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感受到沈靜秋的目光,沈靜初很配合的抬頭,朝著沈靜秋笑了笑。雖然不過的淡淡的笑容,卻看得沈靜秋更是怒火中燒。沈靜秋明顯的看出,沈靜初,她是故意的!
可是如今她卻不能動彈,只得強行按捺著,強迫自己將注意力轉到老夫人身上來。
她的親事,可不是沈靜初說了算的!雖然寧氏是她的母親,但是祖母親自抬了她為嫡女,她的親事,更多的是掌握在祖母的手中。
老夫人沉吟道:“我倒是有留意過,建平伯府的長房次子,是個不錯的人選,性子與秋姐兒應是合得來。”建平伯府的長房次子也不過是個庶子。在沈靜雪與楊加望的親事敲定了以后,老夫人便有重新考慮過沈靜秋的親事。既不是養成當自家女兒的媳婦,而這個名義上的嫡女,還不曾正式將名牒改至寧氏名下,說要讓老夫人有多上心,倒也不太可能。那建平伯府的雖是庶子,身份倒與安遠侯府原本是庶女的沈靜秋身份是相當到底。
沈靜初與寧氏聽得老夫人這般說,便知老夫人因沈靜雪已定給了姑奶奶當兒媳一事,并不曾將沈靜秋的親事過于放在心上。若非如此,定親的便應是建平伯府二房的嫡子了。
嫡與庶之間的差別還是很大的。老夫人給沈靜秋安排的親事既是庶子,證明老夫人并不曾將沈靜秋怎么放在心上。
寧氏舒了口氣。既然老夫人有安排,她便無需擔心找的不合適的親事,讓老夫人心里頭不高興了。
沈靜初也很高興。若是沈靜秋的親事定了下來…
沈靜秋仿若晴天霹靂。她沒想到老夫人已經給她留意了親事。更沒想到,親事的對象不過是個庶子。這證明了,她先前在老夫人討好的功夫完全是白費了心思。沒有得到任何一點好處。老夫人根本沒將她放在眼里。她不過是個名義上的嫡女罷了。
建平伯府的長房次子哪里及得上大皇子!一個庶子,怎么比得上未來的皇上!
沈靜秋在心中不免有些恐慌。不行!若婚事定了下來,便是無可挽回了。她一定要在此之前作出努力。改變此事!
一旁的姜姨娘卻是柔柔的笑著道:“老夫人記掛著秋姐兒,給秋姐兒尋了這般一件好親事。”
誠然,按照沈靜秋原本不過是一名庶女來說,這門親事不算太差。嫁的雖是庶子,卻是正妻。庶女一般是很難嫁給嫡子為妻的。除非是繼室。又或是女方家世明顯顯赫于男方家世太多的人。但若太尋常的人家的嫡子,還不一定有建平伯府的庶子來的好。雖則沈靜秋如今是名義上的嫡女,可始終不是寧氏肚皮里出來的。若是硬要許給嫡子,也不是不可,只是要看老夫人的心思,且表面上門當戶對的。內地里仍有高攀的嫌疑。
“至于嵐姐兒…”老夫人將目光移至沈靜嵐,沈靜嵐趕忙低頭,掩去眸中的嫉恨之色。豎起耳朵,一字一句的聽著老夫人的話語:“她的親事,不知淵兒是否另有打算,大媳婦,晚些你再問問淵兒的意思。”
劉姨娘如今雖然干了些下作之事。如今被拘禁著,也完全失了沈弘淵的寵愛,可是老夫人卻沒有忘記她這十幾年來是如何得沈弘淵的歡心的。沈靜嵐的親事,也不知早先在劉姨娘得寵之時沈弘淵是否另有安排。若有,自然是按照沈弘淵的意思去辦,若無。便隨便指個尚可的親事便可。沈靜嵐的性子雖經嚴嬤嬤教導略微收斂了些許,卻仍是浮躁的很,依她的性子。只能低嫁,不能高攀。
祖母對她的親事沒有安排。沈靜嵐聽了這話卻是松了口氣。這般說來,她仍是有機會嫁給明世子當妾室的。可惡的是姨娘不知怎地又被父親拘禁了。而且瞧那架勢,恐怕一時半會是無法得到父親的諒解。她怎么就有個這么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姨娘?若劉姨娘能好好珍惜父親的寵愛,怎么會落的如今這般的下場?瞧瞧人家張姨娘的沈靜怡都風風光光的嫁給皇子當側妃了。那姜姨娘的沈靜秋還抬了嫡女,日后要嫁建平伯府的次子。她不過想嫁給明世子當個妾室罷了。怎地便這般艱難?
寧氏點頭應是。老夫人想的與她考慮的無異。所以說,劉姨娘在世子爺心中仍是有一定地位的。否則老夫人也不會忌憚著嵐姐兒的親事。寧氏心中有著些許的醋意,卻也很快被壓了下去。
請完安的沈靜秋急急回了梨苑。她有幾分心神不安的坐在梳妝臺上,看著銅鏡里頭的人像發呆。
“小姐,你怎么了?”紫鵑見沈靜秋自打從榮苑請過安后便是心神不定。心中暗想老夫人給這九小姐指的親事也不賴,九小姐何以這般的模樣?
“我沒事。”沈靜秋搖搖頭,吩咐珍珠將她的妝粉盒遞過來。
珍珠迅速的找到了沈靜秋的銀制圓盒,遞給沈靜秋。沈靜秋一邊敲著銅鏡里頭的人像,一邊心不在焉的接過圓盒。手卻是一滑,銀盒“啪”的一聲應聲落地,銀盒的扣子由于劇烈的撞擊而散開,整個盒子倒扣在地,里頭粉紅色的妝粉在巨大的撞擊力下不免有些支離破碎的裂痕,灑落了出來。
珍珠整個人登時愣住。她慌亂的想要拾起盒子,卻發現里頭的妝粉被全數灑落于地。她驚恐的捧起銀制圓盒,看著一地的粉紅,連聲道:“小姐,奴婢不是故意的!”
沈靜秋原本渾噩的人因這聲響聲回過神來。她皺了皺眉,看著驚慌的珍珠與淡定的紫鵑,不免有些怒意道:“怎么這般不小心!”
珍珠哭喪著臉道:“奴婢不是故意的!還請小姐責罰!”
沈靜秋嘆了口氣道:“罷了,去柜子里頭拿一盒新的來用好了。”
珍珠緊張的說話都不免變得磕磕巴巴起來:“小姐,這,這是最后一盒桃花粉…”
沈靜秋皺眉瞧著她道:“那可如何是好?我總不能這般見人吧?”
珍珠低頭道:“奴婢這就去鏡花堂給小姐采買兩盒回來。”
沈靜秋仍是皺著眉道:“快去快回罷。我這還等著用呢!”
似乎是因為沈靜秋不曾責罰她,珍珠松了口氣,腳底抹油般開溜了。
待珍珠走后,紫鵑不由得道:“小姐,珍珠行事這般不小心,若小姐不小懲大誡,只怕她會恃寵生嬌,日后做事越發沒了個分寸。”
沈靜秋淡淡道:“原也是我分心了。方才聽得祖母說到我的親事,不免分神了,一時手滑沒接著罷了。”
紫鵑笑著道:“小姐果然心善,這般的體貼下人,跟著小姐,倒是我的福分。”
沈靜秋跟著笑了笑。又行發起呆來。不知李世珩會不會留什么消息給她。她必須根據李世珩回信告訴她事情的進展,看看李世珩的語氣與態度,才好決定用怎般的方式將老夫人已經給她定了親事一事告知李世珩。她知道李世珩應不會袖手旁觀的。只是如果昨日一事順利的話,她才能有更多的籌碼與李世珩談判。
珍珠果然很快便回來了,戰戰兢兢的遞上了一個新買的圓盒。沈靜秋接過圓盒,又讓珍珠準備了她親手制作桃花粉所需的滑石及桃花瓣,便遣退了丫鬟,道要一個人在屋子里頭靜心研制桃花粉。
紫鵑素知這位九小姐喜歡給買來的桃花粉再行加工一道,令桃花粉看起來更細膩滑嫩,便不疑有他,與其他丫鬟一同退下。待所有人退出屋子,只在門口守著,沈靜秋才忐忑不安的打開圓盒,欣然發現里頭有一封信箋。
沈靜秋迫不及待的拿了辭海將上頭的密碼翻譯了出來。翻譯出來的結果讓她大吃一驚,繼而便是欣喜若狂。
李世珩邀請她明日未時在悅來客棧的天字一號房中見面。
沈靜秋捧著信箋,幾乎激動的快要掉下淚來。
事情定是進行的異常順利!
不僅如此,甚或可能比想象中的好更多。李世珩收獲的一定比想象中的豐富。所以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她一面。
若是這般,她須得好好想想,她應怎么跟李世珩說關于她的親事一事,她必須讓李世珩引起足夠的重視!
除此之外,還有…
她當然不會忘記沈靜初所說的,沈靜怡在嫁給李世珩之前便就不是完璧之身了。那么,李世珩喚她去天字一號房的意思可是…
思及至此,沈靜秋不免有幾分矛盾。一方面,她是現代人的思想,雖也不曾跟任何男人有過肌膚之親,可大氛圍的耳濡目染讓她覺得那層膜不過是個象征的意思罷了。另一方面,她又知曉那一層膜對于一個古代的女子到底有多重要。在婚前便將自己交了出去,萬一事后對方不認賬可怎么辦?她仿似記得李世珩對沈靜怡便有不認賬的嫌疑。
但她又認為,古代的女子既是從一而終,若她將身子給了李世珩,那李世珩為了負責,卻是不得不娶她的,就一如沈靜怡,李世珩最終還是娶為側妃。
可是如果這般,她也不過掙了個妾室名分該怎么辦?況且越是容易得到的東西,男人越不懂珍惜啊!
但若是情到濃時,李世珩提了要求她又該怎么辦?
沈靜秋忽的想起大學同寢室的室友在男友邀請一同去旅游的掙扎,她同樣也在掙扎,在兩者中間,她必須作一個能讓自己利益最大化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