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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八章 劍瘋癲

  感謝云彩2011同學盟主支持,不知道該怎么說,只有認真碼字,不辜負你們的鼓勵。

  晚上九點盟主加更,敬請期待…劍驚、劍醒,劍瘋癲。

  劍魂陡然化作一道淬厲銀線,一道蘇景并不陌生卻絕不習慣、更無法言喻的銳意,自經絡間直竄而起、由經入脈、入手、入劍,旋即一聲倉倉劍鳴直刺蒼穹。

  便是這個剎那,十二真傳、十七長老,離山界內修為最最高深的二十九人,隨身所帶仙劍盡做長吟,便如一條毒蛇遭遇另條毒蛇時的吐信嘶嘶。但也只有劍主人才明白的,聽上去毫不示弱的怒鳴,其實色厲內荏!劍連心,劍恐心微慌。

  再看蘇景手中那把平凡長劍,銀芒層層流轉于劍身、豪光噴薄于鋒刃,明艷至目光不敢直視、璀璨到一劍之光投射于蒼穹倒映出八百里離山!不世之劍、煌煌獨立!

  劍微振,啪地一聲脆響,盲目少年的玉簪崩碎;劍再振,劍器哀鳴連串,篆、葫、袍、冰盡被破去。

  若有意誅殺,滇壺四秀無一能活,所幸‘蘇景’無意對付他們,振劍破局只為擺脫桎梏,之后長劍鋒銳一轉,迎上了正激射到面前的十三根青色劍羽。

  只一斬。

  十三根劍羽盡折兩端,再沒有丁點威力。好像垂老孔雀身上脫落的翎毛,失了光彩、毫無生氣地散落在地......本能被輕松收回的劍羽,蘇景竟斬斷了它們。劍勢不肯就此停歇,燦燦流光暴漲、直刺裹挾著任疇乘的劍霧。

  ‘嘭’的一聲悶響。青色霧氣遇到蘇景一刺,連瞬瞬僵持都不存便徹底炸碎,任疇乘甚至還沒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么。

  就是這個瞬間,一道烏光擊中蘇景手中長劍,場中主持長老出手。同時兩道人影急閃而至,任奪的兩個分身趕到近前,一個握住了蘇景的手腕、另個自奮力踢開任疇乘......

  劍受外力影響,歪了些準頭;任疇乘被師尊分身踢飛。錯開了些距離,千鈞一發之際得到施救,僥幸逃得了性命。

  劍芒落空、啪地一聲銳響中,狠狠刺中不遠處的一根金烏殿大柱。

  金烏大殿的柱子何其結實。受劍芒一擊竟裂開了一線!

  噼啪的輕響幾乎細不可聞,大柱受創之處,拔出了層層細密裂紋,仿若蛛網。劍魂一擊不止傷及表皮。

  隨即又是一聲慘呼震天,握住蘇景手腕、阻止他出劍的那個任奪分身。口中鮮血狂噴,整個人也仿佛個被頑童一腳踢飛的木鴨子,翻滾著摔飛開去,而他去握蘇景的那條右臂扭曲詭異、竟然被巨力震斷!

  任奪本尊立刻入場。顧不得去理會蘇景,忙著去查看分身和弟子的傷勢。隨即他松了口氣,分身受怪力反沖、傷得不算輕但撤手及時總算根基無礙。調養個一年半載便能回復。

  任疇乘就更沒事了,不知是不是踢他的那個任奪分身下腳太重,任疇乘此刻昏迷了過去,但身體完好無損。

  受傷分身還能勉強施法,這就飛起回九鱗峰休養去了;另有其他弟子上前將樊翹抬到場邊,施以醒神藥物加以救治。任奪本尊面色鐵青,返回原位......

  而光明頂周圍其他弟子,再看蘇景的目光,仿佛凡人看到惡鬼一般!

  事情似乎再明白不過,任疇乘奪了劍羽,蘇景受辱后心中大怒,祭起驚仙一劍、先破身邊圍攻、再自斷劍羽、劍指任疇乘。

  瞎子都能看得出,蘇景用的是劍;聾子都知道,入擂弟子盡可放手一拼,全不用擔心會誤傷同門,場中自有長老看護。蘇景并未違背規則,更談不到作弊,就算任疇乘被他殺了也是白死。

  人人都知道這位光明頂的小前輩不好惹,誰惹到他最后肯定是個灰頭土臉的下場,但是誰都不曾想到他竟不好惹的這般程度:大庭廣眾、同門較藝中,真敢一劍殺人?

  而真正讓人心驚肉跳的是...他...這個蘇景竟把任長老的分身重創!這又怎么可能?什么時候聽說過奔跑的兔子能夠撞塌一座大山!

  任奪沉聲開口了,對蘇景道:“舉劍便殺人,小師叔的手段當真狠辣。若非我們及時出手,小徒現在已經喪在師叔手中了!”他只說弟子,不提分身,也實在沒臉去提。

  蘇景無動于衷,目光低垂看著自己的手中劍,手腕輕輕一抖,精煉長劍忽然散了。不是崩碎、更不是拔裂,就是真真正正的化為齏粉、隨風飛散;心眼開,內視身體,劍魂又歸于安寧,靜靜躺在自己的經絡間,隨著真元流轉輕輕飄蕩著,不見崢嶸。

  所有人都誤會了,動劍的并非蘇景,元兇是他體內之劍,哪怕蘇景去攔也休想攔得住!

  至于剛才那個握住蘇景手腕的分身,他活該倒霉:不是蘇景出劍,分身想要截斷的是劍魂的暴怒,被劍魂反擊重創再正常不過。

  見蘇景不做應答,任奪又復開口,:“怎么,師叔敢殺晚輩,卻不愿解一句緣由么?”

  此時忽然一陣依依呀呀地歌聲傳來,循著聲音望去,被抬到場外的任疇乘轉醒過來,晃晃悠悠地爬起,臉上盡是癡癡呆呆的笑容,一邊起身、手舞足蹈著哼著個山歌小調,分明是癡呆了。

  風長老上前問脈,片刻后一哂:“離憶蔽魂,也不用太擔心,傻個三五天自然就回復清醒了。嚇的。”

  修行之人,尤其勘破第二境之后的修家,個個心基牢固、心神穩定。于爭斗中慘死在所難免,但是于比試中被活活嚇傻,還真是罕見了。雖只是暫時瘋癲,卻也未免太、太夸張了些?

  蘇景那一劍之威。尚震懾著數千離山弟子的心神,是以眾人絲毫不絕任疇乘可笑,正相反的,只覺得面前場景詭異。

  任奪門下弟子人人皺眉,這次九鱗峰的臉面丟大了,任疇乘則不管周圍,臉上憨憨傻笑,雙腳錯步在地上來回轉圈。口中吶吶不休:“和尚...妖怪...嘿嘿...老頭子…只看他這副樣子,大伙當然能想到‘蘇景那一劍驚仙,否則以任疇乘五境修為何至于如此’,但也僅此而已了。光明頂上數千修家,真真正正了解到那一劍究竟如何可懼的,便只有曾身臨其境的任疇乘:

  哪是單單一劍?劍魂的狂躁一擊,落于任疇乘眼中,分明是一個仙魔世界:陰兵鬼將、巨妖堊獸、高僧活佛、劍仙大修。絕不該出現在一起的兇猛能者,竟匯涌成潮、鋪天蓋地、在那一刻間齊齊向他殺來!還有、還有一座座雄峰峻嶺、一座座洪湖大海、甚至那個天、那個地,整整一座乾坤,全都化入劍髓。欲致他于死地!

  乾坤為敵,世界視仇、天誅地滅!任疇乘他被嚇傻。一點不冤。

  毫無征兆的,‘呱呱’聒噪猛然炸散四方。千萬烏鴉再度匯聚成潮翻涌而起,畜生們哪管什么死人不死人,眼看主上的主上大獲全勝,盡數飛起為蘇景喝彩。

  天上混亂到無以言喻,地上卻只有無邊沉寂......

  任奪不肯就此罷休,口中質問不停,語氣越來越嚴厲,蘇景突然抬頭望向任奪:“目無尊長之人,若不忿、便請入場!”

  話音落,眾人臉色再變。

  任奪雙目如電迎上蘇景,可對視片刻,他的目光閃爍了起來......現在下去打算什么?

  比試?赴劍冢的人選之比,與任奪何干;報仇?莫說任疇乘沒有大礙,就算他被誅殺當場,任奪也沒有報仇資格;或者單純的同門過招,試劍煉法?讓蘇景吃個苦頭或許不難,不過當著離山所有重要弟子的面前,無論怎么比,真正丟人現眼的都絕不會是蘇景。

  蘇景能開口,但任奪不能應戰。

  何況蘇景那一句‘目無尊長之人’,也真正直戳要害,任奪怒而忘形、造次了。看半空里,千萬鴉潮中幾只白鳥分外醒目,隸屬刑堂的小小筆仙跨在坐騎上滿臉嚴肅奮筆疾書,把任奪剛才說過的每一句質問之詞都抄錄在案,留待日后問罪時作為證據。

  龔長老一言不發,但他望向任奪的冷冷目光早就說明刑堂的態度了。

  任奪的臉色愈發難看了,他身邊的虞長老咳嗽了一聲,踏上一步開口為任奪墊臺階:“任師兄的語氣是稍有不妥,但心思毋庸置疑,是為了小師叔好。”

  蘇景一句話逼住了任奪,見虞長老開口,少年只是一個冷哂,不再理會他們,低下頭重拾思緒......

  一位主持長老、任奪兩大分身也僅僅是讓那一劍稍偏了一點,見過了它的威力,四十年前發生在光明頂的那樁懸案也有了解釋:屠滅白狗澗逃獄重犯之人,就是蘇景自己。或者說,是這劍魂假蘇景之手殺光了那些魔頭。

  只不過那一次劍魂暴發得更激烈得多、自己則修行尚淺,被巨力與劍意轟滅了神智。

  ‘三圣三冥君...三仙三大士...百劫屠晚...洗劍轉生...無上心訣...’蘇景口中喃喃,反復咀嚼著《三這三那訣》的全稱。

  由無數冤魂寫成的古怪功訣、混不起眼的解牛刀、普普通通的磨刀石。三件一套、與大圣令牌和無捻青燈擺放在一起、出自摩天古剎的寶物。它們的效果遠不止煉化三尸那么簡單,現在蘇景幾乎斷定,自己體內的這枚劍魂才是三件寶物真正的關鍵。

  但是這劍魂從何而來?為何會沉睡于解牛刀中?更要緊的是它遁入自己體內究竟‘意欲何為’、它和自己又算是個什么關系......投店的客人與客棧東家的關系?乍一想是這么回事:劍魂來了,原來客棧里的三位客人被趕了出來,但那三個客人不是客人,三尸算是自家親戚,這么算的話,劍魂頂替了三尸,也成了蘇景的自家親戚?

  越想越荒謬、可越想又越覺得有那么點道理,自從修成三這三那訣,蘇景開始喜歡劍,對劍術頗有癡迷,且陸崖九、淺尋都說他有學劍天分、在修習劍術時他的悟性與進境都頗為驚人......這些未必不是這劍魂的功勞,它是真的在幫助自己、它也真正給自己添出一份愛劍、求劍的。

  若真如此,蘇景覺得自己還真是與眾不同了。

  無數念頭紛至沓來,蘇景的腦筋都快轉成一團亂線了。r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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