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里是純白色的歐式水晶吊燈,既時尚又高檔,墻壁是淡淡的粉色,紅木地板被擦得锃亮,地板中間鋪著一大塊紅色的地毯;全封閉的陽臺,窗子極大,采光很好,用的雙層玻璃,隔音效果極佳,淺藍色的落地窗簾垂在兩旁,陽光從外面折射進來,將所有光潔的豪華家具全部點亮。
屋子里面沙發茶幾書柜無一不是全新的,上面放著不同樣式的花籃花瓶以及各種樣式別致的擺件,就連電腦都是最新款的,墻壁上還掛著一個液晶電視。
衛生間的潔具全是意大利進口品牌,象牙色的大理石雙人浴缸十分惹眼注目。
臥室里簡潔明了,兩米多寬的一張大床占據了大部分的空間。
田克明似乎備過課,他把房間里的燈逐一打開,口若懸河地給楚天舒介紹每一件家具的產地、品質和功能。
“楚書記,您看還滿意嗎。”田克明眼巴巴地望著楚天舒,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
扯淡,這還不滿意,還能有比這更舒服的住所嗎。
楚天舒點點頭,面無表情地說:“還成,不錯了。”
田克明趕忙把房卡遞過來,殷勤地說:“楚書記,我就不打擾了,以后在生活起居方面有什么需要盡管下指示,我一定努力做好讓您滿意。”
楚天舒對田克明產生了些許好感,忙握住他的手,用力搖了搖,一臉輕松地說:“田所長,你太客氣了,以后免不了要給招待所添麻煩。”
田克明忙不迭地說:“不麻煩…不麻煩,如有做得不周到的地方,還請楚書記多多批評指正。”說完,關上門退了出去。
楚天舒進了衛生間,略略洗了把臉,從鏡子里看到了里面的雙人大浴缸,竟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鴛鴦戲水的場景。
這時,外面有人敲門。
打開門,門口站著的是田克明,身邊還跟著一個身穿職業套裝的小姑娘。
田克明說:“楚書記,為了方便您的生活和工作,按照大縣長的指示,還給你安排了一位服務員,專門為您服務。”
小姑娘唇紅齒白,面如桃花,臉上沁出了微微的細汗,只見她淺淺一笑,兩個迷人的酒窩便綻放在臉上,顯得十分的生動可愛。
正是楚天舒上一次來南嶺縣見過的值班服務員蘇杭。
“楚書記,您好。”蘇杭笑靨如花地微微彎了彎腰,做出一個標準的禮儀姿勢,神情恭敬略帶點拘謹。
說南嶺縣是窮山惡水,指的是它的貧窮落后,實際上,單就水土而言倒也是山清水秀,出幾位像柳青煙和蘇杭這樣的美女,不足為奇。
田克明吩咐道:“小蘇,還不快把楚書記的行李拎進去。”
上午進了縣委大院之后,楚天舒陪著唐逸夫他們去了會議室,萬國良把楚天舒的行李送到了招待所。
這種小事根本不用提醒,萬國良會做得很到位。
楚天舒這才發現,蘇杭的腳邊放著自己的行李箱,原來她臉上出的細汗不是因為緊張,而是因為拎著這大大的行李箱上了三樓。
剛剛對田克明建立起來的一點兒好感立即煙消云散,楚天舒在心里暗道,這田禿子的老毛病還沒改,對上俯首帖耳,對下頤指氣使,居然讓一個小姑娘拎著這么大的行李箱爬上了三樓。
蘇杭彎腰雙手去拎楚天舒的行李箱。
楚天舒作了長期作戰的思想準備,昨晚上向晚晴幫著整理的行李,幾乎把該帶的衣物都帶齊了,所以,行李箱慢慢的,分量很是不輕。
“我來吧。”楚天舒伸手去接,蘇杭還待躲閃,可拎著一個重重的箱子,哪里躲得開,一下就被楚天舒捉住了手,把行李箱從她手里搶了過來。
田克明一看,很是尷尬,只得訕訕地說:“楚書記,前樓還有點事,我先走了,小蘇,你幫著楚書記整理整理吧。”說完,倒退了幾步,才轉身下了樓。
等進了房間,楚天舒便說:“你叫蘇杭。”
女孩兒高興地點點頭,說:“是的,楚書記記憶力好強哦。”
楚天舒心想,哪里是我的記憶力強,主要還是你長得漂亮可愛,我才過目不忘,就笑著說:“上有天堂,下有蘇杭,很容易記住的。”
“是呀。”蘇杭跟在楚天舒的身后,開心地說:“楚書記,您這么大的領導,一點兒架子都沒有,我能為您服務,真是太幸運了。”
楚天舒覺得這女孩兒挺可愛,說話單純,也樸實自然,就說:“小蘇,以后我們要經常打交道,你別總楚書記前楚書記后的,還您啊您的沒完,我聽著都別扭。”
“那怎么辦啊。”蘇杭傻乎乎地說:“那我該喊你什么。”
楚天舒放下行李箱,笑道:“喊老楚,或者楚大哥都行。”
“我不敢。”蘇杭低著頭,慌張地朝外瞟了一眼,低聲說:“這要是被田所長聽見了,肯定要罵我沒大沒小的,是個豬腦子。”
“他要罵你,你就跟他說,是我讓你喊的,怕什么。”楚天舒一笑,拉開行李箱的拉鏈,開始往外揀衣物。
“老楚,我來吧。”蘇杭一吐舌頭,又不好意思地抿嘴笑了一下,然后蹲下身來,幫楚天舒整理行李箱里的衣物。
隨之,一股擋不住的香氣撲面而來,楚天舒分不清是她身體里天生獨有的自然香,還是化妝品的香,反正是一種醉心的芬芳。
蘇杭的手很白凈,細長細長的,手指卻輕快麻利,低頭,抬頭,將楚天舒的衣服一件件揀出來,分門別類地依次掛進了衣柜里。
她忙碌的時候,楚天舒才有機會細心地打量,一張瓜子臉,皮膚白凈細嫩,高棱棱的鼻子,紅潤的小嘴唇,忽閃著的長睫毛,共同組成了她的完美與和諧,剎那間,他突然想起了徐志摩的詩: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像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
楚天舒一邊看著蘇杭忙碌,一邊和她聊天。
自進入南嶺縣的地界,付大木借著馬興旺的死,又是出殯,又是黑紗,又是鬧哄哄地要整酒,把一件本來應該很喜慶的上任儀式搞得烏煙瘴氣,這會兒和可愛的蘇杭在一起,楚天舒才感覺心中的郁結漸漸舒緩了。
他問道:“小蘇,你來這里幾年了。”
“已經兩年了。”
“家在什么地方。”
“杏林鄉。”看楚天舒親切和藹,蘇杭慢慢也不那么拘謹了,她笑盈盈地說:“老楚,算了,你也沒那么老,我喊你楚大哥吧。”
楚天舒笑著說:“沒問題,隨你。”
蘇杭指著一排襯衣說:“楚大哥,你這些襯衣疊著放在行李箱里,有些皺巴巴的了,還有這幾條領帶,也有點變形了,一會兒我幫你熨一熨吧。”
楚天舒說:“別麻煩了,現在天氣還冷,不穿在外面,沒關系的。”
“不麻煩,就這么幾件,我半個小時就能熨好了。”蘇杭很認真地說:“我們老師說過,形象在于細節,任何時候都必須一絲不茍。”
“喲,還一套一套的呀。”楚天舒看她收揀衣服的動作熟練,始終保持著恰當的微笑,問道:“你在哪兒上的學呀。”
蘇杭有點小得意,眼睛忽閃了幾下,說:“我在臨江商學院上過高職高專,學的是酒店管理,畢業后回來應聘到了縣委招待所。”
楚天舒“哦”了一聲,心里卻想,難怪素質不錯,原來經過正規專業的培訓。
“好了。”蘇杭收拾完了衣服,拍了拍手,說:“楚大哥,衣柜有些rì子沒用了,暫時別關門,讓它出出潮氣,回頭我熨衣服的時候帶幾個衛生球來,應該就沒事了。”
“小蘇,謝謝你。”
“不用謝,這是我應該做的。”
楚天舒還想跟她多說幾句,可又想不出說什么好,就問:“小蘇,在這里上班還愉快嗎。”
她“嗯”了一聲,點著頭說:“挺好的。”說完,淡淡笑了一下,說:“我先走了,楚書記,您先休息。”
楚天舒應了一聲,看她轉身離去,身上的制服掩不住她身材的優美流暢,走路時小腰兒一扭,那微微翹曲的臀就很自然地跟著一左一右地晃了起來,晃得他心里一陣發慌。
蘇杭轉身關門時,與楚天舒的目光對到了一起。
他向她點了一下頭,她淺淺地一笑,才像泥鰍一樣滑了出去,又輕輕地帶上了門。
在眾多不友好的情緒包圍之下,突然有這么一個活潑可愛的小姑娘細心地照料自己,楚天舒的心里立刻掀起一陣小小的波瀾,感嘆著這樣的一個天人,卻還在這么個小縣城里當服務員,以后如果有機會一定要幫她一把。
很多的時候,人需要的是機遇。
楚天舒回到臥室,里面似乎還彌漫著蘇杭留下來的芬芳,嗅一口,感覺有種醉人的清新。
他無聲地搖了搖頭,暗道,今天是怎么了,又不是沒見過清純的小姑娘,怎么就有有點著迷了,平白無故的就想要幫人家一把,未必你有什么不良的企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