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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4 零接觸

  平日里,神秘叢林就像巨大的死亡地帶,任何生物都別想跨越,不管是長翅膀的,還是長腿的,但雨季后,這片地區出現了破綻,至少樹冠之上,不會讓生物受到影響,這只巨獸恰好高過樹梢一頭,在大雨之夜完好無損的到達這里,接受雷電的洗禮。

  至于去年那只蠻獸更容易解釋,蠻獸的塊頭趕不上巨獸的十分之一,但它會水,游在水面之上,又比樹冠高不少,如果不是身受重傷,說不得會一輩子困在這里不得安生。

  高峰又遇到一個難題,雨季的秘密被他找到,用這秘密脫身卻心有不逮,他沒有能夠超過樹梢的脖子,毫無疑問,神秘樹林散發著一種無形無色的東西,能夠將除千眼蜘蛛外的任何東西迷暈,這種東西并不是作用于呼吸道的,高峰早已經在小東西身上試過,簡單的防毒面具并不困難。

  蜘蛛牙緊緊的系在蜘蛛絲上,高峰猶如西部牛仔一樣,轉動著捆著蜘蛛牙的蛛絲,嗚嗚地轉動了三五圈,猛地松手,蜘蛛牙就像一道飛鏢,刷地飛到數十米外,嗖地釘在死亡蠻獸的頸子上,試了試強度,高峰轉身就像孤山游了過去,等他上到岸邊,就開始小心拉動蜘蛛絲。

  蠻獸死亡的時間不長,還沒有腐爛的痕跡,自然也沒有蔓藤找過去,高峰拖拽著漂浮的蠻獸,就像拉扯水面上的小船一般,用四兩撥千斤的力道,將蠻獸慢慢的拉出危險區域。

  高峰不是閑的發慌,而是想到蜘蛛們,如果沒有高峰,蜘蛛們去年就餓死了,但如果沒有蜘蛛,相信高峰也別想吃到肉,兩者相互依存,何況蜘蛛出生后不曾見到爹媽,首先見到的就是高峰,這么長的時間,高峰的威嚴早就被蜘蛛們牢牢記住。

  對高峰來說,蜘蛛不是要人命的閻王,更像是他收養的孤兒,一開始孵化出來的小蜘蛛幾乎什么都不會,就連它們獵食,都是被高峰一只只扔進神秘叢林才學會的,后來在雨季被高峰含辛茹苦的撫養,天性就對高峰格外依從。

  蜘蛛雖然看起來恐怖猙獰,實際上屬于比較溫順聰慧的生物,即使它們聽不懂高峰的話語,但在某些時候,還是很能給高峰幫不少忙,比方說大花主動救援高峰。

  高峰將死亡的蠻獸拉到岸邊,看著猶如大象般的蠻獸,頓時有些撓頭,轉身看看猶如旗幟蓋住孤山的巨獸,一咬牙,轉身回到了洞穴,不多時,帶著一群蜘蛛出來,蜘蛛們剛剛出來,頓時騷動不已,膽子小的直接被嚇趴下,就連向來無法無天的大花也挪不動八條腿,

  “,你們還是兇悍的千眼蜘蛛么?這么一點膽子,好意思跟我混…。”

  高峰一看蜘蛛們的慫樣,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上去就是拳打腳踹,打的大花連連后竄,其他蜘蛛趕緊讓開,免得殃及池魚,至于為什么要打大花,其他蜘蛛都餓的快站不穩了,高峰不打最肥的大花打誰?

  一頓老拳,讓大花雄起了,八條腿跑的飛快,按照高峰手指的方向,平穩的奔馳在滑膩的泥地中,到了水邊看到大象般的蠻獸,頓時跳了上去,噴出一層蛛網,其他蜘蛛有氣無力的跟在后面,不像高峰那樣小心打滑,在大花身邊挨挨擠擠,也噴出一張張蜘蛛網,將其裹成了粽子。

  八只蜘蛛加上帶著蜘蛛皮手套的高峰,拖拽著大象般的蠻獸尸體,一步一滑的到了山腰,在這個過程中,高峰的心一直提到嗓子眼,如果趴在山峰上的巨獸醒過來,哪怕只是一個伸腿擺尾,對高峰和蜘蛛們就是滅頂之災,眼瞅著就要到小東西探頭探腦的洞口,高峰在心中一遍遍祈禱,千萬不要在這個時候出事兒。

  不祈禱也就罷了,一祈禱就出了事,一聲響亮的霹靂在天空轟鳴,老天就像突然情緒發作的女人,劈頭蓋臉的滴下無數的眼淚,嘩啦的澆打在山腰的水洼中,冒出千百的水泡。

  炸雷剛剛讓高峰亡魂皆冒,猶如房梁似的尾巴驟然抬起,又猛地抽了下去,砸在森林的湖水中,濺起數十百米的水花,嘩啦一片向高峰散落,就連巨獸猶如寶塔的腿腳也開始動彈,眼看就要波及到他們這邊。

  在高峰心如死灰的時候,被雨水澆打在身上的蜘蛛全都瘋了,一改有氣無力的模樣,拼了命的向山洞爬過去,剛才怎么都拖不動的繭子也如加足了汽油般,瘋狂的向山洞竄了過去,看的高峰發愣,若是剛才蜘蛛拿出現在一半的力氣,不是早就進洞了?

  就在高峰發愣的這一瞬間,蜘蛛們先后進了洞子,高峰也不敢耽誤,趕緊跟上去,卻沒有想到,濕滑的地面讓他連連踉蹌,眼瞅著寶塔似的巨腿將洞口死死遮住,將他徹底的隔離到了外面,泥猴似的高峰無語的望著墜落萬億雨滴的云層。

  “能不能不要這么坑爹啊…。”

  閃電雷鳴,大雨傾盆,高峰就像一只遭難的鵪鶉,在雨水中索索發抖,雙眼被雨滴澆打的生疼,卻不敢眨眼,就等巨獸將腿挪開的瞬間,他特別想念石室中溫暖的篝火,和那堆積如山的干柴。

  可惜巨獸身軀龐大,行動自然遲緩,剛剛將身體擺放舒坦了,無論如何也不愿意動彈,唯一活潑的地方,是它巨大的尾巴,打死高峰也不敢往它尾巴湊啊。

  不能進洞不是最頭疼的,最頭疼的是沒有躲雨的地方,就算以前稍微能夠遮擋的地方,也被巨獸的大動靜給弄塌陷了,有個地方倒是不錯,可那是巨獸的肚皮,對高峰來說,沒有什么地方比那肚皮更危險了。

  進退不能的高峰只能在大雨中煎熬,隨著雨幕越來越大,那雨不再是傾盆,而是直接從天上倒下來的,將高峰原本就已經襤褸的衣服撕成碎片,高峰的皮膚在他還是顯鋒伽羅的時候,就足夠抵抗手槍子彈的近距離射擊,到了憾軍伽羅之后,連自動步槍都能抗住,但在現在,他竟然扛不住雨點的砸擊,讓他在劇烈的震動中難受的想要吐血。

  一次次的咬牙忍耐,讓高峰的臉皮青的猶如僵尸,雨水沖刷身體,帶走大量的熱量,導致他極度極寒,但洞口始終沒有機會敞開在面前,這一刻,高峰感覺上輩子最慘烈的戰場都不如現在的殘酷。

  抖抖索索中,高峰終于忍不住,跳進了水洼中,至少在水洼中,不會被暴戾的雨滴澆打的遍體凌傷,但水中更加陰冷,帶走的熱量成幾何增加,暴露在水面的頭臉更不用說,高峰的眼睛都被打腫了。

  高峰知道不能再這樣下去了,黑暗即將到來,到時候溫度還會下降,不用等到明天,半夜他就會被凍死,何況夜晚也看不到洞口會不會露出來,一咬牙,高峰破開水洼,一往無前的沖進了巨獸的肚皮下面。

  怪獸的肚皮也非善地,但比起外面要好太多,至少高峰有時間將自己的頭發擰干,橫流的雨水就像小溪一般沖刷著高峰的小腿,雖然巨獸的身軀擋住了大量的雨水,卻不能給他帶來干燥的地方,此刻別說溫暖的篝火,就算給高峰一處不那么潮濕的地方,高峰都很感激了。

  到最后高峰也沒在黑暗完全降臨前返回到洞穴中,一邊幻想著洞穴中溫暖的篝火,熱.燙的烤肉,舒服的大床,還有干燥的木椅,一邊抱著雙臂,眼也不眨的盯著頭頂,預防巨獸突然挪動肚皮,好在最后一秒跳出去。

  在這種神經極端繃勁的狀態下,高峰的感知終于釋放了出來,之前不敢,是害怕被狂獸察覺,如今再不動用感知,恐怕熬不過去,當感知展開的瞬間,就聽到一聲憤怒的嘶吼,巨獸驟然動彈了起來,高峰頓時嚇得跳了出去,一頭扎進了水洼,隨后便是地洞山搖,大大小小的石頭帶動無數的泥沙從孤山上滾落,不少滾到水洼中,砸的高峰慘不忍睹。

  巨獸整整鬧騰了十多分鐘,才在一道閃電劈中它后安逸下來,這時高峰才從水洼中鉆了出來,接著閃電的光澤,喪家犬一樣沖進巨腿露出的縫隙,眼瞅著就要被重新堵上,高峰一聲悶吼,整個人跳了起來,飛馳在長滿青苔的石壁上,猛地抓住巨獸腿部鱗甲的縫隙,車輪般翻身,在最后一秒躲進了洞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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