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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9章 蛛絲馬跡

  陶玉鳴面色一變,一口回絕道:“不行,車輛殘骸交給他們,事故原因還怎么查明,先鋒客運想毀滅證據嗎,老胡,你通知他們,立即停業整頓,所有車輛全部停運封存,事故原因查明之前,禁止上路運營。”

  胡向發屁顛顛地跑了。

  冷雪已經到了,她被攔在了警戒線外。

  與此同時,東南省省長喬明松召開了全省電視電話緊急會議,要求在全省范圍內開展了緊急安全檢查,所有凌云集團生產的電動車停止運行,青原市和驤陶市的采購計劃也被緊急叫停。

  官員需要強烈的政治敏感,危機面前必須當機立斷,任何時候,地方的和諧穩定都是第一要務,其他的與和諧穩定比起來,全是細枝末節。

  會后,唐逸夫又主持召開了青原市安全檢查會議,會上,他通報了南嶺縣發生的事故情況,強調貫徹執行省長喬明松的重要指示,并要求各單位舉一反三,吸取事故教訓,在全市范圍內開展一次拉網式安全生產大排除,堅決不讓有安全隱患的車輛上路。

  散會之后,伊海濤將郝建成和宣傳部舒一凡留下來,交代說:“南嶺縣犧牲的民警叫什么名字,一定要樹立這個英雄典型,大力進行表彰和宣傳,讓他成為全市公安干警學習的榜樣。”

  大雨瓢潑,烏云翻滾,整個東南省被雨水和烏云籠罩,令人窒息。

  楚天舒冒雨趕到南嶺縣是下午三點左右。

  這個時候,杜雨菲和冷雪已經從事故現場返回了,她們在先鋒客運的會議室里匯總信息,分析情況,商量對策。

  冷雪在現場看見了大貨車,認定這起車禍與大通公司脫不了干系,尤其是聽說大貨車的司機是周二魁之后,更是確信無疑,這是周伯通一伙對先鋒客運的報復行為。

  杜雨菲雖然同意冷雪的判斷,但是她卻認為,光憑周伯通一伙人,既沒有這個膽量,也沒有這個智商,他們只是這起事故的幫兇,背后還有更有恃無恐的指使者,他們針對的主要是車上的包俊友,“少尉”只是次要的目標。

  冷雪琢磨了一下,問道:“那你覺得誰的嫌疑最大。”

  杜雨菲毫不遲疑地說:“付三森。”

  “付三森。”冷雪看了楚天舒一眼,又問杜雨菲:“雨菲,付三森難道不明白,將縣公安局的治安大隊長置于死地,警方能輕易放過他嗎。”

  “有道理。”杜雨菲點了點頭,說:“不過,付三森在辦取保候審的那天和包俊友發生了沖突,包俊友狠狠地抽了付三森一個大耳光。”

  冷雪問道:“那付三森呢。”

  “付三森當時想還手,被胡曉麗扯住了,不過這小子當時放了狠話說:姓包的,你要是沒穿這身警皮,老子早就讓人廢了你個狗卵子。”杜雨菲看了一下楚天舒,說:“以我對付三森的了解,他敢這么說就敢這么做,這也是付三森之所以能在南嶺飛揚跋扈的重要原因之一。”

  在楚天舒的印象中,包俊友是個正義感很強的警察,但原則性也很強,他不太應該會當眾對付三森動手,于是,他將信將疑地問:“雨菲,我怎么沒聽你提起過。”

  冷雪沒有回答,而是從包里拿出了一個筆記本。

  這是杜雨菲在收拾包俊友的遺物時從他的辦公室抽屜里找到的,在工作日志中,包俊友記錄了他與付三森在辦理釋放手續那天發生沖突時的情景:

  我堅信付三森就是南嶺縣黑社會團伙的頭目,盡管是他先罵的我,但我還是不應該動他,畢竟我是治安大隊的大隊長,我的一舉一動都直接代表著整個公安隊伍的形象。

  “姓包的,你要是沒穿這身警皮,老子早就讓人廢了你個狗卵子。”如果不是我親耳聽到,也許我也不會相信,這是一個剛剛被取保候審的犯罪嫌疑人在縣公安局門口威脅一個治安大隊大隊長所說的話。

  由此可以看出付三森平時的囂張程度,如果再不盡快找到這伙兒人更直接的犯罪證據,南嶺縣的老百姓們就要繼續受他們的欺壓,只要能早日鏟除這幫南嶺縣的害群之馬,我包俊友愿意付出一切,包括生命…

  楚天舒看完,不由得潸然淚下,他明白了,包俊友當眾扇付三森一個大耳光,就是為了激怒桀驁不馴的付三森,逼迫他向自己下毒手,這樣就有機會抓住他犯罪的證據,將他繩之以法。

  楚天舒確信,杜雨菲的直覺是正確的,包俊友的死肯定和付三森有關系,他接過冷雪遞過來的紙巾,擦去了臉上的淚水,說:“可是,即便是付三森有這么大的膽子,付大木也不應該這么愚蠢啊。”

  杜雨菲也默默地擦去眼淚,說:“所以他們才蓄意制造了這起車禍,既把事故的責任撇得一干二凈,又可以打擊先鋒客運,當然,我認為,他們最重要的目的還是示威,向全縣發出一個信號:誰敢和付家作對,就是包俊友這樣的下場。”

  冷雪說:“他們這么做,不僅要掌握包俊友的行蹤,而且還必須提前在‘少尉’的車上做手腳才行。”

  “對。”杜雨菲說:“包俊友要去杏林鄉處理糾紛,這個消息很容易得到,只是要提前在少尉的車上做手腳,這個并不容易,他們怎么能肯定‘少尉’會開哪臺車出去呢。”

  “這要是在平時很難做到,但在節日期間很容易。”冷雪說:“由于過年放假,公司里的車全部集中停放在院子里,如果要出車,一定是要開最外面那輛,這一點,大通公司的人是非常清楚的。”

  冷雪雖然同意了杜雨菲的分析,但她還是死死盯住了大通公司不放,因為她認為,包俊友的死是付三森的示威,但“少尉”的死,絕對是周伯通等人的報復。

  冤有頭,債有主,冷雪這會兒魔障了,周二魁敢親自駕車制造這起車禍,他這是在向龍虎門示威,他才是龍虎門當前最大的仇人,至于付三森,那應該由杜雨菲他們公安干警去收拾,跟龍虎門還隔著一層。

  楚天舒掌握的信息更多,他比杜雨菲和冷雪看得更遠,考慮得更深,周伯通要對付先鋒客運,付三森要報復公安干警,還有一股更強大的力量要摧毀凌云集團。

  楚天舒問:“交警大隊事故科的結論是什么。”

  杜雨菲說:“電動車司機違章超車,車輛剎車管漏油導致剎車失靈。”

  楚天舒問:“大貨車呢。”

  杜雨菲說:“追尾事故,后車是主責,前車基本沒責任。”

  冷雪忍不住火氣,說:“可是,這一起有預謀的謀殺啊。”

  楚天舒說:“這只是我們分析出來的結論,最重要的是,我們要拿出證據。”

  冷雪啪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說:“把周二魁抓住,我就不信他開不了口。”

  “冷雪,你冷靜點。”杜雨菲說:“你采取逼供的手段拿到的證據,也擺不到桌面上來。”

  冷雪賭氣說:“我不管,我決不會放過他的。”

  “冷雪,你坐下。”楚天舒用嚴厲的目光盯住冷雪,說:“包俊友和‘少尉’遇害了,我們的心情都很悲傷,但是,這不是我們沖動的理由。”

  冷雪很不情愿地坐下了。

  楚天舒接著說:“這件事出在南嶺縣,但產生的影響可能要波及整個東南省,牽扯著更多的人和事,我們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找出他們制造這場事故的蛛絲馬跡,盡快讓真相大白于天下,徹底挫敗他們的陰謀。”

  在楚天舒的勸說之下,冷雪和杜雨菲都冷靜了下來,他們在仔細地思考,哪里才是尋找蛛絲馬跡的突破口。

  沉默了幾分鐘之后,冷雪突然說:“對了,我們的車都停在院子,他們要對車做手腳,昨晚的監控錄像上應該會有記錄。”

  監控錄像很快調過來了。

  凌晨三點左右,有一輛黑色的越野車停在了先鋒客運的院墻下,一個高大的黑衣人下了車,用一根竿子挑了塊黑布遮住了攝像頭,畫面變成了黑屏,大約十幾分鐘之后,黑布被取下來了,黑衣人拎著竿子上了越野車,消失在夜幕之中。

  毫無疑問,黑衣人就是利用這十幾分鐘的時間在“少尉”開的車上做了手腳。

  可是,黑衣人自始至終都帶著一個黑色的頭套,只露出了兩只眼睛,根本看不清他的相貌。

  冷雪開始懷疑是大通公司的洪七公,但把畫面定格放大之后她馬上又否定了,因為洪七公的身形比這個黑衣人壯實寬厚。

  杜雨菲也在腦子里搜索了幾遍,可是在她的記憶中,也沒有與黑衣人身形相符的人員。

  黑色越野車的牌照被遮擋住了,在模糊的畫面上,除了能認出是三菱車之外,看不出其他任何的特征。

  三個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冷雪還是不甘心,她捏著鼠標,一幀一幀翻著模糊的畫面,可是仍然一無所獲,她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突然,她扔掉鼠標,猛地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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