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的戰斗告一段落,除離崩潰只差最后一步的艦隊,再沒任何敵機翱翔,十多公里的空域減去四處冒煙的艦隊,就只剩漫卷飛舞的銀色發絲,空中的戰局也影響到了地面。
之前戰機不只是攻擊艦隊,時不時會俯沖下來,對石城抵抗最激烈的地方發起轟炸,若不是核心區域的防空實在厲害,說不定早就炸成一片焦土,現在沒了空中打擊,烏合之眾再也壓制不住精銳的暴風戰士,又有楓葉小山帶領的強大伽羅,猶如旋風將襲擊的隊伍打散,已經進入了最后的清剿階段,就連槍聲都稀疏了下來,要是沒有四處升起的黑煙與倒在街邊不知凡幾的尸體,很難想象剛才還打的熱火朝天。
一場莫名其妙,又驚險跌出的襲擊看似告一段落,實際上不管是地面還是空中,都不認為他們徹底驅逐了敵人,依然小心翼翼的戒備,因為敵人始終沒有露出馬腳。
四處冒煙的艦隊在卡萊亞的掩護下,緩緩向地面降落,先前還在向艦隊發射對空武器的石城終于徹底安靜下來,一處處防御節點被如狼似虎的暴風戰士攻破,一個個身著西荒防空隊制服的人被抓出來,當街就看了頭,幾乎每一個防御節點周圍都有無頭尸體橫七豎八的倒著,暴風戰士沒有心情俘虜這些背叛者,但凡被他們抓到,除非是頭領或者軍官,下場必然是一刀梟首。
從地面防空部隊背叛的一刻起,一個人的名 人都成為甲板上僵硬的尸體,木質甲板已經被鮮血染成紅色,兩邊的艙壁上,一道道飛濺的血液在上面留下詭異驚悚的抽象畫,畫面上更多的還是彈孔留下的點綴。
就在核心艙內,方世玉雙手被銀亮的金屬手銬反鎖,跪在滿是鮮血的甲板上憤怒的瞪著他原來的副手,一名英俊的不像話的年輕男子,男子沒有荒野人的粗鄙與狂野,細皮嫩肉,唇紅齒白,就像大家族的公子哥,筆挺的制服將他并不單薄的身軀完美的承托出來,即使腳邊就是粘稠的刺鼻的鮮血,也不見衣服上有一絲褶皺,眼神清澈而命令,嘴角掀起的弧度,讓他時刻都帶著善意的微笑,正是這習慣微笑的男人,掀起了西荒最大的動亂。
“方少將?不管你承不承認,在西荒那群野蠻人心里,你都是叛徒,何必如此糾結?反正你昨天被人放棄,為什么不加入我們?只要你加入我們,整個西荒都由你說了算,我們還是你忠誠的下屬…。”
“呸…。我的命是那個人救的,就算他革除我的職位,我也不會叛變,倒是你,枉我那么相信你,真是瞎了眼…。”
一口帶血的唾沫從方世玉嘴里向那人吐了過去,輕巧的被他躲過,不曾得逞的方世玉恨聲痛罵,眼神掃過周圍倒下的尸體,露出懊悔的神情,最信任的人將最忠心的屬下殺害,怎么不讓他痛徹心扉?
“不要再固執了,不管你承不承認,身上都留著地下人的血,你是純種的地下人,先人也曾是盡忠職守的軍人,你的祖輩效忠地下,你卻效忠地面,不覺得可笑么?”
年輕的副手并沒有不耐煩的情緒,依然苦口婆心的勸說,倒是身后一名軍官走過來,湊在他耳邊小聲的說話,雖然聲音輕微,但接受過三星錐改造的方世玉依然聽的清楚,不由地露出冷笑。
“地面攻擊失敗,滲透的三個中隊覆滅,策反的七百人,還有威脅的六百人全軍覆沒,空中損失更加嚴重,出兩個大隊不到四分之一返回補給而幸免外,另外四個大隊全軍覆沒,暫時只有兩艘艦艇的戰果…。”
“哼,不自量力,以為那個人不在就能征服荒野了么?就算你們贏了有能怎么樣?荒野還有六千暴風軍團,兩萬附屬戰士,三千血崽子,還有他們的第二艦隊…。”
“所以我們需要你站出來,只要你站出來,其他都不是問題…。”
對于方世玉的冷嘲,年輕人并不在意,臉上的神情始終沒有變化,至少在情緒上,他能很好的控制自己,要知道剛才的情報幾乎宣布了這次行動的失敗,但他卻依然好整以暇。
“做夢…,我行得正坐得直,有沒有背叛,你李宏宇說了不算,了不起一死,活了這兩年,就算死也值了,唯一后悔的是看錯了你…。”
方世玉的執著換來了暴風雨似的捶打,李宏宇并不是善茬,他身邊雄壯的士兵也不是擺設,下手全是朝著方世玉不致命卻最痛的地方,好不容易熬過這頓摧殘,方世玉趴在甲板上不斷地咳嗽,咳嗽中,血液混著白沫子一起噴出口鼻,讓李宏宇厭惡的皺眉,眼神終于浮現出凌冽的寒意,微微擺頭,不多時便有幾個被反銬的男女被脫了過來。
兩男一女共三人,男人身穿與李宏宇同樣的制服,臉上的淤青傷痕卻比鼻青眼腫的方世玉更多,已經被打的不成人形,連跪都跪不穩,恍恍惚惚的總是往一邊倒,必須有人按住才行,至于兩個女人,都是比較漂亮的少女,倒是沒有挨打,在周圍都是尸體血液的情境下,嚇得全身都在顫抖,連大氣都不敢出,在血腥味的刺激下,不停的干嘔。
“李宏宇,你要是個男人就沖我來,不準為難他們…。”
看到這三人,方世玉頓時激動了,不顧身上的痛楚,掙扎著想要坐起,還沒抬起身子,一只大腳便重重地踩在頭上,將他的連重新按進了地面的血泊中,讓他的咳嗽更加劇烈。
“不要,李宏宇你為什么要這么做,去年要不是方世玉,你還在地下挖礦,你的內置芯片也是他幫你弄的,方世玉一直將你當親弟弟啊…。”
一個女孩兒看到方世玉,心疼的眼淚嘩嘩流淌,尖叫著雙膝跪地,不顧血液涂滿雙腿,也要向方世玉挪過去,另外一個更漂亮的女子,則全身顫抖的,宛如身處寒冬,緊閉著雙眼,不敢看方世玉的痛苦。
“讓她閉嘴…。”
李宏宇的眼中沒有這幾個人的位置,他們只是威脅方世玉的工具,交代了一聲,尖叫質問的女人就被狠狠地抽到在血泊中,臉頰上滿是血液,分不清是沾上的,還是她自己的。
“你殺了我吧,這事兒與他們無關…。”
方世玉挨打都沒有這么痛苦,一直對抗而緊繃的身子軟弱無力,再也沒有剛才的執著與剛烈,語氣變得軟弱。
“不啊,我怎么能殺你?為了你,我自愿放棄放棄軍銜,自愿冒著瞎掉的風險,取出內置芯片,還特意整容成你死去的好朋友摸樣,殺了你豈不是白費了?
你看,一個是你的救命恩人,當年在地下為你擋子彈,連命都不顧,一個是你最喜歡的女人,可惜她不喜歡你,但這又有什么問題?只要你愿意,我隨時可以讓她趴在你面前舔鞋子。
還有一個是最喜歡你,你雖然不喜歡她,但她每天都偷偷的給你洗衣服,送飯,就算你當著她面去討好別的女人,她也不在意,甚至不需要你承諾什么,這樣好的女人,你就忍心讓她死么?”
三個人與方世玉的關系,被李宏宇完全暴露出來,男人是方世玉在礦洞時的朋友,這么對年一直相互扶持,有過命的交情,至于女人,顯然因為方世玉痛苦,而自己也痛苦的女人是喜歡他的,而那個不說話的女人,更是方世玉愛慕的對象。
“李宏宇,你們已經失敗了,為什么還不放過我?現在就算我站出去也沒用,艦隊沒有毀滅,石城也沒有攻下來,就算你達成目標,只要那個人不死,荒野的一切他隨時都能收回,何況還有桿子,晚玉,采風他們,他們才是西荒真正的支柱,你這么聰明,難道就想不到這一點?”
比起先前,方世玉這些話已經失去了銳氣與剛烈,至少讓李宏宇嘴角的微笑多了幾分,這時才是他們開始對話的開始,揮了揮手,讓人將方世玉從甲板上扶了起來,送到旁邊干凈的地方坐下。
“不,我們怎么可能失敗呢?現在才是我們想要的,不逼出他們的底牌,又怎么知道我們的敵人有多么強大?你站出來當然有大用?你是一面旗幟,一面讓五月花控制荒野的旗幟,有了你,我們在名義上不會引起荒野人的反抗…,你是目前為止潛入地面最成功的地下人。
至于你說的其他東西,都不是問題,那個人只要進入地下,就再也沒有可能返回地面,就算他回來又能怎么樣?難道我們不能殺了他?事情都到了這一步,你認為我們會讓你說的那些人活下去么?”
李宏宇不經意間,將一個更大的陰謀說了出來,這個陰謀超乎方世玉的想象,襲擊只是大陰謀的開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