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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忽聞...第四十五節煉金(上)2013101812:00:033288
本來這次返回成都來到五十一亭后,鄧名是想把蒸汽機鼓搗出來,雖然不知道蒸汽機具體應該怎么制造,但鄧名知道蒸汽能夠驅動機械,就像知道切割磁力線能產生電流一樣,鄧名知道熱功可以轉換。
不過折騰了好久,鄧名發現蒸汽機遠比發電機還要麻煩。經過冥思苦想,最后只找到了一個非常簡單的利用蒸汽的辦法,那就是加熱水把一個氣缸推上半空,等溫度降低后讓它因為重力回落來做功。不過就是這么一個思路,鄧名發現也很難實現,氣缸的密封、耐壓,以及通過機械來傳遞、利用動能,沿途是一座又一座的技術難關。如果不解決諸多的技術難題,器械就毫無效率可言,而沒有個幾十年根本無法制造出效率尚可接受的蒸汽機。
相反,發電和電能利用對工藝的要求要低上很多,最大的問題是理論上的。機械能的傳遞雖然復雜,但對理論的要求不高,而且每一步都肉眼可見,因此也容易理解;可是電用肉眼看不到,看到兩根靜止不動的金屬線時,對電沒有認識的人不可能理解為什么它們能承載驅動機械的力量通過。而在接受了電流、磁力線概念后,五十一亭的人居然自己把直流和交流電給推理出來了,還造了實驗品來驗證理論。
假借神佛的名義,鄧名與另外兩個人訂下了和陳思源一樣的協議,把各種他能回憶起來的初中電學和化學都變成了理論手冊。新年前后,五十一亭的電學師陳思源公開提出了“元氣論”,假定這個世界上的元氣是一定的,不能被創造也不能被消滅(這里是鄧名在借用能量概念),而元氣可以以電、動、熱、光等不同形式存在。這個假說甚至還延伸到五十一亭剛剛起步的煉丹學上,認為燃燒就是一種元氣從丹元氣轉化為熱元氣的過程,發熱后形成新的丹成分,只要補充元氣——比如給丹溶液通電,就能還原早先的丹成分,重新獲得丹元氣后可以再次燃燒放熱…
這些理論聽得周開荒云山霧罩,讓他覺得比狐貍精的傳說更難以理解。不過周開荒對此卻是興致勃勃,因為對他這個年輕人而言,五十一亭人說的東西和他以往所知的完全不同。最讓周開荒吃驚的是,他看到鄧名似乎很能理解這幫煉丹術士和師到底在說些什么,經常和他們進行激烈的討論,而這時周開荒則完全插不上嘴。
在周開荒把元氣的概念生吞活剝地記在心里后,他發現這些瘋狂的法師和術士居然還想給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定下計量單位:其中一個主張就是把能夠電解出一錢銅的電元氣定為元氣的標準單位。當周開荒看到銅從液體中產生,以及連通金屬線就能讓一個機器開始轉動后,周開荒深信這是貨真價實的法術而不是騙術。他非常想了解這些奇怪的原理和使用方法——要是能掌握的話,自己給自己從水里制造點金銀不好么?
現在五十一亭的配給相當于一萬人的軍隊,也就是說即使不算其他的建設投入,僅日常維護費就超過了整個川西地區的常備軍開支。而且五十一亭的風聲也流傳出去了一些,不少商人都在議論這個神秘的區域。上次移民抵達后,官府對所有的工匠都進行了嚴格的甄別活動,其中手藝最好、最安全可靠的工匠都被直接帶走,連同他們的家屬一起被送往五十一亭;而只要是琉璃工,更是一個不落地盡數帶走,沒有留下任何人供商行雇傭。
在法本煉丹研究會的人們吃午飯的時候,法本煉丹爐(實驗室的)幾個術士和鄧名、周開荒坐在同一張桌子上吃飯。周開荒注意到,鄧名非常隨意地與這些術士一邊吃飯一邊討論煉丹的問題。對此周開荒覺得很容易理解,誰不想窺破長生不老的天機呢?就是他自己不也想偷學點知識走,好私下煉點金子出來么?
在鄧名的印象里,他的前世廣泛應用的是交流電,但五十一亭這里不知為什么卻異常青睞直流電。電學部門那里整天討論的就是如何控制轉速保持電流穩定,他們已經開始意識到電流也是可以定量的,不過和如何給元氣制定計量單位一樣令人頭疼。
而煉丹研究會這里,術士們對電能的興趣也日益增多。隨著深入地了解這種看不到的東西,每一個五十一亭的法師和術士都有一種同樣的感覺,那就是他們正在捅破神佛窗戶上的那層紙,看到了人類用肉眼看不到的隱秘世界——接觸到推動大千世界運轉的偉大力量。因此這些年輕的煉丹術士都如饑似渴地讀著那些理論假說,并在不能獲得滿足時大膽地提出自己的假說。
“電出銅來證明了陳師的假說,水里同樣有電流通過,而且金屬元素在燃燒發出熱元氣后,帶上了陽電…”坐在鄧名對面的煉丹師說到興起處時,干脆放下碗筷畫起圖紙來:“電出來的銅做成的銅絲,過電時發燙慢了很多,陳法師說這個熱元氣也是電元氣轉來的;電出來的銅比礦里挖出來的銅純,所以我有一個假說,那就是銅線就好像是河床,里面的銅越純,河床就越平滑,當銅線是徹底純凈的銅時,電元氣流過時就不會發熱,所有的電元氣都可能變成動元氣,或者用它電出銅…”
旁邊的術士聽到了,有人贊同也有人反對,很快就吵成一團,而鄧名也加入其中,并問術士們這種河床的光滑程度是不是可以計量。接著有人說能計量也有人說不能,說能的人甚至提出可以在銅絲上放一鍋水,計算燒開的時間來對電元氣河床的平滑程度進行計量。
聽到煉銅的時候,周開荒就豎起了耳朵,但他并沒有聽到他感興趣、最想知道的,大家的討論只是停留在煉銅的階段,沒有進一步討論金子如何煉出來。
見話題越來越遠,周開荒心中大為失望。后來他醒悟過來,覺得煉金、煉銀應該是五十一亭最大的秘密,都府很可能還要靠這個秘密來籌備軍費——如果不是為了這個目的,鄧名又為何要耗費巨資支持這個地區呢?現在周開荒有點理解為何鄧名會呆在這個地方遲遲不返回成都市區了。
但接下來的話題又讓周開荒吃了一驚,那就是鄧名問在場的煉丹術士們,他們覺得什么時候可以在書院推廣法術和煉丹這兩門課程。
“如果人人都會法術,都能煉金子了,那金子不就不值錢了么?”周開荒心里發急,但卻沒有說出來。他覺得鄧名應該想到這件事,而且他也不愿意當眾質疑長官的決定。
更讓周開荒想不到的是,在場的人都認為最遲再有半年,就可以編寫法術和煉丹術的教材,通過川西地區的教育系統進行傳播。大部分人都是到了五十一區以后才接觸到法術和煉丹的知識,但親眼見到了實驗被一次次重復后,所有的人都深信假說理論的正確性。
除了法術和煉丹術以外,還有很多人認為需要更多的琉璃工。現在五十一區的許多單位都需要玻璃產品,尤其是各個煉丹爐的需求量最大。除了玻璃外,五十一區還消耗著大量的酒精。鄧名不知道為什么他初中化學實驗的時候用的就是酒精爐,不過他覺得照貓畫虎總沒有錯,所以向各個煉丹爐推薦的實驗加熱裝置也是酒精爐。
除了理論以外,很多人還嚷嚷應該在書院增設琉璃制造、金屬加工、漆工、木工的課程,除了這些傳統工藝外,五十一區剛剛興起的滑輪和齒輪制造也應該被納入川西的教育體系,至于燒堿和正研究的酸制造,只要專利法能保證煉丹行不蒙受損失,傳出去似乎還有助于改進工藝。
周開荒依舊不置可否,不過他覺得把法術和煉丹術放進書院里,估計陳佐才肯定要炸起來了,本來如同寇仇的鞏焴和蒙正發說不定都會聯合起來反對。可是鄧名似乎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他對術士們說理論好辦,可以傳授給十歲以上并經過開蒙的學生,但各種加工手藝不要和理論學習放在一起,這些技術的教育對象還是成年人為好。不過鄧名表示,書院現有的老師無法勝任這種工作,到時候他可能需要五十一亭的法師和術士們編寫教材,并親自去向學生們講解他們的假說。
到這時周開荒總算明白了,鄧名和這幫術士只是要培養煉丹的學徒,頂多教給他們如何煉銅,或是讓他們去制造更大更好的煉丹爐,而煉金、煉銀的核心秘密,當然還是掌握在少數幾個術士手中。
帶著周開荒在五十一區轉了轉后,鄧名還送給周開荒一個小酒壺。周開荒掂了掂,感覺這個酒壺非常輕,但卻非常結實,比他見過的任何鐵制品都好。
“這東西還不會生銹。”鄧名已經決定和周開荒一起返回成都市區了,書院的派系爭吵他并沒有放在心上,但周開荒沒太當回事的另外一段言論讓鄧名趕到有些擔憂,需要去處理一下。而這個小小的水壺代表著五十一區當前的最高科技水平,就送給周開荒做紀念了。
“這么好?”周開荒擺弄了一番:“這是什么精鐵嗎?”
“這叫鋁,什么都好,甚至可以用來制造威力巨大的進攻兵器,可惜就是太貴了。”
筆者按,十八號了,開始考慮哪天定為本月休假日了。二十五日似乎是個熱門候選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