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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四四章 寶人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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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沒人理會天魔崽子。既敵對又合作,互相防備又要說不定得彼此幫忙的古怪聯盟就此結成。

  人在不安州內的蘇景遙遙盯住了戚東來,眉頭微皺若有所思…過片刻他望向裘平安:“小裘,你有沒覺得戚東來哪里不對勁?”

  裘平安不解:“還不是那么惹人生厭,沒什么不對勁。”

  蘇景搖了搖頭,以前騷人可憎,今日戚東來召恨,乍看上去沒太多變化,可感覺不對了。以前戚東來惹人憎厭不留痕跡,一顰一笑渾然天成發自內心,行云流水一般的就把自己變成世上最最可惡之人。

  但是今天的戚東來,總讓蘇景覺得有些做作,有了些‘匠氣’。

  比如,以前的戚東來不會故意喊出‘隨風富貴郎’,他的心意都從眼神走,一切盡在不言中,他不稱別人為‘郎’,他只會讓別人感覺到他把‘郎’當做‘郎’。

  可惜小相柳不在,中土世界上來的,除了蘇景之外就屬九頭蛇和戚東來熟稔,如果他在的話或許能看得更準確些。

  不確定,但蘇景仍對同伴們說了句:“應該不會錯,不過小心些沒壞處。”

  意指戚東來,蝕海大圣微揚眉:“我宰了他?”

  蘇景嚇一跳:“別!”

  裘平安笑:“蝕海老祖,你別把自己的心思放進公事里啊。”

  黑風煞雖也討厭戚東來,可他曉得戚東來與主公有交情,是以附和平安大圣:“我輩行事,最忌公報私仇!”

  “忽啊!”十六終于找到開口的機會,大聲疾呼。蝕海大圣被氣笑了:“我和那個混賬沒仇!”

  不長功夫,眾人抵達不安州千里外。‘二佛母’無力動彈,勉強依靠在‘路’邊,千里佛光法道依舊在,只是沒了兇殘火陣。這條凝結重法的光輝之路看起來無比可笑。

  一世慈悲佛陀揮手將‘二佛母’收入袖中。

  一千里。已經足夠接近了,眾人小心翼翼。動神目運真識,來來回回不知把不安州探掃了多少遍,可是除了一群寶貝娃娃之外再探不出不安州內有何奇特地方。

  佛母、星君等人的前行愈發謹慎了,大勢力中人在前。普通仙家的大隊人馬與他們拉開近千里距離,浩浩蕩蕩跟隨其后…

  又再前行了八百里,相距不安州只差兩百里,這點距離對仙家來說只能算作‘咫尺’了,不安州上的寶娃娃都停止了叩拜,臉上露出倉皇恐懼的神情,大孩子把小娃子擋在身后。可大孩子又何嘗不是小娃子。

  凝神前行、小心戒備,人人都是如此,唯獨…中土騷人、凡世間的天魔大兇戚東來,跟個沒事人似的忽又笑問:“富貴郎。以你看來,不安州內藏下的會是件什么寶物?”

  這次隨風富貴王應聲了,不是心軟只因這一問也是星尊、佛母想知道的:“靈寶萬形,無可預計,我能猜測的只在:此寶有靈智,懂御敵之道也懂攻心之術,放出破爛囊坑奪寶人在前、以無用廢寶引出佛祖寶印在后,足見其狡詐!正因如此,我輩才要小心應付。”

  “喲,嚇死我了。”戚東來手拍胸口,撲哧一聲又笑了。

  靈州內,蘇景再次提醒同伴:“這個戚東來應該不是真的,不過現在看,他是幫咱們的,不像敵人。”

  拍心口?數不清第幾次撲哧笑?這不是戚東來的做派,以蘇景了解,此時戚東來應該面色煞白去拉同伴的手才對。

  二百里外騷戚東來表情略顯矯揉,又說道:“天大地大,大不過佛祖星君,再怎么兇悍狡猾的寶貝,佛母和星尊在此,也沒它放肆的余地呢。”

  三萬五千八百里,這一路走來提心吊膽,一世慈悲佛、隨風富貴王都不覺如何,可星滿天來的首尾和合星尊就覺得煩悶異常了。他本是殘暴性情,行事沖動易怒,走到此刻心里只覺憋得慌,以往什么時候也沒這么如臨大敵過,偏卻什么都沒發生!寶物、敵人,連根毛都沒見過。

  常人無法理解,他就是煩、悶,想殺人!

  奈何身邊,不是自己人就是不能碰的,這點理智‘首尾和合’還是有的。不能隨便殺人,只有‘另辟蹊徑’,星尊暫停腳步,轉回身對千里外跟隨的群仙喝道:“今日事了,在場仙家人人有賞,賜星泉真露一滴!”

  星泉,星滿天把持禁臠,一道泉眼而已,泉水無盡取之不絕。泉中水點造化…點造化,須得有造化才能點活。

  有的人嘗一滴泉水,即可開天運得無上機緣,短短幾天中修為暴漲一躍沖天;有的人喝上千斤泉水除了肚皮發脹外該怎樣還是怎樣。

  命中有造化,飲泉有神效;命中無天眷,到頭一場空。所以這泉水說神奇真神奇,說沒用也真的沒用處。

  可不管怎么說,泉水難得,焉知自己不是那個有造化之人?聽得星尊喊喝,千里外群仙陣中立刻暴起一陣歡呼,更有趨炎附勢者放聲稱贊,贊北方星滿天厚德高義、贊首尾和合星中翹楚。

  首尾和合星尊哈哈大笑,心中舒暢了許多。他的本領高強、他有奇寶在身,他有宇宙中最最了不起的爹娘,但因先天經歷,未出娘胎已經狂躁,大星君的智慧、城府未得半成傳承,天賦優秀與家世淵源,反倒成了他自以為是的本錢。

  不安州內蘇景看著首尾和合,心中笑笑:此人不足為懼。

  心中動念同時,蘇景一拍錦繡囊,取出長琴橫擺膝頭…

  馬屁這種東西很可笑的,一旦拍起來越肉麻就越不嫌肉麻,群仙八成只是笑過就罷了,但還有兩成對首尾和合星尊阿諛奉承不休,話也越說越離譜,此刻即有人呼喝星尊應封位星君。也有人在恭祝星尊必當取得寶物歸。

  只有兩成湊趣,可不安州異象連番引來了多少仙家!其中兩成已是‘浩浩大隊’。余者聽不過耳但被攝于兇威誰也不敢去掃首尾和合星尊的興頭,只好陪著聽、陪著笑。

  雙頭蝎子男首縱聲大笑,女首不出聲但也面色陶陶然。靈州上寶娃娃們的神情愈發倉皇了。他們才轉活尚不知仙界冷暖。不過他們都曾是寶物,生俱靈犀感覺敏銳。娃娃們能察覺正向靈州飛來的仙家滿滿惡意。

  原先的寶物法力早都被神髓天根抽干,如今才轉生還不及修煉,娃娃們弱不禁風,拿什么去抵擋前方虎狼…

  就在此刻。不安州中忽然響起‘掀翁’一聲。琴韻。

  琴弦嗡動,剎那寂靜!

  琴只響了一聲,但原本喧嘩的群仙大隊就此寂靜,再無一人出聲,所有媚笑與阿諛一掃而空!

  琴聲何來?動弦者何在?而琴聲響起時候,幾乎所有仙家都不約而同響起‘初光映照西北天’時那道異象:神光透魔影,先吃小魚再彈琴!

  一聲弦。不成調不成曲,州內蘇景稍懊惱,在凡間修行的時候怎么沒學學彈琴呢,否則現在彈上一曲將軍令或者十面埋伏。簡直威風八面…哪怕蓮花落呢。

  弦聲落后,外間群仙催運真識又對靈州做仔細探索,這次終于有了發現:不安州內、寶娃娃身前地心處,一個青色衣袍的年輕人端坐,與之前神光魔影一模一樣的身形。

  剛剛探不到、難見人;琴聲后人顯現…再簡單不過,他想讓人看到時、群仙才會被看到。

  群仙止步、如臨大敵,今天死在不安州的仙家已經夠多了,誰也不想再去湊這個數。下一刻地心處人影一閃,蘇景離開陣位返回地面上。

  顯身地面,蘇景先對著幾十位寶娃娃微笑點頭:“莫驚慌,有我在。”而后望向前方眾仙:“笑什么?吵什么?”

  寶娃娃們保留了些轉生前的記憶,他們依稀記得身前的青衣人不久前主持法陣,一次次殺滅入侵仙魔,他是陣中人!這是與生俱來的親切,何況神火髓的氣意就從他袖中穿透出來。一群寶娃娃全都面露依賴,幾個稍大些的孩子帶著同伴們一起躲到了蘇景背后。

  又何必躲去身后啊,小娃娃們果然什么都不懂,蘇景搖搖頭,袖子揮揮幾重溫暖光芒接引,將他們都收入袖中小光明頂,娃娃們沒有絲毫抵抗的意思,蘇景讓他們去哪里他們就去哪里。

  收好了娃娃,蘇景獨立靈州,再望向前方群仙,目光直接落在雙頭蝎子身上:“他們在笑你?好像欄中蠢熊。”

  不等首尾和合星尊說話蘇景目光一轉,望向了一世慈悲佛:“不還寶鏡你得死,莫說一盞佛印被你廢了,就算整座西天保不住你。”

  大佛口唇微動,可依舊未等她把話說出來,蘇景的目光又一轉,這次看住了隨風富貴王:“你家大鬼主在我這里,他走不了了。”

  最后蘇景望向虬須漢,微皺眉:“你可膩歪死我了。”

  除了‘戚東來’依舊笑嘻嘻的余者皆變了臉色!

  言辭如刀,句句戳心,星尊、佛母、鬼王的怒意自不必說了,他們身后千里外的群仙也都驚訝非常:前方,西佛北星無漏鬼再加上個天魔壇,什么人敢一開口就把這些大勢力得罪個遍、統統推到敵對位置上去?

  那個莫名出現在不安州的年輕人就敢。

  這樣說話,與指著鼻尖告訴幾位大勢力中人‘我若活、你們都得死’又有什么區別。

  “富貴郎,他是?”戚東來開口了,他在問隨風富貴王。

  無需戚東來把話說全隨風富貴王就知道他想問什么,其聲沉沉開口回答:“還用問么…他就是不安州中出世的寶物了!”

  騷戚東來瞪大眼睛,頗有做作嫌疑:“他是…寶人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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