一亮,直接撥開張桐,搶先沖了進去。待到四下油燈亮起,只見一口青色飛劍,懸浮立在九宮臺上,劍光微微猶如一汪碧水。
甄遠道凝凝望著,雙目之中,神色呆滯,竟是不由得看的癡了。半晌才回過神來,哈哈大笑道:“飛劍!果然是一口飛劍!”
張桐還從沒見過甄遠道如此失態,往常那冷漠清淡的性情完全被拋卻,仿佛壓抑了許久突然爆發出來。
甄遠道一臉狂熱的盯著那口飛劍,緩緩繞著下面的九宮臺走了一圈,忽又冷笑一聲,道:“虧劉天威想得出來!竟用九子母陰魂陣來鎮壓飛劍!可惜區區一座陣法,豈能攔得住我!”
說話間,并指一點,陡然從他袍袖中飛出一團烏光,在他頭上盤旋兩圈,隨即口中念誦咒訣,就要催動那團烏光攻去。
眼見甄遠道揮手之間就要破去九子母陰魂陣,張桐卻吃了一驚,沒想到他這師父,平時一副恬淡清寡的性子,干起殺人奪寶的事情卻如此干脆,趕緊上前阻攔道:“師父且慢動手!”
甄遠道被他一喝,不禁微微愣了一下,猛然回頭望來,臉色十分不善。
張桐心知甄遠道已經被飛劍蒙蔽了心神,恐怕他誤會,趕緊分解道:“師父!這口飛劍對于劉天威乃是十分緊要之物,留下九子母陰魂陣,想必與他心神相連。此間陣法一破,定會為他所知,少不得又要拼殺一陣。縱使師父修為遠勝于他,也要平添了許多麻煩。不如先布置一些手段,再把他引過來也不遲。”
本來甄遠道并非是莽撞人,只是驟然之間被貪欲蒙蔽了心智,這時聽得張桐提醒,立即如夢驚醒,不禁暗暗慶幸,心說:“幸虧前番路過鷹嘴山時,靈機一動收了這個徒弟,否則剛才心神失守,幾乎要走火入魔了!”
不過甄遠道極為在乎臉面,雖然內心感激張桐,表面上卻不肯流露。好整以暇,點了點頭,道:“算你說的有理!劉天威雖然不足為懼,但是這次我助他煉成那桿玄陰聚獸幡卻頗有幾分威力。若他憑借此幡,與我拼起命來,還真有些不好拿捏。”
張桐見甄遠道清醒過來,也跟著暗暗松了一口氣,其實他倒是不擔心劉天威如何不好對付,只是害怕此處空間有限,萬一把劉天威招惹過來,他們兩人在這動起手來,但凡一點余波也能要了他的小命。
而甄遠道說干就干,禾山道本來就不是正道,他身為禾山道的長老,也沒少做過殺人越貨的勾當。尤其這時,他心急奪取那口飛劍,辦起事來更加雷厲風行。略一思量便已有了計較,袍袖一甩將那烏云收去,隨即身影一晃又順著來時那條梯子飛掠上去。
張桐不知他打什么主意,急忙緊隨其后跟了上去。
只見甄遠道回到那座小樓的二樓,四下打量幾下,忽然低喝一聲,把手一揚,倏倏數聲,從五陰袋中飛出四枚七八寸長的烏黑小箭。
“咄!咄!咄!咄!”
一連四聲,那四枚小箭分別釘在了室內四角的墻柱上,烏光陡然一閃,隨即消失不見,緊跟著一股幾乎微不可查的精氣波動從周圍彌散開來。
甄遠道布下那四枚小箭之后,想了一想恐怕不能萬無一失,又從五陰袋內取出一只三寸多長的暗紅色鐵釘,遞到張桐手中,道:“這根黑狗釘是我三年前殺了一條活了三十年的老狗,取其腹下精血煉制而成,專能破人護身罡氣,暫借給你使用,一會見機行事。即使我這‘四箭陰殺陣’奈何不得劉天威,也會使他元氣大傷,到時你再瞅準機會,爭取將他一擊斃命。”
張桐接過黑狗釘,頓時感覺手中一沉,沒想到這枚看似不起眼的鐵釘,居然足有百十斤重,非是他練氣小成,幾乎要拿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