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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章 初至臨清

  (女生文學)

  兩天后,李月姐正在屋里看著壇口的賬本,她打算幫著大伯娘把手頭上的一點事情整理好后,便找個時間去臨清一趟,對于月娥那邊,她實在放心不下,于其在這里擔心,不如實地的跑跑。

  “媳婦兒,趕緊著收拾東西,過兩天隨我上任了。”就在這時,鄭典一臉興奮的回來了。

  “上任,去哪里?”李月姐連忙迎了出來,一臉好奇的問。

  “去臨清,我討了個臨清知州的差事。”鄭典拉著李月姐的手道,還眨了眨眼,一幅你懂得的樣子。

  李月姐一陣無語,知州,那可是正五品的官兒,怎么到這小子的嘴里,倒好似不值錢似的,不過,臨清哪來的知州,而且那里的縣正堂去年才上的任吧?好象沒缺啊?她記得當初查周東禮的事情還讓墨易查過臨清衙門那邊的事情。

  這會兒李月姐挽著鄭典進屋問道:“臨清哪里來的知州?”

  不過,她心里明白,鄭典之所以討個臨清的差事,顯然是知道她擔心,那心里便暖暖的,這小子表面大大咧咧的,實則有一副細膩的心腸。

  “臨清鈔關是朝廷重中之重,再又鑒于亂民之事,朝廷怕影響鈔關事務,為了便于直管,朝廷已將臨清由縣提升為直隸州,原縣衙直接改為州衙,原來的縣太爺也直接提為知州,可沒想樂極生悲,那縣太爺已經六十多歲了,一輩子就在七品縣令的圈子里轉悠,隨著年齡大了,原來的雄心萬丈也沒有了,本來打算這一任下來就告老的,沒成想,這縣突然提為直隸州,他由七品縣令直升為五品知州,這是天下掉陷餅了。這可是高興的事情,可前段時間,臨清發生民亂,這縣令是惶惶不可終日,生怕朝廷拿他開刀,結果。這一悲一喜的,再加上他年歲大了,承受不住,中風了,這官兒自然做不了了。只得告老回家養病,最后這好事就落到了我的頭上了。”鄭典笑嘻嘻的道。

  隨后卻又撫了撫李月姐鬢邊的頭發道:“你別再擔心月娥了,咱們去找她。”

  “嗯。”李月姐舒心的笑著。隨后地是急忙忙的道:“哪天走?我馬上整理東西。”

  “后天。”鄭典道。

  于是夫妻倆就忙活開了。這要去臨清,李月姐自然要先去阿爺阿奶二叔還有墨易那邊道別,而鄭典這邊要忙活的事情更多,去臨清是上任,身邊總得帶兩個得力的人,親戚這邊能照應的也要照應一下。

  于是鄭典的長隨除了四喜又添了兩人,二伯家的鄭鐵水,今年十四歲的小子了。正好跟去跑跑腿,長長見識,再就是李月姐舅舅的小子桂生。十六歲了,也跟著跑跑。

  第二天傍晚,李月姐從李家回來。又看到原來通州縣衙的師爺一臉樂顛顛的離開。

  “何師爺來干什么?”進得屋里,李月姐看著鄭典問道。

  “到我這里討差事。”鄭典笑著道。

  “討差事?怎么他不在通州縣衙里當師爺了?”李月姐好奇的問。

  “他倒是想啊,可新任縣令不要他,自個兒帶了一般子人來的,先前也只有我這等無根無底的人,手頭上實在無可用之人,要不然誰會用前任留下來的師爺啊,不過,何師爺跟了我這段時間,雖然沒什么太大的本事,但該作的事情倒也能辦妥當,我正好用慣了,到了臨清那邊,師爺也是少不掉的,我便讓他跟我一起去臨清上任。”鄭典道。

  這樣子,他的草臺幫子也搭起來了。

  而李月姐身邊自有王四娘同青蟬一道。

  第二天一大早,天還是灰蒙蒙的,兩輛馬車帶著箱籠,李月姐和鄭典帶著一幫子人就出發了,到得碼頭,就坐著漕船先直奔山東布政司,臨清原是山東布政司下東昌府的一個縣,如今升成了直隸州,就直屬于山東布政司了,鄭典帶著李月姐等人先到了山東布政司屬報備,然后直奔臨清。

  兩岸青山,碧水悠悠,不日一行人就到了臨清。

  在臨清碼頭一下了船,迎面便是一陣吆喝聲,隨后便有一幫子挑夫沖到眾人跟前,來招攬生意。

  對于這種情形,李月姐直覺得熟悉萬分,當初在柳洼時,麥場的西埠碼頭也是這般,而攬客的挑夫還大多都是鄭家門下。因此瞧著這一切,竟覺得可親的很。

  鐵水雖然歲數小,但鄭家原來就做過挑夫的行當,對于這些瑣碎的事情處理起來駕車就熟,先去叫了兩輛馬車,然后又叫了兩個挑夫,把東西搬上馬車,一行人就直奔原臨清縣衙,如今的知州衙門。

  四喜便先頭去衙州衙報信。

  桂生和鐵水都是第一次出遠門,兩人一路來都新鮮的很,見到四喜去報信,鐵水這小子便好奇的問:“六哥,就這么直奔州衙啊,怎么不來個微服私訪啊,戲臺上都這么唱的。”

  一邊的桂生也連連點頭。

  這兩小子顯然是個戲迷。

  “兩個臭小子,要學的多著呢,自己琢磨。”鄭典老氣橫秋的敲了兩人一記。

  倒是同行的師爺摸著胡子解釋道:“戲臺上唱的東西做不得真的,這到一地就要遵守一地的風俗和習慣,還有衙門里,大家都是要共事的,除非有什么重大的冤案,否則搞什么微服私訪啊,那不是得罪人嗎?以后大家面皮上就不好過了。”

  “哦,原來是這樣。”鐵水和桂生兩個一幅受教了的樣子。

  何師爺更是搖頭晃腦的道:“孺子可教。”

  李月姐在邊上聽了抿著嘴直樂呵,這會兒她心里也是激動的,一手還摸著懷里揣的一封信,正是月娥寄回家的家書,上面有月娥的住址。

  正說著,前面便迎來一群人,正是知州衙門的州同王維和王大人和首領官吏目高權,因著才升直隸州不久,州衙里還沒有設州判。

  王維和四十歲左右,面白三羊須。整個人看上去挺儒雅,只是那眼斂有些浮腫,看上去有些虛。而吏目高權,同樣四十歲上下,面色黑沉,他的職責相當于縣衙捕頭。管著州獄和緝拿之事,整個人自有一股子煞氣,此時雖跟鄭典行禮,但卻沒有那種媚上的姿態,不卑不亢的。叫人小瞧不得。

  總之哪處衙門的水都不淺。

  隨后鄭典又介紹了李月姐,幾人寒喧了幾句,便一起回衙。

  接下來便是一道道的上任程序。天下衙門大多的格局都是東祠西獄,因此,鄭典一行,便先到衙門東邊的城隍廟祭了土地神,然后進了衙門,過了儀門,又換吉服,在這里還要祭儀門。儀門下來便是甬道,甬道的一邊就是戒石亭,上面刻著:爾俸爾祿。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難欺。

  再拜戒石亭。然后在露臺上遙向京師行謝恩禮,再至大堂,行拜印禮,如此,一干程序才算完。

  然后李月姐一行才入后堂洗漱歇息,到得傍晚,鄭典那邊還有接風宴。

  李月姐洗漱過后,隨便吃了點掂肚子。趁著天光還亮著,便帶了青蟬和桂生在縣衙附近的街道轉轉,主要是要打聽一下月娥的住處。

  酉時,鐘鼓樓上的報時鼓聲剛剛響過,因著夏日,夕陽還掛在天邊。便是樹上的知了也還有一答沒一答的嘶叫著。

  衙門邊上,有一個賣酸梅湯的小檔,李月姐便帶著青蟬等人坐下,每人叫了一碗冰酸梅湯,這天氣喝著正舒服。

  “嬸兒,生意不錯啊。”李月姐邊喝著酸梅湯,邊沖著那賣酸梅湯的嬸子笑道,她在這里坐了沒一會兒,便有好幾個來買酸梅湯的。

  “小本經營哦,一碗賺不得幾個錢。”那賣酸梅湯的嬸子說著,又問道:“這位大妹子是外地人吧?”

  “是啊,嬸兒這眼睛亮呢,對了,跟嬸兒打聽個地方行不?”李月姐拉家常似的問道。

  “行啊,大妹子說吧,什么地兒,這臨清幾乎沒有我不知道的地方。”那嬸子道。

  “扦子街在哪處啊?”李月姐便問道,月娥去信的時候,那地址就在扦子街。

  “哦,不太遠,離這里三條街的距離。”那嬸子說著便指了路,隨后又好奇的問:“大妹子是有親戚住在扦子街呀,那處可是好地方,住在那里的人,多是鈔關上的扦手和稅吏,你家親戚也是在鈔關上做事吧,每日里的進賬可不小,比我這小攤來錢多了。”那嬸子道。

  “我今天才剛到,人還沒見著呢,倒不是很清楚。”李月姐笑嘻嘻的回道,同時提著的心倒是放下一點了,看來宣周在臨清混的還不差,不過想著他是個陰陽生,鈔關上每日要報水紋消息的,這陰陽生是少不掉的,因此,宣周在鈔關上找個事作不難。

  有了消息,李月姐便不太急了,邊喝著酸梅湯邊打量著四周,又看到衙門西面牢獄大門處四周斑斑頗頗的,有好些個燒焦的痕跡,不由又好奇的問:“嬸兒,這衙門牢獄門口是怎么回事啊,剛發生了火災?”

  李月姐不由的奇怪的問道,畢竟這可是關系鄭典的。初來乍道的,多注意點沒錯。

  “嗯,是年前的事情,因著民亂,發生了一起劫囚事件。事兒鬧的可不小。”那嬸子搖搖頭,還一臉心有余悸的道。這還好是衙門這一邊。水龍什么的救起火來方便,要是別處,說不是整條街都能燒掉。

  “哦。”李月姐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民亂鬧到了劫囚,顯然事情不小,六郎這個官兒不好當。

  酸梅湯喝完,青蟬付了錢,李月姐看看天色,還亮坦著,便叫了邊上的一輛驢車,一行人朝扦子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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