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我把老衛帶來了,當然是希望你能幫他一把。”楚天舒抱了抱拳頭,說:“拜托姐姐了。”
岳歡顏柔媚地深深一嘆,不知是真感慨還是假感慨,道:“小弟弟,你對衛老板真是有情有義,看得姐姐我都羨慕不已啊,人生在世,知己難覓啊。”
“呵呵,歡顏姐姐,我和老楚同窗四載,說不上是情同手足,至少也稱得上是兄弟情深。”衛世杰打岔道。
岳歡顏并沒有理會衛世杰,而是秋波橫掃,問道:“小弟弟,是這么回事嗎。”
衛世杰還想搶話,被岳歡顏瞪了一眼,忙住了嘴。
岳歡顏眼含秋水,面帶桃花,定定地盯住了楚天舒。
楚天舒挺了挺胸脯,笑瞇瞇地說:“歡顏姐姐,明人面前不說暗話,你幫老衛,實際上就是幫我。”
“行,小弟弟的忙,姐姐是要幫的。”岳歡顏俏鼻輕哼,說:“衛老板,姐姐不怕你不開心,說句實在話,你這個土豪在我這個假洋富婆面前還真沒有這個面子。”
此時,說什么都是錯。
衛世杰只能尷尬地笑。
“不好意思,衛老板。”岳歡顏淡淡一笑,說:“這些事我想和小弟弟單獨談,你看呢。”
衛世杰說:“好啊,我們先吃飯吧。”
“不用了,我要和天舒邊吃邊談。”岳歡顏擺手道:“談完了,我還要去看望我的父親。”
這簡直就是在把衛世杰往外趕。
衛世杰看了看岳歡顏,又看了看楚天舒,一臉幽怨委屈道:“歡顏姐姐以前就幫過我的忙,現在又難得回來一趟,我想盡點心意,卻一點機會都沒有。”
岳歡顏笑而不語,愣是沒有接衛世杰的茬。
衛世杰有死皮賴臉的精神,但不敢對岳歡顏施展,他抬眼看了看楚天舒,又略帶不甘心,便促狹道:“那我先告辭,不打擾你們的二人世界。”
楚天舒和衛世杰天天你調侃我我調侃你,早已習慣了,他擔心岳歡顏會發惱,誰知她眸子里的妖嬈已經回歸了平靜,非常誠摯地說:“謝謝衛老板成全。”說完,施施然坐下了。
楚天舒愕然。
“二位,吃好聊好。”衛世杰向楚天舒伸出了手,說:“把車鑰匙給我。”
“干嗎。”楚天舒雖然問了一句,但還是把車鑰匙交給了衛世杰。
衛世杰聳聳肩膀,笑嘻嘻地說:“被歡顏姐姐刺激了,心情不爽,我出去散散心。”
楚天舒看岳歡顏,岳歡顏竟然笑顏如花。
兩人面對面坐下來。
包房不大,但燈光和裝飾都設計得很溫馨。
剛落座,岳歡顏就說:“小弟弟,手機關了吧,免得一個個的電話敗了雅興。”
楚天舒掏出手機,關掉,放在了桌子邊。
菜早點好了,服務員進來問喝什么,岳歡顏變戲法般從包里拎出來一瓶法國紅酒,說:“來,陪姐喝兩口,這可是姐姐從法國不遠萬里給你帶過來的。”。
楚天舒推辭說:“歡顏姐姐,不是說好了邊吃邊談嗎,酒就別喝了吧。”
“那怎么行。”岳歡顏故意扳著臉說:“領導干部不喝酒,一點兒威信都沒有;中層干部不喝酒,一點信息都沒有;基層干部不喝酒,一點希望都沒有;紀檢干部不喝酒,一點線索都沒有;政法干部不喝酒,一點好處都沒有;哎,下面是什么來著。”
楚天舒知道岳歡顏不是真忘了,而是有意要讓自己把段子的后面幾句說出來,他稍稍遲疑了一下,說道:“平民百姓不喝酒,一點快樂都沒有;兄弟之間不喝酒,一點感情都沒有;夫妻之間不喝酒,一點干勁都沒有;男女之間不喝酒,一點機會都沒有。”
“哈哈。”岳歡顏笑著把兩個杯子的酒斟上,說:“小弟弟,是不是擔心喝多了,姐姐有機會調戲你呀。”
沒了外人,岳歡顏又恢復了妖女本色。
楚天舒說:“哪里,我就是喝不慣洋酒。”
岳歡顏嘴一抿,輕輕嘆了一口氣,說:“楚弟弟,你不知道這些日子姐姐的心里有多苦啊,好不容易見著你了,本以為可以痛痛快快地開開心,沒想到,你也不肯陪我喝兩口,唉,姐姐好傷心哦。”
聽岳歡顏說得悲悲戚戚的,楚天舒再不好推辭,就把杯子端了過來,望著她白凈美麗的臉,說:“來,祝歡顏姐姐新婚快樂。”
岳歡顏本來已經端起來了的杯子又放下了,低沉地說:“姐姐快樂不起來,換點別的詞吧。”
楚天舒也把杯子放了下來,關切地問:“怎么了。”
“沒什么。”岳歡顏微微一笑,把杯子端了起來,說:“來,為我們重逢,干杯。”
楚天舒端起杯子碰了一下。
岳歡顏竟然一飲而盡了。
楚天舒笑道:“歡顏姐姐,你上次批評我這不叫喝酒,叫牛飲,怎么你出國了幾天,反倒不講品酒的規矩了。”
岳歡顏瞇起眼睛說:“見了小弟弟,姐姐我高興,不行嗎。”
“好,高興,那我也干了。”楚天舒張大嘴,半杯紅酒直接倒進了喉嚨里。
“爽快。”岳歡顏又把酒加上了,“喝過一杯了,姐姐心里舒坦多了,小弟弟,說說你的事吧。”
“求求你,能不能不喊小弟弟。”楚天舒苦笑著說。
“難道喊也會把你的弟弟喊小了嗎,好,不喊就不喊,從現在開始,喊你天舒弟弟了。”岳歡顏抿著嘴樂,問道:“秦達明如日中天的,怎么突然一下啊就垮臺了。”
岳歡顏在省商務廳工作,對擎天置業這個青原市私營企業的龍頭老大并不陌生。
楚天舒無聲地笑笑,說:“這可是我們同學的功勞。”
“同學,藍光耀。”岳歡顏愣了一下,馬上說出了藍光耀的名字,緊接著感嘆道:“落到這家伙的手上,誰也沒好日子過,不過,他無非就是行賄,按理說,只要交代出了受賄者,應該罪不至死呀。”
楚天舒說:“是啊,他的死至今還是個懸案。”
“有人要他死,他只有死路一條。”岳歡顏若有所思地說:“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總應該有點蛛絲馬跡的。”
“對。”楚天舒說:“我聽說,秦達明與南美某國的銀行有過資金來往,只是無法查證。”
“嗯,這個國家的金融監管十分混亂。”岳歡顏轉動著手里的杯子,說:“據查,蘇浩文父子就有嫌疑把摩丹投資集團南美地區分部的資金轉移到這個國家去了,我下一站就去阿根廷,就是要查證這個情況。”
楚天舒忙問:“好查嗎。”
“肯定不好查,但是,在這個國家只要舍得花錢就能找到關系,也不是一點希望都沒有。”岳歡顏突然看著楚天舒,問道:“你這么著急,是不是想讓姐姐順便也幫你查一查。”
楚天舒“嘿嘿”一笑,算是默認了。
岳歡顏笑道:“好吧,回頭你把相關信息發我郵箱,反正要花錢找關系,不查白不查,只怕查了也白查。”
楚天舒點頭,又問道:“歡顏姐姐,給世紀陽光追加投資,有問題嗎。”
“沒問題。”岳歡顏答應得非常的痛快,“我剛從香港過來,華宇返回法國總部之后,蘇浩文已經把亞太地區的業務全部抓在手中,我想把重心轉移到國內來,甩開蘇浩文另起爐灶,盡快在國內設立分支機構。”
“好哇。”楚天舒興奮起來,“把分支機構設在青原吧,以世紀陽光為依托,開拓東南市場,輻射全國。”
“天舒弟弟,你的眼光也太短淺了吧。”岳歡顏笑道:“難道你就打算一輩子扎根小小的青原,就沒想過要殺到省城,直奔中南海,最后埋進八寶山。”
楚天舒心想,我的個姐姐呀,將來我要能帶著老婆孩子住進省委家屬大院的小洋樓,這輩子就知足了,還真沒有樹立“生進中南海,死進八寶山”的遠大理想。
楚天舒撓撓頭,說:“我真沒有想那么遙遠,只想怎么才能度過當前的難關呢。”
岳歡顏說:“對世紀陽光追加投資只是摩丹投資集團進軍國內的一個信號,并不僅僅是為了幫你一把,一來是要將蘇浩文父子掌握的資金調出來,二來也要為日后重心轉移提供一個橋頭堡。”
楚天舒略帶擔心地問:“蘇浩文父子也不是傻瓜,他們會同意嗎。”
“這也得感謝你和聞大師啊。”岳歡顏得意地說:“向世紀陽光投資是蘇浩文親自向總部書面報告的,他們要反對,豈不是自扇耳光,再說了,這父子倆迷信風水,他們和聞大師一直有聯系,你讓聞大師再扇扇風燒燒火,肯定沒有問題。”
楚天舒也笑了,說:“行,聞大師那邊我會打招呼。”
岳歡顏說:“當然,蘇浩文父子不會輕易放棄亞太地區,所以,設立分支機構的時機遠未成熟,不過,有一點現在就可以確定,不會設在青原。”
“好,我替伊老板敬你一杯。”楚天舒端起了杯子,把心里話說了出來,這個時候,如果說是替衛世杰敬岳歡顏,就顯得有些虛偽了。
岳歡顏是從官場走出來的,哪里會看不出來“沿江商貿圈”是伊海濤的政績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