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在東甌稍有名氣的人都知道,葉立他老婆在自家別墅里開了一家“地下賭館、”撲克、麻將、牌九、骰子…樣樣具有,來往地俱是當地有名氣、有財力、也有地位的闊老板,甚至還不乏擁有灰色收入的本地官員,他們為葉家的地下賭館提供了保護傘。
這種地下賭館在當地非常常見,政府屢禁不止,甚至有本地商人在豪華酒店里長期包下一個套間,與友人在里面賭博,東甌人對此樂此不疲。
若不考慮賭博這個要命的因素,翟政通過葉立在麻將桌上結識更多的商場老板,翟闊想必也能老懷欣慰,可惜翟政顯然沒這個覺悟。高中開始就已經學會推牌九、搓麻將的翟政很快就在葉家如魚得水起來,一開始玩的比較謹慎,平日有輸有贏,輸多贏少,輸個幾萬塊,主管翟闊電器財務的翟政也不在乎。
如果僅僅是這樣的話,即便一年輸個一兩百萬甚至三四百萬,翟闊即便知道兒子是賭博導致的賬目虧空,也不會氣得中風,翟家終究還虧得起這樣的數字!何況翟悅翟艷跟隨宋辰等于主動放棄了父親的資產,翟闊電器將來說到底還是翟政自己的!
然而,翟政的賭癮越來越大,若非他不希望自己捅出來的財務虧空被父親知道,他甚至會放下手頭上的工作長期駐留葉家。
去年,翟闊雖然從生意伙伴中聽聞兒子與葉立混在一起,但當時翟政虧的數字并不多,癮頭也沒有上來,翟闊查了一下賬目,發現有幾十萬被兒子挪移,臭罵一頓并且警告下不為例之后,也就這樣過去了。
翟闊知道兒子是什么德行,所以與葉立有過君子協議…旦翟政攜重資下場,葉立必須予以禁止,同時不能與翟政發生借貸關系。葉立考慮到翟闊與宋辰的“準翁婿”關系,以及后者的復雜背景,不愿因為翟政這個愣頭青而得罪翟闊,于是忙不迭地同意。
當時,翟闊和妻子正在為“盡快讓兒子收心”做出種種努力,最好的辦法當然是讓他結婚生子,這樣一個男人就會變得有擔當有責任感,因此夫婦倆開始尋親問友,物色合適的媳婦人選。
然而,接平來發生的事情就讓所有人錯愕怵然了。
就在宋辰在京城忙著大把撒錢的時候,借著出差去東廣省考察主持經銷招商的時候,食髓知味的翟政卻暗中準備前往賭城澳門。此時澳門回歸中國才半年時間,澳門的花花大世界對翟政充滿了吸引力…進澳門地界之后一頭扎入葡京賭場…不到三天,他就輸掉了還沒有進賬一直被他捏在手里的八千余萬應收賬款和經銷商三千萬預行款。
甚至還因為欠款八千萬而被地下賭場的人扣押在澳門當地,聽聞這個消息,翟闊眼前一黑,身軀劇烈顫抖著失去了直覺!在被送到醫院,準備動手術之前,蘇醒過來的翟闊只能勉力摘掉氧氣罩,吩咐弟弟翟洋:“叫她們回來!”
2000年翟闊電器的體量規模還很小,在宋辰看來,后世翟闊電器真正起飛的時機,是在翟艷執掌翟闊電器的99年伊始!
那一年翟政被親生父親“放逐”至京城;
那一年,翟悅不滿弟弟胡作非為,又不愿見到厭惡的妹妹執掌大權而遠走美國,組建翟闊電器美國分公司的銷售網絡;
那一年,翟艷在父親叔伯的下大刀闊斧地出售關閉盈利或虧損的插座、電燈、臺燈生產,收縮業務開始致力于生產電冰箱、空調生產,借助信托公司和外資的力量,進行一系列讓人眼花繚亂的資本并購,最終成為白電領域的黑馬。
然而重男輕女的翟闊不顧董事會和親戚的劇烈反對,最終選擇調回他那任性妄為的兒子翟政,失去父親雖然破壺沉舟,但終究還是失敗了,帶著對父親和翟家無盡怨恨的翟艷最終選擇跟母親遠走瑞士。
而翟闊電器的歷史現在被宋辰影響的厲害,翟闊電器收購宋辰的電動牙刷、電動攪拌機創意之后,同樣收縮業務,但開始將重點轉向了還沒有形成市場壁壘的小家電市場。
彼時翟闊當權,在成功研發出電動牙刷的工程樣本之后,他騁請了業界最有名的公司做策劃,投入巨資在電視上砸。同年,小家電品牌“小管家…在央視和地方衛視先后亮相,依照宋辰的營銷創意,詞自然是各種夸張、各種唬人…
可消費者為了潔白的牙齒還真樂意埋單,大型超市和零售終端開始向翟闊電器拋出訂單!當年翟闊電器順利實現了轉型,同時推出電動攪拌機。
1998年,翟闊電器依托高毛利的小家電業務實現凈利潤6000萬人民幣,之所以還沒有改名,原因就在與翟闊依然不愿放棄電冰箱和空調的市場。然而,翟闊顯然缺乏他女兒的眼光和手段,所以兩年下來,翟闊電器反而沒了宋辰印象中曾在行業中的霸氣和從容。
1999年,翟闊電器總營收達到近12億,凈利潤1.53億,還沒有出現實力強大的競爭對手的“小管家…業務部門就貢獻了七千多萬的利潤!
而翟政只用了三天時間,就將翟闊電器全年的凈利潤虧掉絕大部分,而更讓翟家上下氣得吐血的是,不服榆的翟政在葡京賭場輸掉八千萬之后,攜帶者最后三千萬去了地下賭場,原因就是因為葡京賭場無法向賭客提供短期接待而地下賭場可以。
與所有輸光所有籌碼的賭徒一樣,在輸光了最后的三千萬人民幣之后,翟闊向賭場老板一次性借了五千萬再次下海,而這次…他不但輸掉了最后的“褲子”還輸掉了翟闊電器一整年的利潤,他本人更是被扣押了起來。
翟闊電器頓時元氣大傷!若非不是上市公司,翟政挪用公款去賭博的行為,坐幾年牢是跑不掉的!然而翟闊電器畢竟是私人企業,股東大多是翟家的親戚和朋友,所以在經歷了最開始的兵荒馬亂之后,只能將翟悅和翟艷請回來。
明眼人都明白,這一次翟闊電器雖然元氣大傷,但也算不了什么!若翟闊愿意出售辰星宅急送的股份,翟政敗掉的錢立馬就會填補大半,更何況他背后還站著“準女婿”嘛!
這次翟闊電器真正的問題不是資金缺口,而是繼承人“斷裂…的問題。翟政的腴性,親朋好友,公司上下人盡皆知,無論是公司高層,還是翟家上下已經厭倦了天天為這個二百五擦屁股的混賬事了!
而真正有能力繼承翟闊電器的,偏偏是重男輕女的翟闊不愿考慮的翟悅或翟艷,但這一次,病體沉重的翟闊已經失去了在這件事的發言權了!
“不管如何,共讓賭場那邊放人,再拖延下來,五千萬利滾利下來也不知道變成多少!”
東甌,市一醫院。
手術室的燈光紅得令人驚懼,面對哭天搶地一面擔心丈夫一面還要擔心兒子安危的母親沈蕓和淚流滿面的趙圓,聞訊趕來的翟悅面容憔悴,閉著眼睛揉著額頭,心中有一種幾乎快要控制不住的憤怒和無力。
其實她很明白,放縱翟政的罪魁禍首除了父母,她作為姐姐也有應行的責任!當初翟政膽大妄為,用硫酸去傷害一個女…哪怕是自己厭惡的女人,這一件事始終讓她難以釋懷!站在女人的立場,任何一個女人碰到這件事都是足以引發噩夢的回憶,翟悅不愿想象從小依賴自己的弟弟是如此的殘酷冷血,再加上重男輕女的父親,所以跟宋辰印象中的她一樣,再次選擇了逃避!
只不過這一次她選擇不顧世俗的眼光與妹妹“共侍一夫”跟隨了同一個男人!
“聽到消息之后,我就派項總去澳門了!錢的事情先讓公司墊付著吧!”翟艷的臉色同樣不好看,耳朵嗡嗡嗡地直叫,身子十分難受,也不知道是醫院的味道,還是被這件事氣得。
翟闊電器的資金流原本非常健康,但是翟政輸掉八千萬的應收款和三千萬預仃款之后,再加上運營公司所需要的資金以及必須支行給其他公司的賬款,資金鏈一下子緊繃起來。若再讓翟闊電器拿出五千萬,稍微不慎立刻會陷入破產的邊緣!
在這樣的情況下,翟艷與宋辰緊急溝通了之后,立刻讓項杭帶著幾個得力下屬親自去一趟澳門…是保證翟政的安全不至于受到肉體傷害;二是避免賭場方面的人坐地起倫,以高利貸敲詐勒索。
關鍵時候,還是妹妹想得周道!
翟悅朝她投了一個欣慰的笑容,她知道做出這樣的決定對妹妹來說有多么艱難,畢竟對于翟艷母女來說,翟政這個男人不但不是親人,還是個殘酷冷血的惡魔!
“謝謝你阿艷!”臉色慘淡的沈蕓真心誠意地向翟艷表達了自己的謝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