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沈靜初與寧芷云走到涼亭處,明月綰早就收拾妥當了在那嘰嘰喳喳的與明佑宇說著什么。明月綰一見著寧芷云,便嚷嚷道:“快過來!就等你們來呢!”
寧芷云興奮的拉著沈靜初跑跳著過來,寧城笑著道:“小丫頭們就喜歡看熱鬧,也不怕被人笑話了去!”
寧芷云想起方才與明月綰打架打的不亦樂乎,也不知會不會被寧夫人責罰,趕緊對寧城道:“哥哥,你可不許將方才我跟明家小姐打架一事告知母親!”
寧城笑著說好。
明月綰見狀也趕緊對明佑軒明佑宇兩人道:“你們也不許說!”
明佑宇溫柔的笑著:“你若是肯聽話不搗亂,二哥便是不說。”
明月綰撅了撅嘴:“我一直都聽話!”又催促著兩人快些開始切磋武功,她好在一旁觀戰。
寧城對明佑宇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兩人便邁出了涼亭,走到涼亭前的空地處,相互示意了以后便開始切磋武藝。
開始時不過是稍稍的試探,寧芷云及明月綰兩人覺著不過癮,不時在旁邊嚷嚷著“哥哥出招!”、“哥哥快點!”,而后兩人便漸漸加快了出拳的速度,卻仍不過是君子般的過招。
沈靜初也跟著走了出來,微笑著看著兩人過招,雖然沈靜初只會些簡單的拳腳功夫,好歹也跟舅舅學過一些皮毛,至少也能看出個所以然來。寧城在寧將軍的悉心教導下,武功可謂是數一數二,頗有要趕超寧將軍之勢,明佑宇看起來是個玉面書生,靈活與技巧卻也不輸。兩人對武,倒也精彩。
沈靜初忽的想起明佑軒。他的功夫,她見識過,極有可能在兩人之上。可是為了要隱藏實力。明佑軒看起來,不過是一副爛泥扶不不上墻的紈绔子弟。世人都道明二公子文物雙全,翩翩有禮,卻私下議論明世子不學無術,終日流連煙花之地,不配擔當那世子之位。對于這些流言蜚語,他果真不介意么?他明明比明佑宇優秀許多,他一點也不在乎么?便就這般由得世人對他誤解而不解釋?
她前世沒有見過這個明世子。卻對他也略有耳聞。一方面當然是李世珩對他的咬牙切齒,另一方面則是從閨中好友及后來的圈中貴婦們的口中談及此人的。她們既是癡迷于這明世子長了一副貌比潘安豐神俊朗的模樣,又是對他的不學無術,終日流連煙花之地,有時竟會有意無意的在言語間調戲女子的行徑恨的咬牙切齒。
沈靜初開始時也是恨得咬牙切齒的。但她知道,那不是他本來的面目。
沈靜初的視線不由自主的落向明佑軒。他的雙目看向正在過招的兩人,嘴角揚著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但她知道,此刻他的心情是愉悅的。
似乎感受到沈靜初注視著他,明佑軒將頭轉了過來,兩人隔空著對視。沈靜初忽的覺得耳邊所有的聲音一下子消失了。明佑宇與寧城過招時發出的摩擦聲,寧芷云與明月綰熱鬧的助興聲。一切的聲音,漸漸消失。
涼亭的空地前,仿佛只剩下兩人。
無需思考,明佑軒便邁著腳步朝她走了過來。他在她面前站定,俯身靠近她的耳朵道:“莫要這般的勾引我。”
沈靜初臉上燒紅了一片,嬌嗔道:“我什么時候勾引你了!”
明佑軒抬起一只手,輕柔的捋了捋沈靜初額前的劉海。道:“你那般看著我,便是勾引我。”
沈靜初好氣又好笑,索性賭氣不去看他。將注意力重新放至打斗中的兩人身上。
明佑宇與寧城的過招確實精彩。
不過寧芷云與明月綰兩人的助興似乎比明佑宇和寧城過招更為有趣。明月綰見明佑宇招數并不凌厲,恨不得撲上去代替了明佑宇出招,將寧城給打的個落花流水,竟忍不住握拳作出拳狀,嘴上還念念有詞道:“打他、打他!”
寧芷云見明月綰這般,當然也不能服輸,也是握著拳頭,嘴中恨恨道:“揍他!使勁揍!”
沈靜初被兩人給逗樂了,忍不住撲哧一笑。不覺明佑軒已經與她并肩而站,輕輕握住她的手,問道:“有這般好笑么?”
沈靜初笑著點頭道:“這兩個活寶真真好玩!”
“嗯。”明佑軒頷首道:“一個是你的表姐,另一個是你的小姑子。”
沈靜初四下張望了一番,生怕被人瞧見了,使著勁兒想要掙出她的手,無奈明佑軒力道太大,根本不允許她掙脫,她只得無奈道:“叫人看到不好。”
“就握一會。”明佑軒揚著唇角道:“沒人會碎嘴的。”
明佑軒輕輕揉搓著手中的芊芊玉手,滑嫩細膩的感覺讓他頗為愛不釋手。沈靜初戳了戳他的腰間道:“你就知道輕薄我。”
明佑軒另一只手很快就抓住她不安分的小手,坦言道:“我就只輕薄你。”
眉眼中的笑意不自覺的蔓延開來,沈靜初還想說什么,卻聽得明月綰驚呼了一聲,兩人循著聲音望去,方才還打的難舍難分的兩人,卻變成寧城站著,明佑宇則被寧城打的跌落至地,勝負已分。
明月綰幾乎是撲了上前,不可置信喊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哥哥怎么會輸!”
寧芷云則得意道:“有什么不可能!你哥哥打不贏我哥哥,你自然也是打不贏我的!”
明月綰回頭朝著寧芷云怒目而視。
明佑宇手掌觸地,輕巧的起身,抱拳道:“寧兄功夫高強,在下自愧不如。”
“你我應是難分勝負的。”寧城略微皺眉:“不過是明二公子方才忽的閃了神,才讓我有機可乘罷了。”
明佑宇臉上有些不自在。眼神卻下意識的望向了沈靜初與明佑軒仍交握著的手。
明佑宇下意識的小動作沒有逃過明佑軒銳利的目光。他非但沒有松開手,反而將手中的人兒握的更緊了。
沈靜初沒沒注意到明佑宇的小動作,她有些不解的側過臉去看著明佑軒臉上帶了幾分嚴肅的表情,低聲道:“你先放開我。”
明佑軒這才戀戀不舍的松開手,沈靜初快速上前邁了幾步,卻見明月綰已然咆哮著撲上去出拳攻擊寧城:“哥哥不可能會輸你!不可能!”
寧城只是閃躲著,并不想與一個女子計較。
明佑宇很快便反應了過來,他迅速上前拉住明月綰,溫聲道:“綰綰,哥哥是輸了。”
明月綰拳頭舉到一半卻定住了,而身子本就是作了前撲的動作,一時間竟收不回手,整個人朝著寧城的方向栽去。
寧城眼疾手快的扶穩了明月綰,明月綰一邊恨恨的“哼”了幾聲,一邊甩開寧城的手:“用不著你假好心!”
寧芷云哪里容得明月綰這般說自家哥哥,暴喝道:“我看你是狗咬呂洞賓!”
“你竟敢說我是狗!”明月綰怒目而視,一副想要撲到寧芷云身上的架勢:“看我不咬你!”
眼看兩人又要扭打起來,寧城與明佑宇趕緊勸開兩人。
聽著她們的對話,沈靜初不由得又是撲哧一笑。她想起與明佑軒初見之時,明佑軒總是戲謔她是狗,當時她可是把這個明痞子恨得牙癢癢的。
沈靜初下意識別過頭去,正巧明佑軒也在看著她。眼中的深意已經表明兩人在想同一件事情。
當初那么討厭眼前這個男人的時候,她壓根就沒想過,有那么一天,她會開始慢慢依賴他,相信他。
而當事情完全變化的時候,當初的厭惡、生氣、惱怒,今日看來竟也變成一種甜蜜。
寧芷云被寧城架開,直接拖到沈靜初的面前,寧芷云顯然聽得沈靜初方才那一聲笑聲了,頗有不滿道:“你就顧著跟你的情郎你儂我儂,也不看看我正被人欺在頭上呢!”
“芷云,你確定你是被明姑娘欺負么?”沈靜初狡黠一笑。
寧芷云怔住。若她承認她被明月綰欺負,豈不是說明她占了下風?不不不,應該是她欺負明月綰才對!不不不,她才不是恃強凌弱之人,應是那明月綰在無理取鬧才對!
寧芷云不滿道:“哼哼,你該不會是念在她是你未來小姑子的份上,這么快就護著她了吧?”
一旁的明佑軒聞言不由得彎嘴微笑,卻聽得沈靜初一本正經的答:“芷云,你信不信,不出一個月,你與她便會成為閨中密友?”
“她?”寧芷云不可置信的瞪著眼。她遠遠的望了望那個臉上仍帶著怒氣,脾氣粗暴一根筋的明月綰,無視明佑軒是人家的大哥,堅決的搖頭道:“絕無可能!我只有想揍她一頓的沖動!”
沈靜初笑著道:“我瞧著你們卻是不打不相識。明姑娘雖是沖動了些,卻沒什么壞心,不過是性子直爽了些罷了,與你的性子倒是頗為相似。你們應會非常投契。”
“我與她性子相似?”寧芷云渾身都打了個雞皮疙瘩:“這般粗魯的女子,我才不要與她性子相似呢!”
沈靜初只是笑笑不語。時間會證明一切的。只是她有些不明的是,三兄弟出自同一娘胎,為何性子竟會相差了十萬八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